逾期物候 第14章 抽查背诵

周临川的办公室总是弥漫着淡淡的茶香，窗台上摆着一盆长势喜人的绿萝，藤蔓蜿蜒垂落，像某种无声的审视。

沈芩风站在办公桌前，背脊挺直，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如水。

“赛场霸凌？”周临川推了推老花镜，语气微妙，“沈芩风，你？”

沈芩风没说话，只是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化学竞赛的评分细则，上面明确标注着1V1对抗的申请流程完全合规。

“徐阳的指控没有依据”，他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如果质疑裁判公正性，可以调取现场录像”。

周临川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你倒是准备充分”。

沈芩风垂眸，指尖轻轻敲了下桌面：“我只是遵守规则”。

“是吗？”周临川意味深长地端起茶杯，“那为什么有人举报说，你针对徐阳是因为江屿澈？”

空气骤然凝滞。

沈芩风抬眸，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老师，您也认为我会因为私人恩怨影响比赛？”

周临川没回答，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徐阳撤诉了”。

沈芩风微怔。

“他父亲今早打电话，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周临川合上文件，“不过……”他顿了顿，“沈芩风，你父亲也打电话来了”。

沈芩风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

“他说……”周临川模仿着电话那头冷硬的语气，“‘沈家的儿子不该为无关紧要的人惹麻烦’”。

窗外，一片梧桐叶被风吹落，轻轻拍打在玻璃上。

沈芩风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江屿澈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周临川挑眉。

“他是我的责任”，沈芩风语气平静，却像在陈述某种既定事实，“作为学生会主席，我有义务确保每位同学不受欺凌”。

周临川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大笑出声：“好一个‘义务’！”他摆摆手，“行了，这事翻篇，不过”他压低声音，“下次‘履行义务’前，记得把证据链做完整点”。

沈芩风推了推眼镜，唇角微扬：“明白”。

放学后的天台总是安静的，风卷着远处操场的喧闹声掠过耳畔。江屿澈靠在栏杆上，听见身后脚步声也没回头。

“老周找你麻烦了？”他问。

沈芩风走到他身旁，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百醇：“解决了”。

江屿澈嗤笑一声，没接：“沈主席现在都学会以权谋私了？”

“不是谋私”，沈芩风拆开包装，取出一根递到他唇边，“是维权”。

江屿澈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凑近，就着他的手咬住饼干。沈芩风的指尖微微一顿，却没收回。

“甜吗？”，他问。

江屿澈叼着饼干，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沈芩风忽然抬手，拇指蹭过他的唇角：“沾到了”。

这个动作太自然，自然到江屿澈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猛地后退，耳根发烫：“……沈芩风！”

沈芩风神色如常，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幻觉：“马上就要期末了，记得复习”。

“谁要你管！”

“我管定了”。

风突然大了，吹乱两人的发梢。江屿澈别过脸，喉结滚动了下：“……随你”。

【高27班秘密基地】

匿名A：最新消息！徐阳转学了！！

匿名B：我靠？沈家出手了？？

匿名C：重点不是天台喂饼干吗？？@陈墨你拍到了吧！

陈墨：……[照片].jpg（沈芩风指尖蹭过江屿澈嘴角的0.5秒定格）

江屿澈刷到这条时，差点把手机摔了。

宿舍熄灯后，江屿澈躺在床上刷题，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沈芩风】：阳台。

他皱眉，轻手轻脚地拉开玻璃门。沈芩风站在月光下，手里拿着一本笔记。

“干嘛？”江屿澈压低声音。

沈芩风递过笔记本：“你的化学重点”。

江屿澈翻开，发现每页边缘都画了小小的涂鸦，打瞌睡的狼崽、被揪尾巴的猫、还有……叼着百醇的Q版自己。

“沈芩风”，他咬牙，“你幼不幼稚？”

沈芩风忽然靠近，呼吸扫过他耳廓：“不及你梦里喊我名字幼稚”。

江屿澈瞬间炸毛：“谁喊了？！”

沈芩风低笑一声，转身离开前丢下一句：“明早检查背诵”。

夜风拂过，江屿澈攥着笔记本，突然发现最后一页写着一行小字：

「有些反应不需要催化剂，比如，你看向我的时候。」

清晨六点十三分，宿舍的灯还没亮，江屿澈就被一阵轻微的敲击声惊醒。

他皱着眉从被窝里探出头，借着窗外微弱的晨光，看见沈芩风已经穿戴整齐，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手里拿着那本该死的化学笔记，正用钢笔轻轻敲他的床栏。

“醒醒”，沈芩风的声音低而清晰，“检查背诵”。

江屿澈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声音闷闷的：“沈芩风，你有病？”

沈芩风没理会他的抗拒，直接掀开被子一角，冷空气瞬间灌进来。江屿澈“操”了一声，猛地坐起身，凌乱的狼尾发梢翘起几撮，睡眼惺忪地瞪着他。

“你他妈”

沈芩风直接翻开笔记本，指尖点在一行化学反应方程式上：“背”。

江屿澈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下意识脱口而出：“2Na 2H?O→2NaOH H?↑”。

沈芩风挑眉：“反应现象？”

“钠浮在水面，熔成小球，四处游动，发出嘶嘶声。”，江屿澈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满意了？”

沈芩风没回答，只是又往后翻了一页：“氧化还原反应的配平”。

江屿澈眯起眼，突然伸手拽住沈芩风的领带，一把将他拉近：“沈芩风，你是不是故意挑这个时间找我茬？”。

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沈芩风的呼吸微微一滞，但很快恢复平静。他任由江屿澈拽着，镜片后的眸光深了几分：“是”。

江屿澈一愣：“……什么？”

沈芩风忽然抬手，拇指蹭过他的眼角：“你刚睡醒的样子，比平时乖”。

江屿澈耳根瞬间烧了起来，猛地松开手：“滚！”

沈芩风低笑一声，合上笔记本：“合格”。

早餐时间，江屿澈端着餐盘刚坐下，沈芩风就出现在他对面，手里还拿着那本阴魂不散的笔记。

“还来？”，江屿澈咬牙切齿。

沈芩风推了推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抹茶百醇，推到他面前：“奖励”。

江屿澈盯着那盒饼干，冷笑一声：“沈主席，你这算不算以权谋私？”

“不算”，沈芩风翻开笔记本，“这是学生会特批的学习激励物资”。

江屿澈“啧”了一声，刚想反驳，沈芩风突然用笔尖点了点他的餐盘：“别挑食，胡萝卜也要吃”。

“关你屁事！就不吃！”

沈芩风抬眸看他：“校规第五十二条，学生应保持均衡饮食”。

江屿澈忍无可忍，一脚踹在沈芩风的小腿上：“你他妈——”

沈芩风面不改色，只是伸手按住他的膝盖，指尖微微用力：“背完这一页，我就不管你”。

江屿澈眯起眼：“真的？”

“嗯”。

江屿澈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那如果我背错了呢？”

沈芩风眸光一暗，声音也沉了几分：“你可以试试”。

两人的呼吸在早餐的热气中交织，江屿澈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行”，他往后一靠，抓起百醇咬了一口，“问吧”。

【高27班秘密基地】

[照片].jpg（沈芩风清晨站在江屿澈床边的背影）

匿名A：？？？这什么寝室play？？

匿名B：六点十三！！他们到底什么关系能这个点**？？

匿名C：@陈墨解释一下！！

陈墨：……[视频3秒]（沈芩风捏江屿澈后颈叫他起床）

江屿澈刷到这条时，差点把手机捏碎。

晚自习结束，江屿澈刚走出教室，就被沈芩风堵在走廊拐角。

“又干嘛？”，他挑眉。

沈芩风从书包里拿出一沓试卷：“错题整理”。

江屿澈盯着那沓纸看了两秒，突然笑了：“沈芩风，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特殊癖好？”

沈芩风眸光微动，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衣领：“如果我说是呢？”

江屿澈呼吸一滞。

沈芩风却已经退后一步，语气恢复平静：“明天抽查”。

夜风拂过，江屿澈站在原地，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