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原玉桴脸上,悠哉悠哉开着自己的小汽车,手扶方向盘,原玉桴低声一句:“上班结束,今日计划:寻找一株小红花。”
17迈的车速,悠悠走在溪章别墅的小路上,驾驶位上的青年,皮肤白皙,眉目温和,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启喃喃自语道:“今天路况很空啊,平时来溜达的老头怎么都见不着了?”降下车窗,原玉桴看向一座久无人居的房子。
已是春天,别墅区的物业尽职尽责定时清理杂草和落叶,努力维护这座房子的整洁和生机。院内的小花园里一些野草零星的夹在枯黄的草根中,落叶和不知谁家的玉兰花瓣一齐铺在地面。
阳光明媚高照,也照不透满院的寂寥,照不出往日的热闹和欢颜。
叹叹气,原玉桴停车打开车门掏出钥匙说:“果然啊,没了人气,物业天天清理也扫不干净。”边说边开门,在花园里四处张望搜寻,半晌只找到几株粉色小野花。
揪揪揪,好歹凑够了一小把花儿,转身出门驾车回了自己家,打开房门走进小阁楼,把花放在一张慈祥的老头遗相前。
原玉桴边点香边说:“这是常不咎家开出来的花,找不到你以前喜欢的小红了,好不容易开出来的小粉,您凑合一下吧,自从他们搬走后,家里越来越冷清,没了人气儿,物业再精心维护,看着也空荡。”
老爷子很喜欢隔壁家的小孩儿,常不疚小时候长的乖巧帅气,性格稳重,成绩名列前茅,跟自己家还是邻居,两个孩子一般大,老人就更爱把两人往一块儿凑了,小时候常不咎经常把自己的小红花送给原玉桴,原玉桴转头就说:“爷爷,我在学校得了小红花,我今天想吃冰淇淋。”
原爷爷总是会高高兴兴的同意,并让他给常不咎送去一个。爷爷也经常因为常不咎要上了xx兴趣班,转手就让原玉桴跟着常无咎一起报名,常无咎得了第一名,就让原玉桴找他一起写作业。
虽然小时候在“别人家的孩子”的影响下,原玉桴过的很辛苦,但好在常不咎体贴懂事,帮背书包帮打架帮顶包帮拿外卖,长得又好看,原玉桴对常不咎没太大的怨气。他搬家时,高二的原玉桴还罕见的哭了一会儿,生气又伤心,说好了常联系,又定下了约定,却不想从此再无音讯。
上完香,原玉桴又想: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连小粉也找不出来,我是不是应该买点儿花种?还是算了吧。本想去厨房煮个粥吃,突然听到外面阵阵怒骂声伴着女人的哭喊,孩子尖利的啊啊大叫,原玉桴料想估计又是男人出轨被捉奸的戏码。
烦躁的起身关窗,却无意撇头透过窗户看到树梢一只被刺激到的猫脚滑跌下枝头,走出门打算给它送去医院,出门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一点声音有没有,最讨厌这种没后续突然消失的事情,原玉桴烦躁的踢开脚下的树枝。
扭头看着那户人家门前人群密集,似乎是女主人正拿刀砍出轨男。
原玉桴想起来了,那是新搬来半年的一户人家,家里拆迁得了笔拆迁款,骤然暴富大手一挥在别墅区买了新房,逃不过男人有钱就变坏的铁律,短短半年不到,就闹出了这局面。
男主人也不甘示弱,不断的找身边的东西往女人身上砸,家里六七岁的小孩哭喊挣扎着想挡在妈妈身前,周围劝架的,躲藏的,报警的,还有尽力拉着小孩不让他被误伤的,乱作一团,不知何时才能消停。
乱像之下,原玉桴拆掉用于固定树苗的木棍拎着,走上前木棍一甩挡下一只飞向女人脑袋的铁盒子,而后掷出木棍砸向了男主人的右手,惨叫声伴随着女人满含恨意的辱骂,闹剧戛然而止,或许是闹够了,精疲力尽了。
女人丢了刀子,酿呛的走到出轨男身边蹲下,哭喊着说:“你还要不要这个家了,孩子才六岁,你怎么能出轨,怎么……小米才六岁,我们在一起十年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你跟外面那个女人断了联系,我们继续安稳地过日子好不好。”
眼看着歇架了要和好,众人也开始劝和,“日子还得过下去”,“孩子还小”……千言万语冲击着原玉桴的脑仁,于是他想走到稍远些的地方清净清净,却没料到出轨男看着周围劝架的邻居,看着眼前丑陋力竭的妻子,自知闹剧已过,深觉丢了面子,里外不是人,一心只想报复点什么,愤恨的推开女人,捡起被丢的刀,冲向原玉桴。
刀刺入心口,原玉桴看着周围人惊呼着靠近又恐惧的远离,剧烈的刺痛后冰冷的刀身仿佛能冻住血液,湿答答的触感低头是染红了的双手,眼前一切都是模糊的。恐惧的,思念的,遗憾的,孤单的,万般心绪情感下是久违的轻松。疲惫的双眼微阖,耳边尖锐的警笛声,恐惧的忏悔声,指尖的湿润,清幽的玉兰香,明亮的阳光,都逐渐消散。
再醒来,心口的刺痛仿佛已是前世,摸索着坐起身,眼前漆黑一片,原玉桴想:“麻药应该已经过效了,为什么感觉不到疼痛,为什么看不见了,难道眼神经长在心口吗?”轻轻按动自己的心口,没有刀痕,温热的触感仿佛一切只是梦境。
摸向床头的墙壁,半天都找不到呼叫按铃,又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被救治过的痕迹,我这是怎么了 ,被刀刺中是我的一场梦吗?那现在是梦中梦?刺眼的灯光瞬间亮起,原玉桴眼睛酸痛流泪,好歹确定了自己没瞎,那么痛,也不是做梦。
这是怎么回事,我确实死掉了,那么我现在在什么地方?原玉桴沉心思考一瞬便开始环顾四周,四方的墙壁,一扇紧缩的门一扇漆黑的窗,自己身下是一张单人床,房间很小,床头的墙上有一行字:今日计划,找到一株小红花。
心下疑惑,这是自己原本念叨的计划,难道这是灵异世界吗?抬手触摸这行字,似乎是锋利的刀刻上去的。下床走到门前,不出所料是一扇打不开的门。原玉桴心想:似乎是现实世界的密室逃脱吧,那么得先收集线索。逛遍整个房间只有这行突兀的字,看窗外漆黑一片,窗户也打不开,一米一的长腿蓄力一脚,玻璃窗毫不动摇,只留一声闷响。
思索一会儿,原玉桴决定先拆床,被子枕头扔了一地,在床垫下发现了一把能刻字的匕首,原玉桴拿着匕首看看墙,还是决定先撬门,意料之内的锋利的匕首在木板门上连一条划痕也无法留下。只能先钻研一行诡异的字,首先现实生活中只找到了一些粉花,其次今日计划的今日真的是今天吗?
无法离开房间,意味着自己不可能真正的得到一株红花,原玉桴动手在墙上刻画:计划未完成。房间开始发生变化,三面的墙壁飞快的聚拢,光也开始闪烁,原玉桴飞快的削下带着五个字的墙面企图重写,但是墙壁的移动在瞬间的停滞后聚拢速度丝毫未减,红花红花,原玉桴划破手指飞速的在墙上画上一朵小红花,是以前常不咎经常画来逗他玩的,终于墙壁停止了移动。
看着墙上的红花简笔画旁缓缓出现一个对勾,并缓缓掉出来一个小红花,原玉桴捡起来暗骂一声:破东西,转手塞进口袋里。看房门没变化,原玉桴起身再次试探地用匕首开锁,毫无痕迹,转身看着墙思索。片刻后继续刻字:今日计划:拥有一把钥匙能打开所有的门。
看着墙壁没什么变化,于是又进一步在这句话后面打了个类似的对勾。墙灰窸窸窣窣的掉落,原玉桴在等,等一把钥匙出现。
好在没白等,刮掉的墙灰和刚刚削掉的大块墙体聚在一起,奇异的白光后一把钥匙出现了。拿着钥匙细看,没有任何齿痕,试探的插进锁孔,拧动匙柄,锁芯轻弹,门打开了。门外漆黑一片,借着屋内的灯光往外瞧,是一条小路,还好这个世界正是春天。
原玉桴拔出钥匙揣兜里,抬脚踏出门,沿着小路慢悠悠的走,路过阴森的枯树,看着天上悬挂的太阳,外面是白天,在屋内却觉得身处黑夜,不过这里的太阳好像不大对劲,原玉桴抬眼看了一会儿,不刺眼,太阳是亮的,长时间看着眼睛却无半分不适。
心有疑惑,原玉桴继续往前走穿越枯树林面前是一座城市,类似于古代城墙的巨大墙体高耸入云,周围零星几个面色惶惶的人来回踱步,又有几个呆愣愣的瘫坐在地。看见原玉桴出现,一人走近问:“你是哪天死的?”直白的话语下原玉桴回答:“是春天。”
莫名其妙的回答堵死了后面的一切提问,那人气愤的转身就走。原玉桴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心下猜测:死亡时间有什么作用,同天死的能组队投胎?前面看着不像地府,难不成用来套近乎吗,同一天死更有缘分,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认同感?越想越离谱。原玉桴心想:挺好的,这里很安静,适合生活。静坐时,又来了几个人,无一不是面色戚戚。
这时,枯树上悄悄落下一只鹦鹉,发出几声短促的嘎嘎声,略显滑稽的叫声在低沉的气氛里无人敢笑,胆子大的人四处张望,其中一个光头大喊:“谁装神弄鬼的,信不信我让你再死一次。”无人回应他,他愤怒的四处扫视,盯住一个缩在角落里的人,快步走上去拎着领子一把把人拽起来,怒目圆睁地怒吼:“是不是你?就是你在鬼叫,我打死你。”边说边动脚踢打这个身体单薄的青年人。
看着这副恃强凌弱的丑剧,有人畏惧一声不吭,有人窃窃私语暗暗和身边人指责,原玉桴抬头手指向枯树林说:“蠢货,是树上的鸟在叫。”
光头男闻言愤愤停手,原玉桴接着说:“这林子大了啊什么鸟都有,这位大哥要不要去林子里看看,是哪只鸟把您一个肌肉男给吓成了这样。”
嘲讽的话语,瞬间激怒了光头男且使他找到了新的立威手段,于是他愤怒地紧捏拳头朝原玉桴走来,还没走到身前,就见一只硕大的鹦鹉从树梢飞跃而起。
世界上最大的紫蓝金刚鹦鹉大约只有一米多,而天上飞这的这只鹦鹉目测羽翼就有一米三,亮蓝色的羽毛折射出宝蓝色的光晕,羽翼扇动,羽毛呈现出蓝色与紫色的奇异变幻,巨大的身躯张扬而美丽,盘旋两周后,朝着光头男俯冲而下,原玉桴迅速跳下石头刚想拽着光头男往石头后躲,奈何实在太没默契,光头男一心往反方向挣扎躲避,原玉桴只能飞速松手,借着巨石的掩护,往下一蹲。
巨大的鹦鹉俯冲而下,尖锐的黑色长喙猛然凿入光头的天灵盖,四趾狠狠钳住光头男的双臂,转而又猛然挥翅冲向天空盘旋一圈。余下的人们各自惊恐尖叫着逃离躲避,朝着枯树林跑,朝着巨石跑,原玉桴再抬头望向巨型鹦鹉时,发现其已在瞬间升至高空,在光头男惊恐的叫喊中,鹦鹉在半空将他抛下,迅速坠落后,地上只剩四分五裂的躯体和满地猩红。
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快到人们来不及躲避,就眼睁睁看见这副惨像,惊惧之下无人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