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和每天上午和下午各花一个半时辰去桂花婶家里照看赵林,其余时间则在家缝制衣服和鞋子,方棋也会帮忙。
赵清和花了三天的时间将衣服,鞋子和被子全部做好,他也用裁剪衣服剩下的小块布料为他弟弟做了一个沙包,给赵林做了一个装有安神药材的香囊。
这三天的时间,方棋酿的米酒也成功了。第一次酿的米酒,方棋储存在了酒坛中,醪糟留着家里人自己吃。之后方棋和赵清和酿了第二次米酒,第二次酿的米酒和醪糟他们准备在村里卖。
这天,方棋和赵泽正在同李师傅商量用竹林砍下来的竹子盖一个竹楼。前院的房子盖好以后暂时不能住人,后院的房子紧接着也要推倒重盖,他们便没有地方住了,两人想着就地取材用竹子盖一个竹楼,后面他们可以从现在住的房间里搬进竹楼。
三人正说着话,方棋忽然看到早上高高兴兴出门的清哥儿哭着跑进了院子。
正在干活的工人也看到了清哥儿的状态,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面面相觑,赵泽和李师傅也看到了。
方棋不放心清哥儿,让赵泽留下来和李师傅继续讨论竹楼建造的位置,他则抬脚回房间去找清哥儿。
推门进到卧房,方棋看到清哥儿正趴在桌子上哭呢。
“清哥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你不是去冯桂花家里了吗?是不是冯桂花又给你脸色看了?”
“赵林醒了。”赵清和带着哭腔说道。
方棋惊讶一瞬,忍不住为清哥儿高兴起来,“赵林醒了,这是好事啊!”
但是,方棋看清哥儿一路伤心难过的样子,又有些不解,“难不成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赵林把我给忘了……郎中说他失忆了。”
方棋现在还可以想起来当时他拿着布巾帮赵林擦手臂,被忽然醒过来的赵林一把踹坐在地上骂不要脸的情形。后来桂花婶请人帮忙去镇上请了郎中过来,郎中看过以后说赵林脑中的淤血堵塞了经脉,造成失忆了。
“啊?!失忆了?真的假的?”方棋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发展听着好不真实。
赵清和抬手擦了一下眼泪,“是专门去长生医馆请的郎中,郎中的判断不会错的。而且……我看赵林看我的眼神确定他真的不记得我了。”
“……”方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清哥儿,最后干巴巴的说道,“清哥儿,你也别太伤心了,说不定等到他脑中的淤血散尽以后他会重新记起你。”
“郎中说赵林脑中的淤血经过定期针灸,要过上一年半载才可能会消散。”
方棋抓住这点安慰他,“那就等一年半载,过了一年半载他肯定会记起你!”
赵清和闻言苦笑一声,“等那个时候他再记起我又有什么用呢?我回来之前,桂花婶子专门找到我说,她之前说让我和赵林定亲这件事不算数,她会尽快为赵林定下一门婚事。”
“这个冯桂花脑子有毛病吧!当初是谁上赶着要让你和她儿子定亲的?”方棋忍不住为清哥儿打抱不平,刚说上没两句注意到清哥儿从眼眶中断珠般掉下的眼泪,忍了忍没有再说难听的话骂冯桂花,转而问道,“赵林听了没什么反应吗?他难不成就同意他刚醒过来,他娘忽然就要给他定下一门亲事?”
说到这个问题,赵清和就更加伤心了,“他会有什么反应?他一醒过来就骂我不要脸,说我一个没定亲的小哥儿上赶着去别人家伺候汉子,他现在讨厌死我了!知道他没失忆之前一直都很喜欢我觉得很不可思议,知道他娘让他和别人定亲根本没有反应,只说让他娘安排,只要定亲的那个人不是我就行。”
“你看。”赵清和掀起衣服露出肚子上那块被赵林踹一脚后留下的青紫淤痕,“这就是他当时踹我的时候留下来的,他是用了全力踹的我。”
看到清哥儿肚子上的淤青,方棋是真生气了,“讨厌就讨厌吧,随便他,你又不是靠着他的喜欢过日子。他们全家都有毛病,你不用搭理他们!”
“赵林他想和谁定亲就和谁定亲,他以后爱干嘛干嘛,咱们都和他没关系了!”
“我们互相喜欢那么多年,他每次都说等他把他父母说通就会上门娶我,我以为他醒过来之后不会忘记我的。”
“父母?父母?又是他父母,你这么多年没少听他说拿这话哄你吧?说了这么多年不是也没有进展。就算你真的嫁给了他,有他父母从中作梗,你和他也过不上安生日子。”
“可是……我也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清哥儿,你也别太伤心了,你在房间里待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方棋转身就要走,却被清哥儿伸手拉住,他听到清哥儿对他说,“棋哥儿,你不要为了我去找桂花婶,我回来的路上已经想清楚了,可能我和赵林根本有缘无分,他想娶谁就娶谁,都和我没关系了。”
方棋扯开清哥儿的手,从嘴角挤出一抹笑,“你放心,我不去找她。”
方棋确实不会去找冯桂花当面对质为清哥儿打抱不平,但是也不会让她太好过就是了。
方棋刚一走出房间便开始捂脸装哭,一直注意着房门动静的赵泽,看到他的动作走上前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你那个桂花姨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当初明明是她在她儿子被她们夫妻俩打得昏迷不醒之后,亲自跑到清哥儿的家说答应清哥儿和她儿子的亲事,让清哥儿去她家里帮忙照顾她儿子,清哥儿念着和她儿子的感情才会去她家里帮忙照看她儿子。在清哥儿家里的房子被雨水淋塌以后,也是她说让清哥儿带着弟弟搬到她家里去,说清哥儿搬到她家里去后,她会尽快让清哥儿和她儿子定亲。”
“结果呢?结果现在她儿子醒了,失忆了,你那个桂花姨翻脸不认账了,她直接告诉清哥儿说她以前说的那套话全部作废,她要给她儿子另外寻一个人家定亲。”
“那个赵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清哥儿拿了毛巾刚想帮他擦手,他醒过来看到房间里有一个不认识的小哥儿抬脚便踹,把清哥儿的肚子上踹出好大一块淤青,现在清哥儿疼得根本直不起腰。”
“他们一家欺人太甚了!”
方棋一开始原本是装哭,后来说着说着也忍不住开始流泪了,清哥儿怎么这么倒霉啊……
其他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人听到方棋说的话,也忍不住为清哥儿打抱不平。
“这个冯桂花怎么回事?这做事儿做得太不地道了。”
“清哥儿除了脸上有块胎记,哪里配不上她儿子?她们两口子干嘛非要阻拦清哥儿和赵林那小子在一起?”
“唉……这事真不地道。”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
“什么玩意儿啊!”
“……”
“……”
大家正说着话,外面忽然跑进来一个汉子,“清哥儿呢?清哥儿有没有在这儿?”
有和他相熟的人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赵文和现在正在赵林家门口闹呢,拿着火折子嚷嚷着要把赵林家的房子给点了,给他哥出气。”
“什么?!”
“这也太乱来了!”
“唉,小孩子就是沉不住气!”
“没想到赵文和这小子还挺有血性的,以后长大肯定有出息。”
“……”
方棋也顾不上哭了,和赵泽一起准备去冯桂花家门口看看,这时赵清和在房间里也听到了跑来的汉子说的话,推开门说要和他们一起去。
众人看到清哥儿脸上未干的泪痕,更加确信了方棋刚才说的那一番话。
“方棋,清哥儿,你们两个人都不要去,我去把文和带回来。”赵泽开口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去?”方棋有些不服气。
赵清和:“文和是我亲弟弟,来的人找的人也是我,我必须过去。”
赵泽露出无奈的笑,对方棋说道:“你去的话,到时候再和桂花姨他们吵一架,把场面闹得更热闹,怎么办?”
方棋不说话了,说不定还真干得出这种事情。
赵泽扭头看向李师傅,“李师傅,麻烦您让手底下的人去镇上找一下大夫,咱们还不知道赵林踹清哥儿的那一下有没有事情呢,还是让大夫看看更安全。如果真的有事,清哥儿是方棋的朋友,现在又住在我们家里,出了这种事情,我们肯定要为他讨回公道。”
“好,我这就让人去镇上请大夫。”
赵泽回头看向方棋,压低声音说道,“以免大家议论,清哥儿这几天不适合出现在村里人的面前,你在家里陪着他,我去把文和带回来。”
“好,你去吧。”方棋点了点头,叮嘱道,“你记得把事情办得漂亮一点。”
赵泽颔首,“嗯,肯定让你满意。”
方棋看到他点头,放心地把清哥儿劝回房间。
赵泽离开后,李师傅招呼众人,“好了,好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大家都别傻站着了,赶紧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