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邵寂阳无言对视了一阵,他很快发现了我状态的不对劲。他神情慌张地扔下手中的篮球朝我快步走过来,一边问,“你怎么了?摔倒了?摔到哪儿了?”
他力气很大,两只胳膊从我腋下一托,就将我托进了他怀里,我稍微撑开他的胸后退了点,脑子里还有些混乱,思考着邵寂阳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这时候,小屁孩也回来了,他身后跟着张姨,看到邵寂阳,很是意外地叫了声,“哥,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我一听他这称呼,懵了懵,邵寂阳就是小屁孩口中的坏蛋大哥?!怎么会这么巧?
因为秉承着不过多探听别人家**的原则,我并没有细问过小屁孩他爸妈和他哥的事情,连小屁孩的姓都从没问起过,整天阳阳阳阳地叫着。
而且小屁孩和邵寂阳完全是两种风格的长相,丝毫没有亲兄弟的相似之处,即便两个人名字里都有个阳字,我也从来没往他们会是一家人身上想过。
邵寂阳没搭理小屁孩,蹙着眉从头到脚扫了我一遍,随后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眼里似担忧又似质问。
张姨在一旁语带关心地问我,“李老师,伤到哪里了?能走吗?”
两边肘关节和小臂还是有些刺痛,肚子也传来阵阵隐痛,我忍着痛,推开邵寂阳,试着走了两步,不想左脚一触地就是一阵撕心的剧痛,差点又一个不稳地摔倒,好在邵寂阳察觉到情况,及时伸出手将我扶住。
邵寂阳收起了质问的神情,转而变得紧张起来,“李成竹,到底怎么回事?”
我靠着他喘了口气,简单解释道,“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伤到脚了。”
他听了眉头狠狠一皱,扭头吩咐,“张姨,帮我叫辆到市医院的车。”
说完便一个转身,两只手臂一拉,我的手便圈住他的脖子,随后微微蹲身,手抄过我的膝弯,一把将我背了起来。
身体的骤然腾空让我下意识收紧了力气,随即反应过来,我颇有些难堪地道,“邵寂阳,你放我下来,扶着我走就好,我右脚还能着力。”
他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背着我往外走,任我怎么劝说都没用。
张姨和小屁孩跟在后头,连正在院子里追着皮球玩的球球都围了过来。到大门时,邵寂阳喝住了他们,“张姨,你把车牌发给我。邵承阳,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球球,一边玩儿你的球去。”
邵寂阳貌似在家挺有威信,被点到名的两人一狗顿时停了脚步。小屁孩脸色臭到不行,两只大眼珠子瞪着他哥,不服气却又不敢不从。
我还在努力地做着最后的挣扎,要求邵寂阳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哪成想之前乖得跟只家养大狗的人忽地转头朝我怒吼,“闭嘴!”
我一怔,还真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给吓得一下子住了嘴。
邵寂阳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我心里倒是惴惴的了。
别墅离大门口还有十来分钟的步程,幸好路上没什么人,否则被人看到我一个接近一米八的大男生被人当小孩一样背着,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邵寂阳这一路都在不停发问。
“李成竹,你怎么会在我家?”
我有气无力地答,“我是你爸爸给你弟弟找的家教老师。”
他小声喃喃,“原来你就是那小崽子说的猪老师。”
我嘴角抽了抽,没应话。
他又问,“那你怎么会从楼梯摔下来?邵承阳干的?”
我道,“不是,下楼梯不小心踩空了。”
他顿了一下,似乎有点生气,音量突然拔高了些,“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能这么不小心?!”
我一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索性沉默。
他也跟着沉默了一阵。
蝉声在树间穿梭,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上铺落大片荫凉,四周安静,唯有稍显粗重的呼吸声从身下人起伏的胸膛传入我耳中。
我想起这段时间以来邵寂阳刻意的疏离,脸上腾地涌上一股热气,很有些尴尬。
邵寂阳摆明了是不想再跟我有交集,我却又出现在他面前,虽说非我本意只是巧合,但也实在令人羞惭。
我正想着要不要跟他交代一下今天是我在他家当家教的最后一天,邵寂阳忽然开了口,“李成竹,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也这么背过我?”
我余光瞥见他耳根不知为何泛起了红,心中一愣,“是吗,我记不得了。”
顿时,他气息更重了些,托着我腿弯的手臂也一下子绷紧了。他重重地哼了声,“你不是优等生吗?!记性怎么比我还差?!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说完停了两秒,用力将我往上托了托,又接着往前走,“小时候,你教我爬树掏鸟窝,我从树上摔下来,你也是这么把我背回家的。”
我:“……”
小时候我竟然还害他从树上摔下来过,我心中愈发羞愧,朝他讪讪地笑,“是吗。”
他哼了一声,声音忽然放轻,“小时候,你还问我为什么要叫寂阳,你说寂寞的太阳一点也不好听,还想给我改名字。”
还有这事?我好奇,“我想给你改成什么?”
他语调降下去,声音也沉了下去,“……邵太阳。”
我:“……”
忽然很想吐槽小时候的自己。
我干笑道,“还好我不是你爸,没有给你改名的权力。”
他又哼了声,“后来我也问过我爸为什么要给我取这个名字,我爸说,本来取的是希冀的冀,但上户口的时候工作人员一时疏忽,打成了寂寞的寂。”
原来是个乌龙,我不由失笑,“你长大没去把那个负责人揍一顿?”
他摇了摇头,好像还想说什么,但这个时候已经走到小区门口,路边正停着一辆打着双闪的网约车,他倏地转了话题,“脚怎么样了?痛得还厉害吗?”
他话音落地的后一秒,从脚腕神经便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有人拿凿子在凿那里面的骨头似的。我嘶了口气,纳闷刚才他跟我讲话时都还没这么痛,怎么一停下来就痛成这样。
他听到我的吸气声,语气急了起来,“忍一忍,再忍一会儿就好了。”
走到车旁,他侧身先将我右腿轻轻放下地,随即用身体撑住我,缓慢又小心地让我整个人从他背上滑下来。
我看到他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子,脸色绯红,鼻息粗重,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软了一下。
这一路他走得平稳,没有表露出半丝半毫的疲累,我便以为他背着我轻松得很。想也是,好歹快接近一百三的重量,他就算个子再高身材再健硕,也不过是个才十六岁的少年。
我看他的时候,他也看着我,他不知道看到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他又一个弯腰将我抱起来,动作小心地将我放进了车里,接着急声跟司机道,“叔叔,麻烦您开快一点。”
我被他一系列的动作弄得有些迷糊,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他转过脸狠狠瞪了我一眼,“怎么了?你脸都要白成鬼了,还问我怎么了?!”
他向司机借了卫生纸,胡乱扯两张给我擦脸。看着两下浸烂的纸巾,我才后知后觉出自己脸上竟不知何时渗了许多冷汗。
邵寂阳擦完汗,又弯身拉下我左脚的袜子,只看了一眼,两道刀锋般的眉毛就死死地皱了起来,“怎么肿成这样?”
我随他的视线看过去,整个脚踝跟蒸锅里的馒头似的发起胖来,轻轻一动就是一阵刺骨的痛。
邵寂阳发觉我的动作,立刻又抬起头瞪我,“还动?嫌不够严重是不是?!”
我:“……”
我数不清这是被他训的第几次了,看着他焦急心疼又带着怨怒的眼睛,不知怎么心虚得厉害,根本不敢应话。
邵寂阳不停地催促着司机开快点,催得司机都对他有些着恼,差点就要撂挑子不干,不过在邵寂阳给他转过去一千块之后,嘴巴立刻消了音,油门一踩,脸上乐得跟中了什么超级大奖似的。
幸运的是路上没遇到什么红灯或塞车的情况,司机大叔加足了马力一路风驰电掣,很快我们便到了医院。
急诊一挂,医生一瞅,X光一照,支具一打,伤药一擦,我就躺进了病房。
本来是不用躺病房的,但邵寂阳一听医生说我这伤情需要观察几天再确认是否需要手术后就不容拒绝地给我办理了住院,我连个开口发言的机会都没有。
邵寂阳在医院忙上忙下,我则坐在病床上举着手机犹豫该怎么跟我爸妈说这件事。
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瞥了眼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到处灰蒙蒙的,连片余霞的影子都找不见。也不知道我妈下班了没有。
我想了想,决定等我妈给我打电话过来再说。
邵寂阳给我定的是VIP病房,房间里设备齐全,什么都有,跟住酒店似的,就是人只有我一个,空荡荡的,没什么活气。
我打开手机看了眼,已经七点多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就在这时,我听到隔壁客厅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多时就到了我耳边,我转过头一看,邵寂阳拎着一大盒吃的进来了。
“李成竹,是不是很饿?看,我买了吃的。”
啧,邵寂阳这也太贴心了,单看长相谁也看不出他是这样一个人。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点点头,他抽出餐板固定好,打开包装袋,把饭菜取出来一样样摆好,端起碗拿起筷就要往我嘴里送,我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条件反射地开始咀嚼吞咽,片刻反应过来,忙制住他的手,“哎哎哎,你放下,我自己吃。”
他看了眼我的手臂,不满道,“手都伤成这样了,还逞什么能?”
我翻转胳膊看了圈,就几道擦伤,不严重,能自由活动,便道,“这些只是皮外伤,没事,我自己来。”
他脸色有点臭,但也没再坚持,放下了筷子。
我想起来他似乎也没吃饭,便叫他一起吃。他估计也挺饿,坐下来拿起筷子往嘴里送饭,吃相和我有的一比,狼吞虎咽的。
他边吃边问我,“脚怎么样了?感觉好些了没有?”
我含糊答,“好多了。”实际上仍然痛得厉害,不过能忍住就是了。
他眉眼舒展了些,盯着我老妈子似的嘱咐我,“那就好,以后你走楼梯可得小心着点,知道了吗?”
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反复教育,我心情复杂,闷闷的地嗯了一声。
他又跟我说了些别的,我拣着不要紧的话回答。他见我态度敷衍,似乎很是不高兴,吃饭的动作慢下来,眼里蹿出火苗,“李成竹,跟我说话你就这么不乐意?!”
我诧异抬头,不理解他怎么突然生气,“怎么这么说?”顿了两秒,我道,“不是你不乐意跟我这种渣男继续来往了吗?”
也许是渣男两个字终于勾起了他的回忆,他明显地滞了一下,继而大怒,“你还好意思说?!”
说实话,我挺不好意思的,只是话都说出口了,也没法收回去了。
我识相地转移话题,“吃饭,先不说这个。”
他冷哼了一声,愤愤地又吃起饭,没再说话。
吃完饭,他将病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后,又靠着我坐了下来。
我抬起眼皮看他,他个子高,坐下来也几乎比我高出一个头,又离得我近,整张脸杵在我面前,还挺有压迫感。
他垂着眼皮回视我,慢慢地脸皮不知为何又红了起来。
我很有些奇怪,“邵寂阳,你怎么了?”
话一出口,他脸色更红了,飞了两片霞衣似的。他眼神很热,说话却磕磕巴巴的,“没什么,就是,就是觉得,你,你真好看。”
我眼皮抽了抽,问他,“真的吗?比你还帅?”
他灿灿地笑了,陷进颊肉里那只酒窝格外晃人,“帅还是没我帅!比我好看就是了,像只漂亮的雪狮子。”
这是什么形容?
我白他一眼,“你才好看,你最好看。”
他反驳,“我这是帅。”
我嗤了一声,道,“我这也是帅。”
他像是被我打败,撇了撇嘴,“好吧,你帅。”
我想起什么,问他,“你弟不是说你每天八点才回家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回?”
他道,“明天比赛,教练让我们好好休息一晚上养养精神,所以回得早了。”
我惊讶道,“明天比赛?那你赶紧回家休息去,别跟我在这儿耗着了。”
他气哼哼的,“不要,我要在这里陪着你。明天再赶回去就行了。”
我心中本就有愧,不想再愧得更多,劝道,“不用了,我妈一会儿知道后会过来陪我的。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好好准备明天的比赛吧。”
他眉毛一抬,瞠视我,“我跟我爸妈都说好了,他们也同意了。我就是要留在这里,你休想赶我走!”
我没辙,叹了口气,不知怎么脑子一抽又提起那茬,“你不是下定决心要跟我断绝来往了吗?”
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把自己这张嘴巴用针缝上,这不是把话题往火药桶上引吗。
果然邵寂阳脸色又变了,黑沉沉的,头顶上乌云笼罩,“谁说我要跟你断绝来往了?!我只是太生气了,花时间让自己缓冲一下,你在瞎说什么?!”
缓冲什么?我不得其解,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沉默中,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眼里的情绪浓烈得似要溢出来,我心脏咚咚地跳,脑子里那根弦越拉越紧,看着他不断在我面前放大的面庞,不知怎么,我脱口而出了句,“对不起,我错了!”
他的脸堪堪停在离我不到一尺的地方,这距离太过危险,我不着痕迹地往后撤了撤身,却不料这微小的动作也被他捕捉到,他猛地伸手扣住我的头,咬牙切齿道,“你躲什么躲?!就这么不待见我?!”
我试图挥开他的手,却奈何我的举动不过是蚍蜉撼树,只好道,“没有不待见你,你离我太近了,我有点热罢了。”
他听我这么说,倒是一下子放开了手,起身走到墙边对着什么光屏按了两下,接着回过头神情认真地问我,“空调我给调到20度了,还热吗?”
我连忙道,“不热了,挺好。”
他满意地笑了笑,又靠着我坐下来,目光灼灼盯着我道,“李成竹,明天市频会直播我们篮球比赛,你记得收看,知道吗?”
这语气这神情,有我拒绝的余地吗?
我认命点头,“知道了,几点钟开始?”
“九点。我们是第一场。”
我瞥他,比了个OK的手势,他那吃到肉骨头似的大狗狗式笑容又出现在他脸上。
我忽觉手心有些发痒,心里生出一股想要揉他脑袋的冲动。我被自己这莫名生出的念头惊了下,立刻移开眼不再去看他。
我内心正唾弃着自己,正巧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来,我反应了一秒,从床上拿起手机一看,我妈终于打电话来了。
我接通电话,跟我妈说明了情况,我妈急得骂了我好几句,接着便立刻收拾起东西要到医院来陪床。
我挂了电话,偏头一看,却发现邵寂阳已经不在房间,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想着他可能有事出去了,就没在意,翻着手机看林鸿雪和严青霜的消息。
这些天他们两个跟前段时间的邵寂阳上身似的,每天定时或不定时打下卡,各种信息报备。吃了什么,看了什么,学了什么,玩了什么,想了什么,都要跟我说一遍,并且总是将以上问题每天重复地问我几遍。
我一开始不太习惯,觉得没什么必要,后来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他们问什么答什么,偶尔拍张照片反馈一下。
说实在的,被他们这么关心在意着,感觉还挺不错,那些日常打卡里流露出的丝丝缕缕的甜味儿,也透过屏幕飘进了我心里。
今天因为受伤,耽搁的时间久,消息也漏了好些没回。
林鸿雪下午五点半就发了消息给我,问我下课了没有,七点钟问我怎么不回消息。严青霜更早一些,五点就发了消息,六点、七点、八点又发了好几条。
我逐条逐条回复过去,暂时跟他们隐瞒了住院的事情,像往常一样报备了今天的日程。
可聊着聊着,严青霜忽然要求跟我视频,说好久没见到我,特别想我,想见见我。
我正迟疑着要不要跟他说实话,邵寂阳这时候却又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我定睛看去,他爸他妈,他弟一个不落地站在床前。
小屁孩一见到我,大眼睛里是明晃晃的担心,“猪老师,你没事了吧?”
我揉他头,朝他笑,“没事了。”
邵寂阳他爸妈眼里都写着清晰的心疼和抱歉。
他爸爸温润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小竹,真是对不住。”
我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是我自己疏忽大意,跟你们都没有关系。”
邵寂阳妈妈上前一步拉起我的手,十分温柔地说,“小竹是在我们家出的事,怎么能说跟我们没关系呢,小竹的伤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我察觉到他们的语气和态度有种说不出的亲昵,有些奇怪,还没想通到底是哪里奇怪,却听邵寂阳皱着眉头道,“爸,妈,他是我老婆,不用你们负责,我来负责就好了。”
嘶,邵寂阳当着他爸妈的面在说什么鬼话?!我被他这虎狼之词给骇得猛咳起来,全身的血液一股脑奔涌到脸上,掀起阵阵灼人的热浪。
邵寂阳急忙过来拍背给我顺气,“怎么了,怎么突然咳起来了?”
我咳了一阵,缓过气来,给了他个恶狠狠警告的眼神,再抬头去看他爸妈,却见他们面上一丝异常也没有。
我猜测或许刚才他们没听清邵寂阳说了什么,于是放下心来,哪知下一刻,邵寂阳妈妈的话却差点没让我原地升天。
“小竹将来也是我们的儿媳,怎么就不用我们负责了?”
刚压下去的咳意再度蹿上喉口,我咳得眼泪都飙出来,见鬼似的看着他们一家人。
这一刻,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怪异极了,邵寂阳边给我顺气边竖起眉头关切地问我,“怎么回事,怎么咳得脸都抽筋了?是不是空调开得太低了?”
说着给了小屁孩一个眼神,小屁孩心领神会,走到墙边将温度调到26度。
邵寂阳妈妈好像看出了端倪,转身到茶水间接了杯热水递给我,我道着谢接过喝下,慢慢地镇定下来。
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推开邵寂阳的手,艰难转动脖子与邵寂阳妈妈对视,“阿姨,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小屁孩也一头雾水,眼珠子在几个人身上转来转去的。邵寂阳妈妈柔柔地笑了笑,跟我解释道,“没有误会。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就是寂阳从小就念在心里的竹子哥哥。寂阳早就和我们说过你以前答应做他老婆的事,我们也早有心理准备,不论他的竹子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都尊重他支持他,更何况你是这么优秀的一个孩子,所以……”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他们欣然接受了我,理所当然地把我当作他们的儿媳对待了。
我脑子里地动山摇,木然转脸看向邵寂阳爸爸,他眼神温和,透出认可的意思。
邵寂阳脸色发红,带点羞意的瞧着我,我忽觉喉咙干燥如沙,咽了咽口水,决定还是向他们解释清楚。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又忽然传来门锁响动的声音,邵寂阳疑惑地望过去,我想起什么,精神一振,提醒他道,“应该是我妈来了。”
登时,他的眼睛一瞬睁大,表情变得紧张起来,连腰板都莫名挺直了几分。
果然,我妈拎着行李包走进了房间,看到一屋子的人,很是有些惊诧。邵寂阳爸爸和妈妈同时迎上去接过了我妈手里的包,邵寂阳整了整衣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叫了声阿姨好,小屁孩也被他哥一把扯过去按着头喊阿姨。
我妈显然搞不清楚状况,愣愣地点点头,朝我看过来,我还没出声,邵寂阳先替我开了口。
“阿姨你好,我叫邵寂阳。这是我爸爸邵思云,这是我妈妈赵玉棠,这是我弟弟邵承阳。”
我妈收回视线,盯着邵寂阳看了一阵,恍然笑道,“哦,原来你就是小竹暗恋的那个叫邵寂阳的学弟啊!”
她话音一落地,我整个人瞬间石化,邵寂阳猛地睁大双眼,朝我扫过来。
他眼里的惊喜太过明显,我嘴角控制不住地开始抽搐,只觉心脏镜子似的哗啦一声碎开。
呵,到底是自作孽,不可活。
默了两秒,我嗵地一声倒在床上,绝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李成竹:妈你能不能看看场合说话啊。
竹子妈:这场合我把握得多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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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