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酒吧内,迷离的灯光切割着喧嚣的空气。初梓月踏入这片浮华,目光精准地定格在灯光昏暗的角落。
年华独自坐在那里,面前已空了两只酒杯。她安静地注视着舞池,眼神却像是穿透了这片喧闹,与周遭的热烈格格不入。
"回来了?"梓月在她身侧坐下,声音温柔。
年华闻声转头,扯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弧度:"嗯。叫你来陪我喝一杯。"
"跟我还客气什么。"梓月招手点了酒,"美国那边还顺利?你和那位李先生......"
"顺利。分了。"年华回答得干脆,端起新上的酒抿了一口。
梓月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这已经是年华不知第几任无疾而终的男友。"你就准备一直这样下去?"她轻声问,带着关切。
"不然呢?"年华晃动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迷幻灯光下折射出破碎的光,"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盖什么,但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阴霾却骗不了多年的好友。
"年华,"梓月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异常,声音放得更轻,"你看起来......有心事。"
"......是。"沉默片刻,年华低声道,目光垂落在酒杯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不需要说出名字,梓月的心微微揪紧。"沈陌?"
这个名字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猛地插进心锁,带来一阵沉闷的痛。年华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是。"她承认,声音有些沙哑,随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但这次,我是真的打算忘记他了。"
梓月凝视着她,试图分辨这话里有几分真意,心底却因为那个名字泛起隐秘的涟漪。
"我找了他七年,梓月。"年华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七年,够久了。动用了我所有能用的关系,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或许,这就是天意,是时候该结束了。"她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一直不肯承认,其实我早就找不到他了,或者说......他根本不想被我找到。"
"年华,别这样......"梓月眼中满是不忍,心底却也同样萦绕着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
"没有或许了!"年华骤然打断她,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决堤,声音带着哽咽,却又异常坚定,"什么样的苦衷,需要七年?连一个解释都吝啬给予?我受够了这种漫无目的的等待,受够了每次想起他都像个傻瓜一样!我不想,也不要再喜欢他了!"
她仰头,将杯中那灼烈的液体一饮而尽,仿佛要将那漫长的七年、所有的委屈和不甘,连同那个人的影子,一起狠狠地咽下去,烧掉。
(梓月心底无声叹息:七年了,你到底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为什么连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些疑问在她心里盘旋不去,可看着好友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带着痛楚的决绝,她将所有话咽了回去。)
"好了,你喝多了,"梓月伸手去扶她,"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年华猛地摇头,醉意和积压的情绪一同爆发,她趴在桌上,肩膀微微抽动,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醉后的含糊:"沈陌......你到底在哪......你滚蛋......"
看着眼前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令无数人倾慕的女人,此刻却为了一段无疾而终的旧情,脆弱卑微得像个迷路的孩子,梓月的心揪紧了。
"好了,别闹了,我们回家。"她柔声哄着。
"不回!"年华醉眼朦胧,执拗地摇头,像个任性的小孩。
梓月无奈叹息,深感自己上辈子怕是欠了她的。她凑近些,像哄孩子般细语:"乖,太晚了,我们明天再来,好不好?"
"呜呜......你就知道欺负我......"年华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委屈地控诉。
梓月顿感无语,到底是谁欺负谁啊?她正想反驳,却见年华已经摸索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胡乱划着,嘴里念念有词:
"哼!你敢欺负我......我、我要叫'萧狗'来......让他揍你!"
初梓月:"......"
看着好友这醉后幼稚又可爱的模样,她哭笑不得,心中却也为她那句"真的打算忘记他了"感到一丝复杂的释然。也许,这场大醉,正是告别过去所必需的仪式。而她自己心底那份从未说出口的牵挂,也只能继续深埋,随着年华的放下,一起尘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