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权臣为何跪下索吻 第8章 青林坊

“这个江姑娘不用担心，薛示宗一定会选中你的。”

一时半刻的犹豫都没有，“秦识”信誓旦旦承诺道。

“好，那我就不耽误大人的时间了。”江抚明识趣，忙不迭闪身退回屏风里，还“秦识”一个眼前清净。

但“秦识”离开得没江抚明想象中那么利落。

长靴慢慢碾过地毯，仿佛走的是粘鼠板。

待吱呀开门关门声响过，江抚明才出来，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盯着门口，咕咚咕咚一口喝尽。

房门没再被打开。

姵以没有来找她麻烦，别的那些公子哥也没闯进来，甚至刚刚待在这里的侍女也没再进来过。

江抚明又倒了几杯水，一次性喝了个够。

桌上的竹哨小巧精致，旁边还放了瓶电视剧里药罐子模样的东西，想来是“秦识”离开之前留下的，江抚明打量几下，还是先拿起竹哨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吹，确认是能够发出响的，她妥善将它贴身放好，又拿起药罐打开嗅了嗅，准备涂抹。

要说她鲁莽那一跑，除了受罪一无所获，也不见得。

眼下这竹哨和金疮药就是最好的证明。

——【叮！】

系统音提示音冷不丁响起。

江抚明吓得炸毛，差点翻了手中的药罐。

这破烂系统整天喜欢搞这种鬼动静。

有病。

江抚明暗暗骂了一句。

【你还想不想要奖励了？】

江抚明震惊：“奖励？”

“我吗？”

系统懒洋洋道：【为了恭喜宿主在三天之内取得突破性攻略进度，系统放送特别福利……但你对系统大不敬，想来是看不起我的，也不稀罕什么特别赠送吧，所以这福利要不要，你就自己说吧】

“要！当然要！”

跟系统谈恩怨情仇，前头你惩罚我，现在我就要与你冷战的行为实在没必要，既然有奖励，江抚明先应下，随即发出疑问，“只是我问个问题啊，我好像没攻略他吧，怎么就有进度了？”

【本系统不是什么教材全解，有一对一私教解题过程，你自己悟哈～】

对于系统这欠揍操作江抚明也算熟悉了，她拧了拧眉，下意识想到刚刚来的“秦识”。

这利益互换也算是攻略进程？

太草率了吧。

但是除了这件事，她一时半会真是想不出来还攻略了段休瑾什么。

东方神秘力量很不耐烦听到她的思考过程，也没打算给她半点提示。

【好，那我先给你基础奖励，接下来，我将为你介绍姜国的基本信息】

“等等……基本信息？”

【嗯？】

“你不会从世界上第一只猿猴直立行走开始说起吧？”

【……】

【宿主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所以你真的要从这里开始吗？”

【很抱歉，虽然我的信息库里面确实记载了第一只猿猴抬起前肢，激动人心的画面，但与你并、无、关、系。姜国建国不过百年，就算我想从头数祖孙十八代，他们也不争气给我这个机会】

“啊，这样。”

【怎么，有点可惜的感觉？那我不介意搬出当朝王上前十八代祖宗那碌碌无为平庸无奇的一生，来磨得你昏昏欲睡，提取不到一点有用信息就困晕过去】

“那还是不要了，你直接开始吧，照你的节奏来。”

【虽说前十八代数不出来，但前两代还是要提一下的】

“我没有意见。”江抚明企图展示乖巧来给系统顺毛。

【好，那先从建国君王齐远说起】

江抚明一听就憋了个呵欠。

东方神秘力量系统全然不管，

【齐远本是赵国绍州州牧，辖地绍黎邻近当时的建义，也就是姜国如今的都城乾都。赵国从前的君王不乏有才之辈，他们的功绩就不多说了，但传到最后一代，属实是废了，那个死赵越半点气度也无，简直肥咕隆咚一个蠢材！】

【说来也是痛心】

【没有治世之才不胡乱折腾，叫百姓们休养生息就算得上功德一件了，他祖上英豪们快建设好的水利工程，他跟他爹一样，搁置一旁不看不管，留给后世之才继续修建也就罢了，偏偏蠢人要动脑筋。

死赵越只知道国库流出去的银子收不回来，觉得此项工程亏本，却不晓得一渠建成，万民获利，能得国泰民安之盛景。

为了试新挖出来的硫磺的效力，他将万兴渠炸毁了一半，转而召集大量百姓来修宫殿门前的路，说那水利费力不讨好的，看不着也不漂亮，轰隆隆的吓煞人也。不如将眼前这路拆了重修，雕花涂漆装饰一番，再把宫殿好生修整，搜罗些天下奇宝摆上，多美！修好了都给你们升官记功劳！

群臣进谏，劝他莫要骄奢淫逸，贪图享乐，劳民伤财。赵越却打定主意要做聋子，杀了满屋子的人，终于将他的朝臣变成哑子。

还好齐远早接到要炸渠的消息，特意嘱咐绍黎百姓们晚一个月再播种，疏通了河道，下了洪水，好歹是勉勉强强维持了绍黎百姓当年的生计。

后头整个赵国这边旱灾那边涝灾的，除了少数几个郡县，全国上下不出意外地闹了饥荒。

绍黎离建义近，赵越就不停地向他们要粮，但真给了粮，绍黎的百姓就得吃不饱。

于是万民怂恿之下，齐远反了，不过反得易如反掌，他带着兵马哒哒哒走到建义城下，将军守卫便迎他入城了，宫门更是大开。宫殿前的百姓们瘦的骨头比皮肉还高，却还被鞭打着佝偻着背，艰难捧着玉石往柱础上镶嵌。一见是隔壁绍州的州牧要来造反了，百姓里面早就怄着气的几个，马上提起铁锹砸烂了监管者的头，俯跪在地上迎接。

毕竟比起忠昏君，人们更想爱戴明君。

他们是不懂筹谋算计，但简单直白认一个死理，能让人人都吃上饭的就是明君，他们乐意臣服。

在百姓们的拥护下，齐远就这么一路无阻，不费一兵一卒杀到了王座之上。

那时赵越刚吃饱饭，撑得倒在龙椅上晕晕乎乎，两条肥腿摆在床上，两腿中间半点缝隙也无。

要做弑君这般大逆不道的事，齐远还是有些忐忑的，他看准了心脏的位置，才利落抽剑刺过去，结果一剑过去不见血，赵越困倦掀起眼皮，嘟哝说奇怪，睡个觉怎么有点痛？

剑刺入了三分之一，赵越并没有死，因为他太胖了，戳到的都是他那肥得流油的脂肪。

真是笑得让人想死！

这人剥削一生，最后民脂民膏还护了他最后一程。

不过一剑戳透肥硕身躯，疏通了拥堵之道，姜国就算建成了，百姓也就解脱了。

此后齐远花了二十五年重修万兴渠。

万兴渠建成之时，他已经病重五年了，多少医者说他命不过两年，齐远却凭着一口心气硬生生拖到开闸。好在那批硫磺功效不太行，没炸得太惨，而有些地方官也深知万兴渠的利害，炸渠的命令随便糊弄了两下便过去了，大大减轻了后期的修复工作。

死前齐远站在最高处观水，见水流奔腾，两行泪下，咽了气，跌入水中被河流托着卷走。后世都说那是上天赐予他最好的棺椁，我虽然不管写命簿这种事，若这一笔非齐远自己的造化，而是专员特别设计，我实在是也觉得这神来一笔安排的非常巧妙。

此后就是姜二代，齐宁道】

江抚明开始有些听入神了。

系统突然又一转话锋。

【但他没什么精彩事迹，他才华不如他的父亲，对水利不感兴趣，对龙椅更是兴致缺缺，要不是他老子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其余三个都是女儿，这王位也轮不到他。

且举国上下这偏信鬼神之说的风气，还是他带起来的。

齐远被江水卷走那日，齐宁道也在场，他是亲见了万顷波涛托起轻轻一人的场面的，那浩荡江水在他父亲面前柔得像绸缎，硬得像床榻，他便痴心也想有这么一个波澜壮阔的结局，只是他的路子用错了，他父亲治水一辈子，得此景也是偶然，他却开始求仙问道，猛用丹药，结果在齐远称王的年岁，齐宁道吐了一口黑血殒命了。

所以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功绩，就是先娶了一位家世显赫的美妻，得骠骑将军助力，稳固政权，后又得了一位聪慧王后，能替他理政。

那位聪慧的王后就是当今太后楚仁殊，她家世普通，想做后妃但错过选秀无法进宫，不过她很敏锐，察觉王上珍爱段泽月王后的同时，似乎有些忌惮骠骑将军的势力。

直到段泽月诞下一位异瞳绿眼男婴，楚仁殊看到了机会。

彼时齐宁道信天命已然到了疯魔的地步，楚仁殊借势大肆宣扬绿瞳的古怪，说异瞳绿眼，乃亡国祸民之象，又令父亲在前朝挑唆，说骠骑将军野心勃勃，生了二心。

齐宁道听后就害怕得睡不着，男婴的每一次啼哭，他都觉得是来索他姜国气运，早前的猜忌并着这次挑唆一并发作，齐宁道下令灭了段泽月九族。

除了绿瞳男婴，段泽月还诞下了姜国大王子齐珏。

此次灭顶之灾，齐珏也未能避免，在被押去冷宫暂时安置之时，挣扎中一头撞墙，变得痴傻，跪太监宫女叫爹叫娘，趴在地上同狗称兄道弟，什么做派都出来了，更是在行刑当日跑到暄室门前抬腿撒尿标记地点，咬着齐宁道的鞋摇尾汪汪叫，齐宁道想着疯了大抵是没有威胁了，为显自己仁慈，这才留下一命。

但齐珏的弟弟就没那么幸运了。

楚仁殊入宫与齐宁道见第一面时，齐宁道正抱着绿眼男婴拿他没办法，男婴的襁褓里躺着一个“瑾”字，美玉也。那是本赐给男婴的名字。楚后见状，直接哭着上前用绢帕捂住了“瑾”的口鼻。

她知道王上是一定要这孩子死的，但怎么死才能不那么残忍却是一个旷古难题。

等孩子没了气息，王上按照纲常伦理摆出盛怒之势。

楚仁殊于是哭着向王上磕头，说她杀了人是害怕的，害怕极了，但她实在爱慕王上，知晓王上心中为难，所以有勇气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虽然齐瑾死后，齐宁道令楚仁殊在金台寺斋戒，但三年之后将她迎回封后的举动，也清楚标明他的立场，此一条弑杀王室血脉的罪，于她楚仁殊而言，是功非过。

楚仁殊，不过半载，用段家九族人的鲜血，换得了王后之位，后头又哄得齐宁道给她放权，允她从政。实在是很厉害的一位人物。

但天家地薄情骨，帝王心捂不暖。

任凭柔肠多婉转，齐宁道最后还是对她设了提防之心，死前为尚还年幼的齐瑜，也就是他与楚仁殊唯一的儿子，当朝王上，留下一队神勇无比的威林军，无人知晓威林军到底有多少人，传闻只道，威林军出世，可踏平中原，得大一统。

所以就造成了如今朝中三方势力斡旋对抗的局面。

楚后设婵娥属手持薛家兵力，齐瑜得威林军虎符做靠山，由从前的傀儡皇帝争得一席之地。

而第三方，就是你那命定夫君段休瑾了，短短两年，借势设立匡正司，一时间权势滔天，令人忌惮，却又无人敢轻易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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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们段司正出来见我！”

薛清踏入匡正司大门已是大夜弥天，他抓住门口守卫的肩膀，一使劲，将他推搡进门。

守卫有些恼，正要发作，看清来人，一声不吭转头跑进去了。

树上的夏蝉拉长一声尖叫，接连而来短促地吱吱吱叫得人心烦。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手上都被咬出蚊子包了，半个人影没见着来，薛清气极，直接拔腿往里面走，“段休瑾！竖子！”

侍从韩岗见状，赶忙跟上去，进了门他才道：

“侯爷，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薛清停了停，看着正厅牌匾“正大光明”，鼻腔哼出一口气，掉了个方向，更大一步迈出去，衣袍掀起一阵风，

“有什么不好？他们若要拿行事作风这点指责我，那我首先便能拿一个延误办案的罪名来捏住他。”

“阿楚早就让齐珏下令，叫段休瑾将逆党的一切事宜转交给我，又令他到我这说明江家灭门案的具体情况，偏生他推辞，还玩失踪！说现如今查到一位叛逃在外的，已然顺藤摸瓜寻到踪迹，就快要找到了，拖着不肯转交。哬！这逆贼同党的事情怎么回事，他心里没数吗？先前被揪出来的，到底有多少是真逆党，又有多少是与他匡正司为敌，看他不爽的……”

——“定远侯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方才有事抽不开身，这才来晚了。敢问侯爷方才在说什么？在外头听到了什么消息，是谁，要与匡正司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