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 第16章 第 16 章

结果走的时间也大了，阿茹娜才慢慢醒过来，白天发生的一切早已成了阴影。夜幕渐渐降临。沙窝东面的一**圆月也探出头来了，就那样静静儿望着所有月光下奔波的子民。只见她脸色苍白，静静地躺在史三的怀里，嗅着初夏青草的芳香；听着各种虫草细碎的鸣音，拌和着驼群行进时不紧不慢的“歘踏”声；眼睛望着辽远深邃的星空，时不时飘来一屡清丝儿风，忽的撩一下她的记忆……

“今夜的天真蓝，天上的星星也特别繁。”夜晚的沙窝是真的安静。她的心里安稳了，想了很多。不知是因为委屈伤心，还是因为幸福感动，反正她不由自主流泪了，热泪流过童年，一直流到她很小的时候：临睡前，总是躺在阿布的怀里，牙牙学语，记得再也清楚不过了，小时候有阿布、额吉，多么幸福啊，整个世界都是我一个人的，就算梦里的草原都是无忧无虑的……就这样想，“已经多少年了，就连做梦也再没有想起来。假如人要是永远不长大，那该有多美呀！”她又一次流泪了，她分明又嗅到了男子汉的气息，还听见了强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声音很遥远，又仿佛很切近，每敲一次，她的心就越加踏实一次。“之前再没有过这种感觉。”她就那样躺着，只觉得很安全……

出了阿妈的账房子不远，就是磨坊，是平日碾小米的地方。骆驼赶回来，已经就到半夜三更了。阿茹娜看见磨坊里怎么点了灯，灯光“忽影、忽影”闪着。一截刚好能隐住人的半截儿墙墙子后头，就像是有个人在里面不停地走。她一下子坐起来了，头脑也清醒了，悄悄说史三：“这会子磨坊里走得谁？”史三看时，马上就到磨坊跟前了。当时从骆驼上跳下来，缰绳递给阿茹娜，简直走过去看。仅仅就能看见半截儿身子，手里举着个马灯，不见人的模样子，下半身也看不见，一圈子一圈子在磨坊里寸寸步儿转圈圈。史三想看得更仔细，结果进到磨坊里头，却一个人都没有了，就连灯的影影子也没有了。自心里头纳闷：“又没后门又没啥，出人的话得从门里出；怎么门里没有出，说不见就不见了？”出来就把心里的想法也说了，阿茹娜就害怕得很，就剩几十步路了，一个人不敢屋里去。史三又把她送到屋里。人送下，他不知道害怕的，原从磨坊门上过，再进去看时磨坊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又就朝自家的帐房子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