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纠结要不要装作有事离开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我面前了。
我看向他受伤的地方,他右腿膝盖骨破了皮,有几道醒目的伤口,血珠从里面冒出来,在小腿上拖出长长的血痕,两边小臂内侧都有擦伤,但不严重。
他朋友跟在他身后,有看他的,也有看我的。
我抱着球,仰头看他,好心提醒道,“同学,你受伤了,得去医务室找医生处理下。”
高三学生周日补课,医务室应该有校医值班。
他仿佛没听到这句话似的,灼灼盯着我,自顾自说,“李成竹,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其他人告白写情书,他告白堵我门,我怎么会不记得。
我说,“记得啊,怎么了?”
听我这句话,他眼里亮光剧烈晃动,脸上飞上片薄红。他道,“你记得我,我很高兴。”
我想说,别高兴得太早,除了知识,其他东西我都记得不太牢固,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会把他忘了。
但其实也不一定,他在我面前出现两次,一次方式特别的告白,一次“血流成河”的受伤,留给我的印象挺深刻了,可能很难彻底忘记掉了。
我看着他还在流血的腿,又提醒他道,“赶紧叫你朋友扶你去医务室,血都流一腿了。”
他朋友在一旁附和,叫他别拖着了,伸手就要扶他,又被他挥开了。
他跛着脚走到我身侧,抓住我的手,一半身子倒在我肩膀上,红着脸说,“你扶我去。”
我肩膀被他压得一沉,下意识用力撑住他,拔高音量确认,“你说什么?”
他朋友也搞不清楚状况,你看我我看你懵成一圈。说实话,我也挺懵。
他脸更红了,仿佛害羞似的别过头,“我想要你扶我去。”
“你”字加了重音。
我不可置信看向他,他脑壳是有包吧?我不是拒绝他了吗?他怎么好意思跟我提这种要求的?
他态度坚决,我千不该万不该又在这个时候想起我爸要我和同学互帮互助的教导来,没奈何,在数双眼睛的盯视下,我给林鸿雪发了条消息,然后扶着他到医务室。
他是真的沉!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像压了几袋水泥一样,好险没给我压趴下。
到了医务室,他还不放我走,抓着我的手让我陪他说话分散注意力。
我说:“同学之间是要互帮互助没错。”但仗着别人心地善良得寸进尺就不对了。
他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显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校医叔叔用碘伏给他伤口消毒,他痛得倒吸气,抓着我的手用了力,我跟他一起倒吸气。
我磨牙,“同学,恩将仇报是不对的。”
校医呵呵地笑,他红着脸松开我的手,连说几个对不起。
我也懒得跟他计较,也不想跟他再待下去,提脚要走,他好像看出我意图,猛地又抓住我的手。
他是有什么抓手癖吗?再一再二再三的,我手这辈子都没被人抓过这么多回。
见我脸色不怎么好看,他松了松力道,但没放开。
我深吸口气问他怎么了,他脸上又红成一片,支吾说,“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下。”
呵,我真不知道他为何能如此厚颜无耻地跟我提各种要求。
要不是我打不过他,早在他堵我的时候就跟他动手了,现下倒是能打得过,但校医叔叔在,我不好下手。
我在校医叔叔和善的目光下加了他的联系方式。他头像是轮光芒耀眼的太阳,倒是挺符合他明朗张扬的形象。他满眼热切地看我,直到我的头像安稳地躺到他的好友列表里,他才满足地露出个灿烂的笑。
他这一笑,左边脸颊陷进去个深坑,我眼前晃了晃,竟觉他那酒窝似曾相识。
林鸿雪这时候也终于找到医务室来了,我捡起地上的球,走到林鸿雪身边,回了下头,就看他审视打量的目光在我跟林鸿雪身上来回转圈。
慢慢地眼圈就红了,他拿眼瞪我。那眼神,活像看见丈夫出轨的妻子,又气愤又受伤。
林鸿雪拉着我离开,路上问我怎么回事,我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他眉头微微一蹙,神色是鲜少才有的严肃,他看着我,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小猪,这种无理取闹的人,不要理他。”
我十分同意他的说法,当着林鸿雪的面把那红脸小子的联系方式给删了。
林鸿雪又恢复了原来的温柔,带我回到球场继续练球打球,受他凌虐。
林鸿雪:那个人脑壳有包,小猪你不要理他。
李成竹:OK,删了。
邵寂阳:林鸿雪你个心机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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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