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心录 第39章 被迫侍寝

铜锁扣合的声响惊飞檐下栖鸟，姜云禾望着那道逐渐消失的玄色身影，指尖仍残留着敖景安替她披衣时的温度。

腕间的掐痕还在发烫，混着心口旧疤的隐痛，像有人拿细针扎着血肉，一下下挑开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情丝。

“王妃该用膳了。”侍女端着药碗的手悬在半空，声音里带着几分瑟缩。

自昨夜那场暴雨后，整个王府便陷入诡异的寂静，连廊下的琉璃灯都被换成素白灯笼，在风里晃出冷凄凄的光。

姜云禾盯着碗里浮沉着的枸杞，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敖景安喂她喝补汤时的情景。那时他用银匙搅散浮沫，笑她像小兽般盯着碗里的红枣，指尖还沾着她嘴角的汤汁，温热的触感比这碗里的药更烫人。

药汁触到舌尖时，她猛地呛咳起来。不是苦，是隐约的腥甜，像极了陈有意给她的那瓶“解药”味道。

喉间泛起熟悉的灼烧感，她攥紧锦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之前她为了敖景安服下的蚀心散竟在此刻发作了。

更漏声敲碎五更天，姜云禾蜷缩在床角，冷汗浸透的中衣贴在后背，每一次呼吸都扯动肺叶间的钝痛。

门轴突然发出吱呀轻响，带着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浑身绷紧，却在看清敖景安手中的青瓷瓶时，骤然泄了力气。

“知道疼了？”他的声音裹着夜露的凉，指尖却探上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才皱眉撤手：“陈有意给你的毒药，本王倒是好奇，你究竟拿什么理由骗自己喝下去的？”

姜云禾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呻.吟。眼前的人影渐渐叠成重影，她看见敖景安解下外袍时，心口那道伤疤在烛火下泛着淡红，像她簪子上的碎珊瑚，又像他为她描眉时，指尖沾着的朱砂。

“夫君……”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破碎如秋风中的枯叶：“求你，帮帮我吧……”

话音未落姜云禾便被拽进滚烫的怀抱。敖景安的掌心碾过她腰间的软肉，带着惩罚性的力道，却在触及她后颈月牙形疤痕时，骤然放轻。

姜云禾嗅到他身上混着酒气的龙涎香，想起那夜他压在她耳边说“歆歆可知，我等这声夫君等了多久”时的滚烫呼吸。

“帮你？”他的唇擦过她颤抖的睫毛，齿间溢出的轻笑让她浑身发寒：“你不是更喜欢用身体换吗？像昨夜那样，唤我夫君，再用这种眼神看我……”

锦被被扯开的瞬间，凉意混着羞耻感席卷全身。姜云禾想推开他，却在触及他后背狰狞旧疤时，指尖突然失去力气。

“别这样……”她的抗议被吻碎在唇齿间，敖景安的指尖沿着她腕间掐痕摩挲，像在把玩一件精致却残破的瓷器。

室内温度节节攀升，她听见自己破碎的呜咽混着他压抑的喘.息，突然分不清这究竟是报复，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救赎。

当疼痛如潮水般漫过全身时，姜云禾终于在混沌中抓住最后一丝清醒。

醒来时窗外正落着细雨，梧桐叶上的水珠顺着瓦当坠下，在青砖上砸出细小的坑洼。

姜云禾动了动酸痛的四肢，触到枕边冰凉的瓷瓶。瓶身上刻着缠枝莲纹，是敖景安书房案头常摆的那只，里面装着的，是太医开的可以缓解蚀心散的药。

“姐姐可算醒了。”苏慧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急切：“主人派我来救你，咱们得趁夜逃出王府 ——”

“救我？”姜云禾望着对方袖中露出的半片令牌，突然想起敖景安说过的 “局中局”。

苏慧脖颈间的青紫指痕已消，取而代之的是陈有意送的翡翠项圈，在晨光中泛着冷幽幽的光，像极了王府地牢里锁犯人的铁链。

“姐姐可别忘了，”苏慧的指尖缠上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中了主人的‘蚀心散’，若不按时服药……”

喉间突然泛起熟悉的腥甜，姜云禾攥紧瓷瓶，指甲几乎要抠进瓶身纹路。她想起昨夜敖景安喂她喝药时，掌心覆在她后颈的温度，那温度里藏着的究竟是恨还是爱，此刻都被苏慧眼底的急切碾成齑粉。

三更梆子响过三声时，姜云禾跟着苏慧翻过王府后墙。夜雨未歇，青石板路泛着水光，远处更夫的灯笼在雾里晃成昏黄的团，像极了那日她在廊下点莲花灯时的烛火。

“往这边走！”苏慧拽着她躲进巷口阴影，指尖突然死死扣住她手腕，“主人说，只要我能把你送出去，他就给我解药……”

话音未落便传来弓弦轻响。姜云禾感觉有破空声擦着耳际掠过，苏慧的身体突然重重砸在她身上，温热的血顺着她衣襟往下淌，在月白襦裙上洇出狰狞的花。

*

雨丝如帘，细密地交织在青石板路上，远处更夫的灯笼在雾霭中若隐若现，宛如飘忽不定的鬼火。

姜云禾怔怔地望着苏慧后心插着的那支箭，箭尾的羽毛还在雨中轻轻颤动，宛如一只垂死的鸟儿在做最后的挣扎。

温热的鲜血顺着苏慧的衣襟不断流淌，在姜云禾的月白襦裙上晕染开一朵朵狰狞的血色花朵，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铁锈味，与雨水的清新相互交织，形成一种诡异的气息。

“姐姐……”苏慧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她的手指紧紧攥着姜云禾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的皮肉之中。

她救姜云禾的动作绝非是自己的意愿，而是从内心传来的感召，下意识的动作罢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便如同一袋沉重的沙包，重重地砸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慧娘！”姜云禾急了，连忙想要扶住她。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辆马车冲破雨幕，停在了她们的面前。

车门被猛地推开，陈有意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的衣袍已经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勾勒出修长的身形。当他看到跪在血泊中的姜云禾时，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快步上前，将姜云禾轻轻抱进了马车里。

马车在雨中疾驰，车厢内弥漫着龙涎香与血腥味的混合气息。

姜云禾靠在陈有意的肩头，望着他胸前晃动的翡翠玉佩，突然想起了苏慧脖颈间那枚冷幽幽的翡翠项圈。

“慧娘怎么办？”姜云禾问道。

陈有意摇头：“没事的，敖景安会救下她，更何况那箭并不会要她的命，你不必担心。”

陈有意的声音温柔而低沉，他伸手轻轻拂去姜云禾额前的湿发，指尖触到她滚烫的额头时，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先喝了这个，暂时压制毒性。”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颗药丸，递到姜云禾的唇边。

姜云禾望着那颗药丸，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抵触，她生怕自己会再次落入陈有意的陷阱。

然而，喉间不断翻涌的腥甜提醒着她，若再不服药，恐怕性命难保。

于是，她张开嘴，将药丸吞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姜云禾被陈有意抱进了一座别院，院内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雨幕映照得一片朦胧。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间暖阁前，屋内早已燃起了炭火，暖意扑面而来。

陈有意小心翼翼地将姜云禾放在床上，又命人端来热水和干净的衣物。

“先换身衣服，别着凉了。”陈有意轻声说道，他的目光温柔而专注，仿佛要将姜云禾身上的每一处伤痕都刻进心里：“我让人煮了姜汤，一会儿喝了去去寒。”说完，他便转身退出了房间，留下一阵淡淡的檀香。

换好衣服后，姜云禾坐在炭火旁，望着跳动的火焰，思绪万千。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陈有意端着一碗姜汤走了进来。他将姜汤放在桌上，又拿过一条毛毯，轻轻披在姜云禾的肩上。

“喝点姜汤吧，暖和暖和。”陈有意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心疼，他在姜云禾身边坐下，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姜云禾轻轻摇头，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怎配让主人这般待我。”

陈有意沉默了片刻，伸手轻轻握住姜云禾的手，说道：“歆歆，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我不想再让你回去了，敖景安那边有苏慧在，你只需要留在我身边就好。”

姜云禾抬起头，她从来没有想过，陈有意竟然对自己不只是利用，居然也是有真心的。只是，想起敖景安，她的心中又涌起一阵苦涩，那个曾经让她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如今却成了她痛苦的根源。

“主人，谢谢你。”姜云禾轻声说道，她的手指在陈有意的掌心中轻轻颤抖，“可是，我……我没有完成那个任务，我不甘心。”

陈有意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姜云禾拥入怀中，说道：“我知道你对敖景安动了心，我不奢求你立刻就接受我，但我想要你留下，我来保护你。”

姜云禾绝不会相信陈有意放弃了布置这么多年的计划，只是当务之急，她需要蚀心散的解药，更需要时间来整理和敖景安之间的感情，所以，想了想，她点头。

“好，我留下。”姜云禾轻声说道：“但我有一个条件，希望你能帮我找到酥酥，然后不要限制我的自由，也不要做我不愿意的事情，好吗？”

陈有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便被掩饰过去，他轻轻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能让你开心，我愿意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