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愣了一下,觉得许砚是被刺激到了,人傻了。
梁子行:“你大白天的胡说什么?”
许砚拿出来一个账簿,道:“两年前梁子瑞在亭县开了一间福瑞粮铺,去年,又在槐县、路县、杞县各开了一间福瑞粮铺,今年在城西开了一间。”
梁子瑞脸色微变,解释道:“这铺子是我自己的私产。”
许砚嘴角微勾,道:“巧了,你开铺子花费一百两银钱,而当日你在天福粮铺支走了一百两,理由是亭县的铺子要扩建。银票在此,当日你签的账簿也在此。如此说起来,这间福瑞粮铺是属于天福粮铺的。”
梁子瑞脸色骤变。
“那也不能说明这铺子是天福粮铺的。”
许砚:“你当时并未去扩建亭县的铺子,所以你在账上拿走的钱花到哪里去了?”
梁子瑞心里咯噔一下。
许砚:“要么,你承认偷盗我家财产,要么承认铺子是我家的。”
梁子瑞脸色蜡黄:“大家都是亲戚,我从账上支点银子怎么了?”
许砚冷笑一声。
“不只这一间铺子,往后两年,你开的每一间铺子都是从天福粮铺支走的银钱,所有的都有记录,也有掌柜的和账房的证词。你抵赖不了。”
梁子瑞终于明白了,刚刚许砚在演戏,他什么事都知道。
“你早就盯着我了?”
许砚:“对啊,父亲信你,我可不信。不仅如此,福瑞粮铺的货都是从天福粮铺拿的,有从总店拿的,有从分店和仓库里拿的。”
梁子瑞:“此事我不知情,你可以去查,我可没拿走那么多粮食。”
许砚瞥了一眼在场的几个梁家人,道:“这么多粮食当然不是你一个人拿的,是所有梁家人拿的,你拿一百斤,他拿五十斤,拿的人多,数量加起来可就不少了。”
许三爷只知梁家人贪婪,并不知他们从天福粮铺拿走了粮食之后干了什么,此刻他对梁家人失望透顶。他的善心养大了这些人的贪欲。
“这么多年,你们对得起我吗?”
梁子瑞:“你扯什么,这些原本就是属于我的,你个外来户抢走了!”
许三爷气得闭上了眼。
许砚继续道:“梁子瑞,你拿天福粮铺的银子去开铺子,拿天福粮铺的粮食去卖,这福瑞粮铺就是天福粮铺的分店。你侵吞我家的财产,此事要是闹到官府去你们也没理。”
梁子瑞仍在狡辩:“这铺子就是我的,你别想占为己有。”
许砚:“不如咱们去官府评评理?”
梁子瑞顿时不说话了,他看向了梁子行。
梁子行怒视梁子瑞,他没想到事情坏在了梁子瑞身上,之前他只想着梁子瑞和许同青关系好,许同青对他有愧疚之心,方便拿东西,没想到他竟然落下了这么一大大把柄。
官差们也看出来门道了,两人互看了一眼,没再说什么。
许三爷睁开眼,眼睛通红,咬着牙,第一次对梁家人说了重话:“梁家人都给我滚出去!”
这时,一直坐在上位上没说话的老者突然开口了。
“许家哥儿,莫要动怒。”
许三爷看向梁老太爷,他从前一直很尊敬他,可今日的事情明显就是他从背后授意的。
“梁老太爷,速速带着你的侄子从我家离开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梁老太爷轻咳一声,道:“有件事我本不想说,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也不得不说了。”
梁子行快速看了梁氏一眼,问道:“父亲,是什么事?”
梁老太爷:“茹婉并非是二弟亲生的。”
闻言,梁氏震惊地看向梁老太爷:“大伯,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是父亲的女儿了?”
梁老太爷:“将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一个六旬左右的婆子来到了厅堂里。
梁老太爷:“这位是当年给你母亲接生的稳婆,你并非足月出生,而是七个月的早产儿,算算日子,那时你父亲外出去做生意了,并不在家。”
稳婆露出来一口大黄牙,笑着说:“老太爷说得对,是这样没错。”
梁氏脸色煞白,气得差点当场晕过去。尚未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经过了今日的一遭,她算是什么都明白了,梁家人做这些事都是为了抢他们家的财产。
“大伯,你们为了侵占我家的财产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你们如此污我母亲的名声就不怕遭报应吗?”
而且大伯不仅是来侵占家产,还要置她于死地。若此事证实了,她母亲的名声不保,而她也完了。
梁老太爷:“大侄女,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从前见你年纪轻轻没了爹娘,觉得你可怜便没有戳破这件事,如今你既不顾梁家的颜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莺娘面无表情地看向厅堂上的人。
梁家今日是有备而来,要毁了他们家。前世爹娘去世,他们逼她交私印,如今爹娘尚在,他们就想到了别的法子,左右他们是要占他们家的家产。
许砚前面的事情都料到了,唯独没想到梁家还有这一招。这般阴损的招不像是梁家想出来的,倒像是京城的那位老夫人的把戏。听说她当年也是这般冤枉祖母的。想到这里,许砚看了一眼父亲。
许三爷显然也想到了此事,脸色难看至极。刚刚他很伤心,此刻就是愤怒了,他看向梁老太爷,道:“文福侯府的人找你们了。”
梁老太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许三爷:“我儿不过是中了解元,侯府的人便要这般下死手。老太爷,你跟侯府做交易,就不怕将来被吞的骨头渣都不剩吗?”
许家族里的人听从京城侯府的话对付他,如今梁家人也听从侯府的话来对付他,当真是令人心寒。
梁老太爷装傻:“什么侯府伯爵府,我不清楚。”
许砚虽没有关注到此事,但也并未觉得这件事能影响什么。此事一看就是假的,可以事后慢慢查证。
梁子瑞得意地道:“既然阿姐不是父亲的女儿,那这天福粮铺就不是她的,应该是我的,既是我的,我就没有侵吞你家的家产。”
官差又互看了一眼,两人都不知该怎么办了。此事还真是跌宕起伏,反转太多。不如再观望观望。
梁氏指着梁子瑞,手哆哆嗦嗦的,气得说不出来一个字。
莺娘握了握母亲的手,站了起来,她看向稳婆,问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稳婆立即笑着道:“回姑娘的话,他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将方才的话说了出来。”
说着,她将一百两银子拿了出来。
见稳婆如此,梁老太爷顿时坐不住了,站了起来。
他没想到这稳婆竟然这般不识好歹,得罪了他对她来说能有什么好处?
许砚也看出来了,他家小妹已经解决了此事。他笑着说:“原来是花钱买通人?”
梁老太爷脸色铁青,说不出来一个字。
莺娘:“我怕梁家在母亲身份上造假,提前去找了稳婆,让稳婆配合梁家演了这一出戏。刚刚梁家人脸上的表情还真是精彩。”
许砚:“辛苦妹妹了。”
莺娘看向稳婆:“你把实情说出来吧。”
稳婆:“夫人,您就是老太爷的亲生女儿。您不是早产,您就是足月生的。当时的稳婆不止我一个,还有三个呢,其中一人死了,那两人还活着呢。当时还有两个大夫,大家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他们。”
经历了大起大落,梁氏有些站不稳,身子顿时软了下来,许三爷上前扶住了夫人。
梁老太爷震惊地看向稳婆:“不止你一个稳婆?”
稳婆:“是啊,老太爷请了四个稳婆,两个大夫。旁人都不爱出去说,就我爱显摆,所以你只知道我一个。其实你光找我一个没用,还有四个人呢,你得把这些人的嘴都堵住才行。”
莺娘拍了拍手,让其余几人进来了。
梁老太爷没想到被一个婆子摆了一道,不对,是被一个小丫头摆了一道。他瞪了一眼莺娘,气得老脸通红。
莺娘不惧地看向他。前世他在爹娘灵堂上对她咄咄逼问,那嘴脸简直让人作呕。如今爹娘都好好活着,而他却沦为了阶下囚。真是恶人有恶报,大快人心!
许砚看到梁老太爷的目光,上前一步,挡在了莺娘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宽厚的背影,莺娘眼眶一热。
还好,这一世有爹娘,还有兄长,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2章 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