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娘重生日常 第33章 身份

阿善见主子停下了脚步，顺着主子的目光看了过去。瞧见菩提树下坐着的人时，顿时惊讶不已。

这也太巧了吧，他们刚到鹿城就遇到了许姑娘。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缘分啊！

阿善看向自家主子，瞧着主子的眼神，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主子向来不会关注任何女子，可却频频注意许家姑娘，莫不是对许姑娘有意？

这时阿勇快步走了过来。

“主子，那位姓石的粮商约的人来了。”

韩宁驰收回目光，看向阿勇：“带路。”

今日他们之所以来朝福寺，是因为昨日得到消息那位姓石的商人要在此约见人。他们既要看看那位石姓商人是谁，又想看看他今日约见人的目的是何。

阿勇脸色有些不自然，犹犹豫豫的，像是想说什么。

韩宁驰察觉到这一点，问：“他见的人是谁？”

应该是他们认识的人，不然阿勇不会是这样的神色。

阿勇：“是那位京城纨绔小杜将军。”

韩宁驰难得怔了一下。

邶国只有一位姓杜的将军，那便是镇守南疆的杜守疆杜将军。杜将军有三子，前两子是先夫人所出，各个骁勇善战，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如今在军中颇有些声望。

三子系续娶的夫人所出。杜将军续娶的这位夫人是位郡主，她和先夫和离后嫁给了杜将军。

郡主在近四旬时才有了一子，对其溺爱。这位小杜将军既不爱读书也不爱习武，打小就是个纨绔子弟。

杜将军一直在外带兵打仗，当他回到京城想管儿子时却发现为时已晚。他想像前两子一样，把三子也扔到军中去历练，无奈郡主一直拦着。杜将军怕儿子一直在京城被养废了，采取了折中的措施，他顶住郡主的压力，把儿子扔到了地方上历练。

韩宁驰怔愣的原因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是想起了他前世的结局。

这位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年纪轻轻就在剿匪时死了。

死后，洗刷了自己身上纨绔子弟的名声。

唯一的儿子死了，郡主也因此疯了，从此青灯古佛，再也不问世事。

母亲与郡主关系极好，时常去寺中看望郡主，所以他知道的事情多了些。

韩宁驰：“带路。”

阿勇：“是。”

偏殿旁边的竹林里站着两名男子。

一男子约摸弱冠年纪，身着红云缎华服，肤白唇红，长得颇为俊秀。即使腰间挂着一把宝剑，也难掩身上文秀的气质。他嘴里衔着一片竹叶，靠在一旁的竹子上，整个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是何人，为何要见我？”

他淡淡地开口，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看着小杜将军的模样，石姓商人笑了，朝着他行礼。

“在下姓石，是一个商人。”

杜从武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这人带着一个帷帽，脸色黑黄，留着浓密的胡茬。他总觉得这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思及此人给他传信说有关鹿城安危的大事相商，他道：“说吧，是什么事。”

杜从武的声音依旧懒散。

石姓商人：“有人从晋地运了近千石粮食入了鹿城，如今这一批粮食即将要出鹿城地界了，我猜他们出了鹿城后将会在离峡走水路。”

石姓商人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杜从武打断了。

杜从武嗤笑一声，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在离峡走水路到离城？简直是无稽之谈！离峡地势险要，岔路众多，水流湍急，若判断失误走错了路极有可能误入姜国的地界，姜国可是在那里安排了重兵把守。纵然不被水流淹没，也会被姜国人杀了。”

石姓商人看着杜从武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若是他们的目的地不是离城，而是姜国呢？”

杜从武脸色顿时变了，整个人不复之前的懒散模样。

如今姜国正在跟临水国打仗，最近他隐约听说姜国似乎粮草不足。若当真如此的话，那么这批粮食运往姜国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姜国若得了粮食，势必士气大增。

他将此事细细想来，发现疑点重重。

他从嘴里吐出来竹叶，说道：“一千石不是一个小数目，目标极大，若是那些人押送粮食过了鹿城前往离峡的话，肯定会被人察觉的。你作为一个商人都能想到的事情将军和知府也能想到。”

石姓商人：“一千石粮食的确不是小数目，定会惹人怀疑。可若是粮食不是一批运送过来的呢？若是粮食分了十几批，有的是粮食，有的伪装成石头、沙子？又从不同的县入了鹿城地界又出了鹿城呢？”

起初他也没有发现这些端倪。

只是，他是一个粮商，当第三批粮食进入鹿城时，他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儿的地方。三百石粮食入城，鹿城的粮价却没有任何的波动。

他派人去查过这三批粮食的去向，发现仓库中的粮食早就不见了。再后来他查到这批粮食早在运送过来的当日就伪装成沙石运出了鹿城。

入城是粮食，出城是沙石。

运送粮食或者沙石都不是什么大事，但若是伪装偷偷摸摸去运送，那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杜从武的父亲是武将，从小耳濡目染，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儿的地方，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若此事是真的，此事就大了。

可他还是不相信眼前这个商人。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要告诉我而不是去跟我们将军说，又或者跟知府说？”

石姓商人：“我信不过他们。”

杜从武忽而笑了：“这是我最近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你信不过他们却信的过我？你可知我是什么人，外界都如何说我的？”

石姓商人：“镇国将军的三子，邶国有名的纨绔子弟。”

杜从武：“你既知我是什么样的人，就应该知道此事不该找我。”

石姓商人：“被人说是纨绔子弟的人就一定是纨绔吗？”

杜从武神色微怔。

石姓商人：“杜大人也想像您的父兄一样建功立业吧？不然您不会在收到我的信之后立即来赴约。您也一直在关注着邶国的军事吧？不然我刚刚提及那批粮食将入离峡时您不会出言反驳……还有，您若不关心家国大事，不会向将军提出来治兵的策略，也不会在被将军否定之后偷偷在城外的庄子上练兵。”

杜从武握着剑的手微微一紧。

“这些事你如何知晓的？”

石姓商人：“小的无意间得知的，您放心，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此事。”

如何知晓？因为杜从武的庄子恰好就在他家庄子隔壁。他去庄子上时，半夜听到隔壁有些动静，吵得他睡不着觉。观察了许久，知晓了此事。

杜从武的父亲是镇国将军，为邶国立下赫赫战功，绝不可能通敌。他的母亲是当朝郡主，皇室中人，会选择通敌的可能微乎其微，而杜从武本人又急需做一件事来证明自己。

这便是他选择杜从武的原因。

杜从武脸色肃然。

“你刚刚说信不过将军和知府是何意？”

石姓商人：“如今晋地正在受灾，恰是需要粮食的时候，朝廷拨了不少粮食到晋地，鹿城也曾调过一些粮食入晋地。在晋地受灾的情况下，粮食不进反出，这难道不奇怪吗？而且，一千石粮食不是小数目，这一批粮食能从晋地安然无恙的运送过来，又能悄无声息的运走，可见这里面定是有人帮忙。我不过是一介商人，查不出这背后之事。杜大人不同，您是官，又是大将军和郡主之子，可以细细去查。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将粮食拦下来。”

杜从武又紧了紧手中的剑，眼神也坚定了几分：“你说的事情我会去调查的。”

石姓商人：“还望杜大人动作快些，万一粮食被运送到姜国就麻烦了。”

杜从武：“好！”

杜从武离开后，石姓商人也离开了。

阿勇：“这个石姓商人不简单啊，他几乎猜到了所有的事情。”

他们是因为早就盯上了王同知，所以知晓那一千五百石粮食的去向，这位石先生单从粮食入城粮价无波动就能敏锐察觉到异常，并且查到了后面的事情。虽然粮食的重量和实际有些出入，但能查出来这么多事情也足以看出来此人不简单。

阿善：“可他三个月前为何要买断鹿城的粮食，那一批粮食咱们到现在也没有查到究竟去了何处。”

“那就得问问他本人了。”韩宁驰看着石姓商人离开的方向说道，“阿勇，你派人去盯着杜从武。若他准备前往离县，速来通知我。”

阿勇：“是。”

韩宁驰和阿善跟上了石姓商人。

不仅他们二人跟上了石姓商人，杜从武的人也跟上了。

这位石姓商人在竹林里绕了好几圈，脱掉了外面绿色的长袍，扔掉了帽子，从另一个方向出去了。随后他钻到了人群之中，去了一个大殿中，再出来时，脸上的胡须没了，身上的衣裳也换成了白色，手中拿着一把普通的折扇，端的是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走出大殿后，石姓商人特意在杜从武的随从面前晃了晃，见这几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他摇着纸扇大摇大摆地离去。

阿善怔怔看向了不远处那位长相英俊的少年，道：“石姓商人竟然是个少年？”

韩宁驰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张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有一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

不多时，石姓商人去了正殿处，他没进入正殿，而是朝着菩提树下的石桌走去。

莺娘正跟范修渠说着话，见兄长过来了，脸上流露出来笑容。

“哥，你干嘛去了，怎么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