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今天不上班 第46章 哪个剧组

“……哎哟！”

“你小点声，一会儿把人吵醒了就报警来抓你。”简灵横他一眼，老余最后一个从后院围栏上翻进来，就连张小楠都很灵活，只有他摔了个屁股蹲。

老余揉了揉自己的老腰，敢怒不敢言。

还不是你非要大半夜来放鬼的。

他觑了一眼悄悄四处张望的张小楠，用气声骂道：“你跟来干嘛！大半夜不回家睡觉！”

张小楠拉着他的衣摆小声道：“我闯的祸，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嘛。”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肯德基没白吃。”老余无语，不过他一个小孩子，来了也是纯属添乱。

后院很久都没人打理过了，几人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桌椅板凳，朝联排楼边上的通风口走过去。

路过那棵大树时，简灵下意识地瞧了一眼，还是没鬼。

“哎，老余。”简灵轻声问道，“你之前来给通风管道换鬼的时候，换出来的鬼就随便在附近放了吗？”

“那不能！我可没有随地乱扔鬼，都带回坟地那儿放了。”老余赶紧解释道，“养老院经常有人去世，鬼多了容易积起怨气，到时候真出事儿了我可对付不了。”

看来还有点自知之明。

她思索片刻：“最近养老院中有好多人都说看到鬼了，就在这后院里，你上次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古怪？”

“我好像没见到啊……”

老余想了想，突然想起些什么事来，在冷风中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不对吧……那家伙不是早就走了吗？！”

“那家伙？”简灵立刻警觉，难道养老院中还真有别的东西不成？

老余紧张地四处看了看，勾勾手将几人凑到一起：“我之前来的时候见过一个，那鬼身上有股邪恶的气息……我那点半吊子道行，抓抓小鬼还行，对付那种……我没本事。”

简灵皱起眉头：“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

“得有两三个月了吧？”老余抠了抠花白的头发，“那鬼看着倒也没有害人的样子，就只是站在院里念叨着什么‘留下来留下来的’……跟唱rap似的。”

两人对视一眼，这跟方爷爷看到的一样。

“你就没问问它？”

“我不敢。”老余理直气壮道。

简灵无语：“……出息。”

老余一脸摆烂：“我可不像你，我就图个安安稳稳过日子，那一看就沾了恶鬼的因缘，我才不想跟它们扯上关系。”

“那你怎么知道那家伙早就走了？”

原来老余见到那只古怪的鬼时，明显感觉它有些意识不清了，要么是快要消散转世，要么是即将……魂飞魄散，老余虽然道行不高，但眼界是有的，看鬼不会错。

说罢，老余抓紧时间把被关起来的鬼都给逮了出来，而简灵则是站在大树下若有所思。

沾了恶鬼的因缘。

鬼可以留存人间的时间太不固定了，老余也不清楚那只鬼的身份，现在鬼影无踪，很难判断这只鬼是什么时候、是在哪儿跟恶鬼有的交集。

趁着夜色，简灵盯着老余把抓到的鬼全都放了出来。

几人又回到那片坟场，她摸出那柄小小的三折叠拂尘，准备把这群倒霉的鬼一起全超度了，那只叫王思备的鬼没想到简灵真的回来救它们，千恩万谢地鞠躬。

“阴差大人，您上午不是提到养老院中有人见鬼了嘛，我刚才帮忙打听了下。”王思备踟蹰片刻，还是凑上前说了，“我们还真有鬼看见了……说是一个戴着白围巾的老鬼，不过没多久就没了。”

“没了的意思是？”

“就是散了。”几个见过的鬼七嘴八舌道，“它太弱了，估计是之前哪个去世老头的鬼魂吧，反正每天啥也没干，就一个鬼站那儿自言自语。”

既然已经魂散，那估摸着应该也没什么事。

*

第二天一早，两人才赶回市里，左毅还陪着简灵回到家中这才放心离开。

一打开门，季星迟那半瞎的眼神就如大灯一般投射而来。

“进来休息休息，吃个早饭？”简灵忽略掉身后的目光，对左毅客气道。

左毅摇了摇头：“回去补觉，晚上得值班，留招芙一个人看馆一天一夜了。”

说着他又直愣愣地看着简灵的眼睛：“多谢你，简灵。”

“多大点事儿，说什么谢呀，以后别再犟种一样惹招芙姐生气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就行。”简灵笑道。

左毅“嗯”了一声，微微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最终只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人，沉默着离去。

刚关上门，简灵就听到就从客厅传来怨灵般的声音：“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

她打了个呵欠，没好气地说：“大少爷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季星迟淡淡道：“我当然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只是一个瞎子而已，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还能有什么事呢，自然也不需要帮忙的。”

简灵：……

“哦。”

季星迟的目光追随着她去洗漱的背影：“老郑打电话来了。”

“怎么了？”简灵检查了一下镜子，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他们拍的差不多了，喊你去解约？”

“……”季星迟的表情顿了顿，露出一个适当夸张的期待的表情，“如果解约了我下半辈子就吃你的喝你的，请你负责到底。”

简灵讪笑：“郑导这么爱你，怎么会解约呢。”

“不过也确实是剧组的事情。老郑听说我的眼睛恢复得不错，邀请我去探个班，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季星迟解释道，又指了指她，“吃完早饭你陪我一起去。”

“为什么啊？”简灵将头发解开，随意梳了几下，“剧组又没闹鬼，我去干什么，不如留在家里补觉。”

季星迟：“因为我瞎。”

“……行。”

她火速收拾了一番，阿姨将早饭的米线也端了上来，兴许是季星迟之前交待过，最近阿姨准备的饭菜都很丰富，每天不重样。

简灵一边嗦着米线，一边打开手机搜了搜安康养老院，大部分都是广告以及一些往期给老人们举办活动的宣传稿，确实也没什么闹鬼的都市传说。

季星迟吃了两口米线，又抬头看了看简灵，模糊的视野能让他几乎忽视掉除了她以外所有的东西。

忽然一个亮亮的东西怼到他脸上，令人难以忽视。

“——季星迟你看！”简灵惊道。

“……我看不见。”季星迟无奈地将她的手机从眼前拨开，“什么东西，你说给我听吧。”

简灵扔下筷子，快步绕到他旁边坐下，他只能大概看到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你看这个！安康养老院曾经濒临倒闭，老客户们虽然都很满意养老院的氛围和服务，但这个状态下安康一直是负收益无法维持开支，直到接到了第一批慈善捐款……”

最近他们对慈善这两个字都快ptsd了，季星迟心中一紧：“难道是……”

“安康养老院自己发布的宣传稿里有一张照片，是上一任老板和几个捐款人士的合照。”简灵的指尖缓缓移动着，定格在一个人身上，“这个，是吴青。”

而且上一任老板看起来年纪不小了，脖子上正系着一条白色围巾。

季星迟微微皱眉：“你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而且这个老板已经死了，说是因病去世。”简灵叹了口气，不仅死了，连鬼魂都消散了。

难怪老余说那鬼魂身上有恶鬼的气息，原来是跟吴青接触过。

“因病去世，这跟吴青的选择不一样。”季星迟思索道，“如果吴青选择了他，应该是同样下杀手。”

简灵摸了摸下巴，思忖片刻：“看时间应该是吴青刚回国的时候，或许是她想选择的第一个目标……但是没有成功下手？”

“嗯……也或许是别的原因，这个老板跟吴青会有什么联系么？”

简灵迅速切换页面，重新搜索原老板的名字，可惜寥寥几许，没什么有用的信息，甚至从企业关联上也跟吴青隔着十万八千里，看起来只是吴青回国后刚开始做慈善时接触的第一个项目。

听到简灵略微失望的语气，季星迟安慰：“我让阿泰找人查一下，看看安康养老院在原来那位老板去世前后发生过什么事情，很快会有消息的。”

*

两人没耽误多少时间，吃完早饭就去了影视城，秋高气爽正是拍戏的好时候，影视城的每个场景都被占据着，人来人往中，影视剧中的四季都在这儿交替完了。

看到两人走过来，郑文德先是一愣，随即与秦雨宁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星迟，你的眼睛怎么样了？”郑文德赶紧让两人坐下，关心地问道。

秦雨宁一身锦绣华服，头上戴满了繁复的珠钗头饰，俯身下来，一手扶着沉重的脑袋，另一手在季星迟的眼前摆了摆手：“能看见了吗，大少爷？”

“大少爷？”季星迟笑了笑，偏头瞥了一眼简灵，后者则当没听见似的眼神在场内乱飘。

秦雨宁也笑了：“别看了，她平时没少跟我吐槽你。”

“快了，就是还有点模糊，很快就不用麻烦你了。”季星迟明明是笑着说的，可语气中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怨念。

简灵别过头去，这家伙怎么比怨鬼的怨念还大。

“简灵。”谢慈也看到了他们，带着金子月往这边快速走来，金子月也是一如即往的垮着一张小脸，满是不情不愿。

秦雨宁略带责备地看了一眼金子月，不过什么也没说，只问谢慈：“替身来了么？”

“说马上就到。”谢慈点点头。

“那就好。”秦雨宁点点头，“那个替身小姑娘手脚很灵活，脑子也转得快，很聪明，一会儿你就把那套动作教给她。”

“我明白，我会尽快教会她，不耽误你们进度。”

金子月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炸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憋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替身替身，你们就知道替身！”

“子月！”秦雨宁的声音变冷，“找替身还不是因为你这场打戏迟迟不过，郑导已经很通融你了，谢慈也一直在辅导你，可你呢！”

“我体质差做不了剧烈运动怎么办嘛！”金子月气哭，她从小被公司相中，一路平坦，从没被这么对待过，“过不了就把这场打戏删了啊！”

秦雨宁也生气了：“金子月！”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了。”郑文德也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吵，金子月本身不差，就是身体素质确实堪忧，之前也没想到她跑几下就喘得要命。

只不过郑文德也有自己的坚持，这场打戏是小公主的高光戏份，他不会轻易删掉，找替身来做一下剪辑也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简灵和季星迟默默往后缩了缩，他们也都不好掺合这件事，只能在外围看戏。

忽然，季星迟碰了碰简灵的胳膊，将手机塞进她的手里，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要查的东西。”

简灵点头，刚接过手机，就看到两个纤细的身影朝着这边跑过来。

其中一个还很是兴奋的样子，冲着简灵挥手：“简大师，谢慈姐？你们怎么在这儿！”

“路遥？”

只见路遥领着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很有礼貌地一个个跟大家打招呼，最后才兴冲冲地来到简灵面前。

“简大师，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我的好朋友万昭昭！”路遥扯了一把万昭昭的袖子，“昭昭！这就是那位捉鬼的简大师，还有谢慈姐，上次就是她们带着我一起在狸湘村……”

路遥跟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谢慈却怔怔地看着万昭昭，一动不动。

简灵也有些惊讶，她的目光在万昭昭、金子月和谢慈中来回逡巡……这三个人居然都长得很像，不过比起来还是金子月和谢慈更像一点，气质也是同样的凌厉，万昭昭则是眉宇间更显柔和。

“你……叫什么？”谢慈忽然走到万昭昭面前，怔愣地问道。

万昭昭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腼腆地笑了下：“我叫万昭昭，日月昭昭的昭。”

谢慈有如雷击，面对简灵疑问的目光却只摇了摇头。

“我们刚才跟负责人报道了。”路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突然想起来，连忙歉疚地鞠躬，“郑导，不好意思，我们得去跟上一个剧组说一声，昭昭之前生病跟他们有更新过合同，今天正好来顺道取一下，就在隔壁，我们很快回来！”

郑文德也不会再这种事情上难为两个工作人员，只点点头让她们快去快回。

“需要帮忙吗？”简灵问道。

“不用啦！”路遥冲她粲然一笑，“《平凡山海》剧组的杨导演是个很好的人，对我们的工作都很肯定。”

简灵点了点头，笑道：“加油。”

目送她们蹦蹦跳跳的背影离去，秦雨宁用手托住下巴，感慨道：“真有活力啊，年轻真好。”

“那可不，她们一个目标是当演员，一个想当编剧，非常有志向。”

简灵说完低下头继续看刚才传来的文档，一目十行地扫过。

【……导演杨时舞曾去过安康养老院谈合作，只不过没多久当时的老板就过世了，合作搁置，在三个多月前杨导演再次与现任老板达成合作，借地拍摄电影《平凡山海》……】

简灵的手顿住，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她抬起头来望向刚才两人离去的方向：“她说她们是哪个剧组来着……”

“——嘭！”

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