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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长安 第90章 第 90 章

作者:杏花风小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3-29 17:04:47 来源:文学城

李贤万万没想到不等阿冯查出点什么给他回话,阿何居然先解了这个谜。

此时没有锦衣卫、东西厂之类的特务组织,政客之间的斗争虽然残酷,但终究还没有到了明清那种你在家里打个喷嚏都有可能被对手探知的变态程度。而且说老实话阿冯做事是非常谨慎的,加之李贤吩咐绝不可引起人注意,因此便愈发小心,大部分时候只是往歌楼酒肆一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上层社会的流言传到民间总有些滞后性,薛家的事虽已不是最热门的话题,但是豪门恩怨从古至今就是经久不息的八卦题材,他时不时地顺水推舟引导一下,就又能引出一段谈论。

只是用这种方法获取情报可想而知时间成本是非常高的,最终能不能得到一个答案还不好说。如果不想干等着,最直接的办法是去问城阳长公主夫妇,但只用脚丫子想,李贤就能猜到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不动声色就查知真相的办法。然而谁也没料到,以为无路可走的时候竟然柳暗花明。

阿冯这些年负责雍府的生意,常年在市井出入,平时进个酒肆什么的很正常,就算有心盯着雍府的人也不会察觉,但作为阿冯上级主管部门的负责人阿何女士很快就发现了不寻常之处——阿冯私下调查自然不能走公账,李贤放在两京的这部分体己钱都是何娘子收管,他连着支了几次何娘子自然疑惑了。问他,他口风倒紧,只说是大王吩咐的事,再不肯多说一句,何娘子转头就来问李贤。

何娘子相当于李贤四分之三个妈,她不问李贤不会主动说,但要问了,他也不会瞒着。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大王是怎么想呢?”何娘子听完李贤的话,沉默了许久才问。

李贤不明所以道:“怎么想?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呢。”

何娘子惆怅地微微一笑道:“论理这话轮不到奴婢来说,只是我看着你自小长大,心里最怕的就是你受委屈。圣人给你选的王妃咱们不好评价,但总归看来是不能与你同心协力,这府里知根知底又知冷知热的也就剩了阿顗一个,他是谁家的根有什么要紧呢,横竖圣人认他这个外甥就是了,你又何必多事,若真查出什么让他于你离心离德,你岂不是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了。”

原来是担心这个。

“我与阿顗相识这么多年,难道就是因为他是我阿耶的外甥才与他投契的?既然不会因为这个看重他,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个嫌弃他。”李贤避重就轻地说。

何娘子垂头默然片刻,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你还记得太子的傅母刘娘子吗?”

李贤没说话,点点头,表示他还记得这么一个人。

阿何续道:“她自被赶出宫便在普济庵寄居了七八年的时间,那些年太子怕惹了天后的眼反而给她带来祸患,不敢与她来往,因此过得也很不如意。我有时候周济周济她,故而认识了庵里的一个赵姓女尼,她便是当年把阿顗从送到京城的人,是跟随杜家流放的部曲,也是阿顗幼时的乳娘。”

“可有凭证?”李贤立刻问。

“赵尼知道我是雍府的人,也知道阿顗和咱们府上的关系,她临终之时对我说这些,应当没有恶意,或许只是留个阿顗还能认祖归宗的念想。另外她说阿顗头顶心有块红色胎记,有没有我不清楚,你日后留心看吧。”何娘子无力地说道。

果真如此。

此时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自从剃了满月头以后基本上就不会在头发上动手脚了,成年以后剃头就是一种很重的刑罚了,叫做髡刑,也就比直接砍脑袋这种轻一个档次,要不然曹操割发代首也就不会被人称颂了。

唐朝男子是要束发的,更别说成年男子还要戴冠,这年头的发冠对于男人来说有点类似于后世的上衣,虽然不是一定必须得穿,但在贵族阶层来说如果光着脑袋见外人就很不体面了。

所以薛顗头顶上有胎记的事,只有李贤这样亲近的人无意之中看到过,即便是何娘子这样打小看着他长大的人都不知道,那么反推回去,这位赵姓女尼一定是在薛顗极小的时候照顾过他的人。

李贤有一半的心思陡然一松——他自己跟自己打了个赌,赌他和薛顗也没有血缘关系,如果没有……打住,赌注另说。因为在听到何娘子的话的同时,他另一半心思同时被揪紧了。

中国古代是宗法社会,宗法社会的维系就是依靠血缘,所以对血统的重视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早先贞操观念没有深入人心的时候,为了保证不养老婆结婚之前带来的种,甚至于有杀首子的习俗。

薛顗是城阳长公主婚后好几年才有的孩子,来龙去脉薛瓘肯定是知道的,不用担心薛家的反应。反而是薛顗能不能接受的问题,看《射雕英雄传》,杨康不就是在完颜洪烈和杨铁心之间纠结了大半本书嘛。

难怪薛顗回到歧州之后一直不冷不热的,或许心里有点自卑的意思在,反观自己,实在是太不体谅了。

李贤反省整整一个晚上,那种恨不能肋生双翼立刻飞回歧州去的感觉更强烈了。

再见到薛顗,虽然一样是分别几个月后的重逢,心境和薛顗成亲那次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李贤仔细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理智感性并存,不过上次感性的成分更多一点,主要体现在吃醋和委屈上,虽然理智地知道两人应该走的路,也知道纠缠下去没结果,但见到成了亲的薛顗,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泛酸和委屈。

而这一次,他倒是更能理解薛顗一些了,有的事真是身不由己,甚至不由心。就像他们不可能不结婚,却又情不自禁地为对方心动一样。

唉!李贤在马背上默默地叹了口气,想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即使他脑子一热跟自己说只要两人没血缘关系他就如何如何,但两人之间的问题可不仅仅只有这一个,还有各自家庭。就算他被同夫了一把,但薛顗那边还有个萧氏呢,李贤扪心自问还没有高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程度,可在明知道对方有家室的情况下还跟人家不清不楚,这种事违背了他几十年做人的原则,他又实在是做不出来。

即使现在,房氏正和阿吉窝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他也还是突破不了自己的底线。

房氏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在李贤这儿已经是出柜状态了,一边小心翼翼地不被他发现,一边找一切机会和阿吉单独相处。让李贤几乎觉得这是两个高中生,而他自己就是那个不讲情理棒打鸳鸯的班主任。

薛顗没有在府衙里等着,而是独自一人到城外迎他。依旧是夕阳西下,李贤迎着那道逆光而立的身影,忽然觉得天地间除了彼此什么都不存在了。心跳随着脚步一点点加快,甚至有种想要快马一鞭冲到他身旁,把人一把死死搂在怀里的欲、望。

看见他们一行,薛顗放开手中牵马的缰绳,快步迎上来。随着距离是接近,他看清了李贤眼中对重逢的喜悦,就好似有人在心头放了一把五彩的烟花一般,眼前升起一片炫目的狂喜。阿贤终于回来了,更重要的是阿贤很高兴回来——他也盼着见到自己。

快到薛顗身边时,李贤把马鞭一抛,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想也没想就一把抱住迎上来的薛顗。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就像两个刚从战场上死里逃生的同袍庆祝劫后余生一样,抱到一起的时候,李贤甚至没有动考虑一下合不合适的念。

然而身后杂乱的脚步以及马车的吱呀声,将他叫回了现实世界,李贤迅速回神,故作坦荡地在薛顗脊背上大力拍了几下,拉开两人的距离时,正好看见薛顗偏过头看向他的笑脸。

李贤猜自己脸上一定也是同样的表情。

马车上的帘子被掀起来,阿吉先从车上跳下,然后扶着房氏走了过来。李贤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一直看着薛顗的脸,而薛顗的脸色说明了一切。

李贤上前一步站在薛顗旁边然后才转过身来,对款款走来的房氏介绍道:“这位是薛顗,想来你是知道的,城阳长公主的公子,也是歧州司马。”还是陪我从小长大的竹马,更是我心里舍不下放不下的那个人。

“表哥安好。”房氏头戴幂篱,在阿吉的搀扶下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雍王妃。”薛顗声音含糊,行礼时腰弯得却很到位。

“天凉,你回车里吧。”

见完礼,不等两人再多说一句话,李贤就把房氏打发走了。他实在是受不了薛顗和房氏面对面互相毕恭毕敬行礼的场景,想一想都尴尬的脚趾头扣地。

并辔而行。歧州城并不大,从城门到府衙骑马也就是一顿饭的工夫,这一顿饭的时间里,李贤用余光就能感觉到薛顗的目光盯在他脸上就没挪开过。

“你能不能收敛点,路上人这么多。”李贤目视前方,只调动了嘴唇周围最少的肌肉,小声说。

“我怎么了?”薛顗仍然歪着头看他。

李贤叹了口气,没说话。

那天发现房氏和阿吉的时候,他心里确实是有一瞬间的轻松,但他与薛顗之间的障碍,不仅仅只有一个房氏。

如果萧氏也跟人玩百合,那没问题,李贤觉得自己今天就能跟薛顗滚到一块去,但萧氏不是。这个不用问,不用深入接触,那天宴会上短短一面,就能感觉到萧氏对薛顗的期待了。

别人的丈夫呀!

*

作为歧州的一把手,基本的排场还是有的,麾下属员都在府衙前等着迎接,这次房氏就没再下车,直接进了后衙,一帮站在门前的大老爷们恭恭敬敬地等上司夫人进了内门,这才围着李贤到了大堂。

李贤离开不过三个多月,在慢节奏的农耕社会一个小小州府里,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发生太多的事,他结婚的这段时间正是秋末,刚收完税,也不是旱灾涝灾发生的季节,所以季夏新简单汇报了几句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于是众人纷纷起身,表示使君远道辛苦,我等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薛顗显然不在这个“我等”之列,陪着李贤到了书房,他其实已经有点忍不了了。

“阿贤。”门一关,薛顗不由分说抓着李贤的胳膊就往怀里一带。

“发什么疯!”李贤迅速瞟了一眼门窗,还好,因为天气转凉,窗扇早早就关上了。虽然武力值略有不如,李贤还是奋力地推了薛顗一把,可惜没有推开。

“就发疯,怎么了!就等着你跟我一块疯才好呢。”薛顗胳膊用力,把李贤禁锢在怀里。

薛顗现在才理解当时他成亲回来是李贤的心情,就是那种从此你身边多了一个人,我不再是你最重要的人,怕从此失去你,怕和你渐行渐远终成路人。只不过他的做法是不管不顾地要把人紧紧抓住,而李贤的选择确实相反的——与其等你从我身边走开,倒不如我我先下手把你推开。不是你离开我,而是我不要你。

他很想问问李贤对房氏态度,又怕李贤说出什么他受不了,所以急切地想用这样的方式,在他的心上、身上留下印记。

“你是吃了什么邪门补药吗,怎么这么大劲儿?我说你放开手,咱们好好说话成不成?”李贤一边和他角力,一边说。

因为边搏斗边说话,声音带了点喘,落到薛顗耳朵里,不异于一颗火星落在了汽油上,瞬间在他心里引起了一把滔天大火,这场大火烧毁了他的理智,让他顾不上对李贤成亲的愤怒,对往后相处的担忧,仅仅只凭着本能,猛地一只手扣住李贤的后脑,低头吻在他温润的唇上。

“轰”的一声,仿佛一束礼花在头脑中炸开,李贤一瞬间甚至感到炫目般地晕眩,让他不能思考地顺应着薛顗,回应着薛顗。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薛顗不满足于亲吻,急切地需要更密切地接触时,理智才突然地从天而降般地重新回笼到李贤的大脑里,而此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脱力般地颤抖,多亏薛顗撑着不然怕是要腿一软就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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