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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围坐在桌旁，林昭芙呼啦一下把零食都倒在桌上：“今天还挺热闹，平时的平安除了办丧事都没这么多人过，鬼倒是不少。”
简灵一脸淡定：“今天也不都是人。”
众人：……
不过在场的大概只有苏靖希比较害怕，但自己好死不死又是个活鱼饵，他谄媚地给简灵递了两盒零食。
旁边的左毅也默默拿了一小包肉脯递给她：“这个好吃。”
“哦，谢谢，我不饿，你们也吃啊。”
看着他们让开让去的，林昭芙叼着一根pocky无语道：“爱吃吃不吃滚，让什么让，说正事。”
简灵赶紧问道：“左毅你刚才又去点了一遍，确定少的是陈欢仪吗？”
左毅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也是奇了，要死去多时的尸身做什么……”谢慈拧眉，“是不是她的家人心疼女儿，不想火化，带回去直接下葬？”
林昭芙冷笑：“你把他们想的太好了，说不定就是卖女孩子的遗体去配冥婚的。”
“如果真是心疼，他们大可以直接领走。”简灵摇了摇头，虽不大赞同偷去配冥婚这一说法，但也没有头绪。
她处理过不少这类工作，这种买家都是些思想落后的封建顽固，一般都要求没有婚配的少女，有些甚至会卡年龄和八字，怀过孕生过子的基本不会有人买。
“总之等深夜再查一下吧，说不定真是自己跑的呢。”她嘻嘻一笑，“现在也没办法证明是被人偷的……”
“什么被人偷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众人一惊，齐齐扭头看去，居然进来两个警察叔叔。
“诶我去！”苏靖希更是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翻出墨镜戴上，尽可能地缩在桌子后面。
“真热啊今天。”警察叔叔关好门，用手不停地扇风，“还是你们这儿凉快，空调开得足足的——哟，今儿这么热闹。”
另一个高个子警察扫视一圈：“你们主任呢？”
林昭芙主动站起身：“主任出差去了，说是周末才回，我现在是平安的负责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认得你。”高个子警察点点头，漫不经心地样子，目光却锁定在苏靖希身上，“我们是四久山派出所的。”
他用手肘怼了下同事，径直朝最里面走去，停在苏靖希边上：“这位先生，请你把墨镜摘了。”
苏靖希讪笑，老老实实摘了墨镜。
高个子警察仔细看了看，眉头皱起：“在室内戴什么墨镜。”
“哟，好像是个明星？我女儿经常在家看你演的偶像剧来着……”另一个警察恍然大悟，“姓苏是吧？”
“哈哈……是的，是我是我。”
高个子警察冷冷地问：“明星？你来这里做什么，办丧事吗？”
“……对。”苏靖希欲哭无泪，总不能说自己是来这儿捉鬼的吧！
“办丧事……”高个子警察脸色狐疑，审视了一圈，“我看你们好像挺高兴的样子。”
众人一时哑口无言。
“今天我们是来送一位朋友的。”
简灵站起身来，笑着给他们递了两瓶水：“这位朋友被折磨了三年，生不如死，人生暗无天日，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我们虽有遗憾但也为他高兴……算是喜丧。”
旁边的陈小志微微一怔。
这说法乍一听以为是被病痛折磨，但陈小志怎么不算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受了三年折磨呢？
警察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给大家看。
“你们最近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照片上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头发稀疏，眼睛细长，脸上布满了深深的褶皱，眉毛上还有一颗黑痦子，皮肤粗糙黑黄，一看就是常年在户外做活的。
几人都摇了摇头说没见过，林昭芙紧张道：“这人是怎么，犯事了？可别吓唬我，平时我们这儿人可少了。”
“没犯事，放心，其他的别多问。”
高个子警察收好照片，只叮嘱他们如果见到了这个人记得及时联系。
警车一下山，林昭芙就收起了那副紧张兮兮的表情。
她敲了敲桌子，语气笃定：“那个人是陈欢仪的父亲。”
几人皆是一惊，苏靖希问：“你不是说没见过吗？！”
“他们问的是最近，最近我的确没见过。”林昭芙耸耸肩，“我上次见还是半年前，他把陈欢仪送来的时候。”
简灵思索片刻：“既然他不是犯事，那就只能是失踪了——而正好陈欢仪的遗体也不翼而飞，有这么巧么？”
……
夜色渐深。
简灵把平安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妖魔鬼怪出现的痕迹。
殡仪馆地方特殊，在里面工作的人往往也都命硬得很，一般游魂野鬼反而也不太靠近。
“冻库出来之后走大门肯定会被拍到，但是刚才我们试了下，从这里贴着墙走可以避开监控，然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翻出去。”
简灵让左毅和谢慈都背着最瘦小的林昭芙试了下，左毅个子很大，即使微微弯腰，也会擦着摄像头过去，被拍到一部分身影。
“谢慈也只是刚刚好。”简灵略作思考，“所以想把陈欢仪偷出去，只能是比谢慈还矮一点、并且力气较大身手灵活的人才能做到。”
左毅伸手大概比划了一下，回忆片刻：“陈欢仪父亲很瘦小，到这里。”
“那他岂不是很有嫌疑！”
林昭芙摇摇头：“但他现在失踪了。”
折腾到了凌晨两点，事情到这里暂时没有什么进展了，只能把这件事先放一放，来办今天的正事。
趁着简灵准备的功夫，苏靖希拉着陈小志在一旁叨叨，教他怎么在梦里吓唬表哥。
“你一定要记住了他们一家的名字哦，等会儿你挨个儿点名，吓不死他！”
苏靖希已经看习惯了陈小志的样子，现在的陈小志其实除了没有眼白有点吓人，其他的完全就是一副加了几个星期的班后满脸憔悴的微死社畜罢了。
挺惨的。
他拍了拍谢慈：“谢慈姐，你之前吓唬我那样还记得吗，可吓人了！你给他看一眼，让他学学。”
谢慈压根儿懒得理他。
看苏靖希苦口婆心的样子，简灵笑着起身：“你就别教他了，陈小志，拍过恐怖片吗？”
陈小志眼睛一亮，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
“我拍过好多呢！懂了，我就照着恐怖片里演！”
“对喽！”
一切准备就绪后，房间里的大灯全关，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小灯，林招芙和左毅看不到鬼，对这事也兴趣不大，一个趴在桌上玩手机，另一个坐在桌边望着窗外发呆。
待陈小志走到阵中间，简灵点燃了那节牛角，轻轻地放在他面前。
“牛角香对醒着的人没有影响，却会吸引怨鬼入梦。”简灵轻声说，“这个阵法会带你找到你的表哥，不管你是吓唬他还是要他还钱都行。”
陈小志点点头，听着简灵的念诵声缓缓闭上眼睛。
关好门窗的房间无端生起一阵阴风，苏靖希顿时有些后悔留在这里了，他左右看看，悄悄往左毅身边靠了靠……嗯，好歹这边两位都是人。
风穿过窗户缝，如婴孩的啼哭一般，刺耳又瘆人。
陈小志的身影变得更加淡，双目紧闭，眉头皱着，时不时发出些惊声怪叫，偶尔还伴随着呜咽的哭声。
单看这一幕可能觉得吓人，但一想到陈小志是在故意吓唬表哥，全是照着恐怖电影里演的，顿时就觉得有些好笑了。
过了大约不到半小时，陈小志猛地打了个激灵，睁开空洞的眼睛就发了狠忘了情，张牙舞爪地继续吓人。
“收！”简灵冷静道。
“啊，结束了吗？”陈小志茫然地挠了挠头，“我还演过瘾呢。”
“他应该是被吓醒了，半小时差不多，再长就是魇鬼才能做到的了。”简灵看了一眼时间，“成果怎么样？”
说到这个陈小志可不困了，生动地描述着那个表哥被吓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样子：“他根本就不认识我！我妈妈跟他爸是兄妹，只不过很早之前就跟家里割席了，跟他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这样还有脸干这事？”
林招芙听到连头都没抬，冷哼一声：“多了去了，你们都不知道人为了争遗产能变成什么鬼样子。”
“嗐……”陈小志叹了口气，“我也没什么钱，现在搞清楚了情况也没什么遗憾了，反正我现在也是个鬼……鬼啊！！”
突然拉高的声音把几人吓了一跳，简灵顺着陈小志颤抖的手看去，门不知什么时候被缓缓推开，一个瘦小的老头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门口。
昏暗的灯光从他的头顶打下，镀上一层诡异的冷光，老头面无表情，甚至看不清眼睛是否睁着。
林招芙察觉到动静，扭头看去：“方爷爷，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方爷爷？”
“哦，这是平安的守墓人方爷爷，平时不住这儿。”简灵好笑地看着陈小志，“你自己都是个鬼，你怕什么啊。”
方爷爷似乎习惯了简灵跟空气对话，只淡淡地对她点头打了个招呼。
“是、是人啊……”
苏靖希被吓了一跳，松了口气靠在窗边，冷汗流了一身：“吓死我了陈小志，你、你怎么大惊小怪的，胆子也太小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
陈小志的话停在嘴边，愣了一下，脸色大变，指着苏靖希：“你身后……好、好像有鬼……”
“嘁，同样的招式第二次还有用嘛。”苏靖希不屑。
可简灵缓缓起身，手中已经捏起一张黄符，神色犀利地盯着苏靖希身后：
“你们三个，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