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三早上六点,陆景忱常住的公寓,严识予偷偷过来的,他知道这么早陆景忱肯定没醒,所以也没敲门,直接输密码进去了。
家里还是跟以前一样,黑白灰的色调,没有多余的家具,有些空空荡荡,客厅一面大落地窗,吊灯很简约。严识予从鞋柜拿了自己的拖鞋换上,进门先在客厅逛了逛。
客厅电视柜上摆了张严识予的照片,是大四毕业时毕业典礼拍的。严识予随手拿起相框看,照片里的他穿着学士服,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他记得是那天陆景忱送的,照片也是他给拍的,一直留在相册里。陆景忱有很多他的照片,严识予一直知道,他经常偷拍他。
严识予不想等陆景忱起床,索性直接闯进他房间里。
他在床边坐下,看着陆景忱。这人睡得很熟,严识予轻轻碰他的手也没反应。严识予便大胆起来,俯身亲吻陆景忱的脸,然后又去晃他的身体,都没反应。
见晃不醒,严识予就抓起陆景忱的手臂,咬了一口。
人终于醒了。
陆景忱先是皱眉烦躁的“啧”了声,睁眼看清后惊坐起,“卧槽!”
“不是!你!你怎么来了?!”陆景忱一脸惊讶,不过更多的是高兴。
“给你过生日啊。”
严识予从外套口袋掏出彩带枪,朝着陆景忱开了一枪。“嘭”地一声,彩带落了满床,还把陆景忱吓一激灵。
陆景忱拨掉头上的彩带,看了眼时间。
“现在才六点多!”他语气无奈。
“不是你叫我来给你过生日嘛,来了你又不高兴,哼。”严识予故意做作。
陆景忱根本不介意,他把人拉入怀里,抱着亲。
“唔,嗯,来早了,陪我再睡会儿”陆景忱抱着严识予躺下,他搂得很紧,像要把人融入身体里。
严识予把冰凉的手伸进陆景忱衣服里乱探。陆景忱被冰到了,睁眼看他,严识予跟他对视,笑嘻嘻的。
“你手这么冰!”
“哼哼,就冰你”
“有这精神留到晚上好吧?”陆景忱闭眼,随便严识予摸了,就当帮他暖手。
“你在干什么啊~”陆景忱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肩膀上搭着毛巾。他一身黑色浴袍半敞着,故意将上身腹肌腰线袒露给严识予看。
严识予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给你煮面啊,寿星”
“嗯?”陆景忱走过来,把头靠在严识予肩上,手搂上他的腰。
“给你煮长寿面。”严识予感受到陆景忱发丝上的水滴滴到自己肩头。他扯下陆景忱肩上的毛巾,然后转身垫脚给他擦头发。
陆景忱不老实的手一直在严识予身上乱摸,严识予又突然把毛巾扔他脸上,没好气道:“自己擦。”
陆景忱还没有收回的手,被严识予一把拍掉了。陆景忱委屈道:“你怎么这样~”
“我哪样?嗯?”严识予双手抱胸,眯起眼睛,“我给你擦头发,你还动手动脚的…”
严识予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去看锅。他手忙脚乱地关火,然后找碗把面盛了出来,又对陆景忱吩咐道:“你去坐着,我端出来。”
餐桌上两人对坐着,他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陆景忱看着严识予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思。
严识予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伸手用力捏了下陆景忱的脸,“看什么看,你吃啊。”
“嗯…”陆景忱才移开眼,低头吃面。
严识予厨艺一般,勉强能吃,不过陆景忱本来就不挑,只要是他做的,都好吃。
吃完面,陆景忱主动收拾了碗筷,收进洗碗机。
接了几个工作的电话,陆景忱就把手机丢一边了。严识予坐在沙发上,他今天没戴眼镜,头发披散着,他半靠在沙发靠背上,双腿交叠。陆景忱走过去抱他,严识予轻轻推开。
“干什么?”
“我们都好久没见了~”陆景忱悄悄用食指去勾严识予的手,“我都想你了~”
“想做?”
陆景忱再一次靠近,他压倒严识予,把他禁锢在身下。
“不是,现在…算了,晚点行吗?”陆景忱笑笑,亲了严识予一口。
严识予拉下脸来,“那就从我身上下去。”他推开陆景忱坐起来,脸上表情不好,不止失望,还有怒意。
“怎么了?我亲亲不行吗?我想抱着你。”陆景忱诧异地看着严识予,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他生气了,但想试图哄哄,便拉了拉他衣袖。
“别碰我!”严识予一把甩开他的手,陆景忱有些懵,因为严识予很明显没在跟他开玩笑,这是真的生气了。
“怎么了嘛?你想做?”陆景忱再次拉他,严识予不再反应,陆景忱便说:“那也可以。”
“不用了”严识予推开他站起来,“不想做了,我走了。”
“你走?”
严识予真的往玄关走,陆景忱马上追过去,抓住他胳膊,“你走去哪?”
“回家。”
“不许!”陆景忱强硬地拽着严识予,“不是说陪我过生日吗?”
“你再找其他人啊,凭什么非我不可?你不是要去会所?你去随便点一个,态度都比我好”
“不要!”陆景忱像只要被抛弃的小狗,语气委屈,“你不要这样说,我错了,你别生气,也别走好吗?”
严识予不理他,陆景忱拽着他的手臂不放,两人僵持着。
“你在生什么气?我哪里做的不好吗?”陆景忱小心翼翼地问。
严识予没好气道:“没有”
陆景忱又搂住严识予,轻轻摸他,“那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严识予不回答。
陆景忱只好主动亲亲他,“做吧?”
“不要”严识予推得很重,陆景忱往后撤背抵到墙。
陆景忱沉下脸,也不高兴了。他烦躁地撩了下头发,拉过严识予的手,用力拽着他走到房间。
他把人甩到床上,一顿问罪:“把我微信拉黑,短信不回电话也不接,给你订花你就扔门口,回国也不告诉我。不是你一直在赌气吗?闹够了没有?”
“到底为什么?嗯?能不能好好说话?”即使不高兴他也没敢跟严识予大声说话。
陆景忱轻轻推了严识予一把,被严识予甩了一巴掌。
“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结束吧,我走。”
严识予踹开陆景忱想起身。陆景忱就把他推倒,按在床上。
“不许!你敢走?”
“我不想跟你玩了,你放开我。”
“谁跟你玩?”
严识予咬牙切齿,“你正视过我们的关系吗?你不是一直在玩儿我?把我当什么?想上就上?哦~我忘了,本来就没在一起过。我们从始至终都是床-伴关系”
陆景忱蒙声不吭,他莫名感到心悸,因为他一直默认了与严识予的伴侣关系,平常开玩笑也会常常问他爱不爱自己。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对方的感情,只是偏偏嘴硬都不肯开口。
沉默半晌,陆景忱开口:“那…那我们结婚吧?”
严识予又甩了陆景忱一巴掌,力道不重,刚好让他清醒。
陆景忱依旧没有放弃,“我过几天定去拉斯维加斯的机票,我们去领证好吗?”
“你脑子抽了?”
“你想要名分我就给你啊,反正我觉得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早晚都要跟你结婚,我们就过几天去领证吧”陆景忱眼睛都亮了,严识予看狗似的看他,他也不在乎,垂头在严识予颈间蹭-来-蹭-去。
“怎么这么幼稚?”严识予心情好点了,语气缓下来。
“不要再打我了,我的脸都要肿了,你每次都爱动手……”陆景忱轻声抱怨,严识予已经习惯了他这样撒娇,但他脾气上来就容易收不住。
严识予撇过脸,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没关系,那你亲我一口吧~”
“你别得寸进尺。”
“哼。”陆景忱霸道地吻上严识予的唇,他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两人就这样缠-绵……
当日晚上,明安会馆。宾客都来得差不多了,韩祁也到了,看到严识予在便上前打招呼。
“严医生”
“Vinlin,怎么来这么慢?”
“我从西郊过来的。”韩祁整了整衣装,“你们和好了吗?”
“本来就没有吵啊~”严识予假笑。
“哦~是嘛?”韩祁语气拖着尾音,意味深长。
两人并肩走进包厢,认识的朋友们都过来互相打招呼聊了起来。
韩祁悄悄退到角落里,他坐在角落的小沙发上,拿了块蛋糕吃。
今晚来的人,很多生面孔,韩祁不认识。忽然有两人朝他这边走来,高个男人非常眼熟,韩祁一时没想起是谁。
“hi~Vinlin,好久不见。”
“嗯…好…好久不见”韩祁还在脑子里翻找记忆试图想起他到底是谁,结果陆景忱过来了。
“舟南你来了啊!”
“嗯,陆总好久不见啊~”池舟南跟陆景忱打了个招呼,他笑得温文尔雅。
“池总生疏了,这位是?”陆景忱指了指池舟南身边的人。
“哦,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我爱人,顾殊遇。”池舟南松开两人一直牵着的手,把人往前推了推,小声对他说:“打个招呼吧”
“陆总好,学弟好”
陆景忱点了点,礼貌回:“你好”
两人都省了握手的步骤,陆景忱又给韩祁介绍起来。
“Vinlin,这是池舟南,CGA的老板,你们以前应该见过,他也是你学长哦”
“你也是箖大的?我没什么印象了。”韩祁的确感觉他眼熟,但完全没印象是在哪里见过。
“Vinlin老师真是健忘,我去过你们校训活动,当时你在摄影部给我拍过照呢。你小时候我们也见过哦!我跟景忱是同学……”池舟南提起往事,韩祁才渐渐想起这个人。
池舟南,明启市池家长子,温柔儒雅,年纪轻轻创业成功,也是箖大金融系鼎鼎有名的人物。
“噢,想起来了”
池舟南轻笑,打趣道:“Vinlin老师最近在忙什么呢?”
“论文,你看过我的文章?”
“当然。”
难怪,一般人不会叫韩祁的英文名字。
几人寒暄了几句,池舟南见顾殊遇脸色不太好,便找借口带他走了。两人去了洗手间。白旭几人也到了,都过来给寿星祝贺。
“生日快乐呀!陆总。”
陆景忱被簇拥在中间,韩祁找机会偷偷溜走了。
洗手间,顾殊遇洗了把脸,池舟南靠着洗手池站着,递了张纸给他。
“你看见那个人了?”
“嗯…怎么办?”顾殊遇皱着眉,他脸色有些发白,这两天着凉,昨天还在发烧。
池舟南抱了抱他,安抚道:“没事,我在呢。”
“……”
韩祁在洗手间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等他们聊完,过了一会儿才进去。
“Vinlin?”
“hi”韩祁尴尬笑了笑,洗了个手。
池舟南也没去想韩祁有没有听到他们刚刚的话,对顾殊遇说:“我们先进去吧”
顾殊遇没说话,点了下头。
回到包厢,韩祁被白旭拉着喝酒,他酒量一般,几杯就微醺了,他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严识予拿了条毯子给韩祁盖上。陆景忱一直在喝酒,不少人凑上去敬酒,陆景忱都快应付不过来。
包厢里人声嘈杂,韩祁被吵得睡不着,皱着眉。
他走出包厢想出去透透气,不巧又碰上池舟南跟顾殊遇。
他们旁边还有一个人,韩祁没认出是谁,他们三人谈话声不大不小,池舟南应该是不太高兴,表情很严肃。韩祁见他刚刚一直都带笑,还以为他是个好脾气的。
没一会儿那人走了,剩池舟南和顾殊遇。韩祁盯着那边看,那个男人正好对上韩祁的目光,韩祁撇开眼,余光见他进了包厢,也是今晚来参加生日宴的客人。但韩祁不认识,他似乎也不认得韩祁。
池舟南过来,见韩祁站在门口,便问:“怎么出来了?”
“里面闷。”
“噢。对了,我们要先走了,帮我跟景忱打个招呼。”
韩祁点了点头,“好”
聚会结束,人散得差不多了,陆景忱安排了司机送韩祁回家。
严识予戳了戳倒在沙发上的人,“喂,醒醒,回家了”
陆景忱睁开一只眼看严识予,然后捂上脸笑。
“喂!疯了啊?喝醉了吗?”严识予又小声嘟囔:“以前酒量也没这么差啊…”
“喂!能不能起来?”
陆景忱突然将严识予搂进怀里,“没醉没醉……严哥,我今天很高兴……”
“醉鬼,一身酒味别抱我。”严识予嫌弃推了推他。
陆景忱不恼也不松手,“那我们回家,跟我回家好嘛?”
“哼,一夜三万。”
“哦~那我给你三百万,我们结婚吧!买你一辈子。”陆景忱笑笑,他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行啊”严识予答应得很爽快,陆景忱紧紧抱住他。
“那我们回家。”
司机开车送他们回了公寓,虽然一路无话,但陆景忱手心滚烫,严识予感受得到。
到家,陆景忱一秒都舍不得浪费,严识予听着他一遍遍的表白,一次次热-潮。
“严哥……我…喜欢你…love you,我爱你……”陆景忱希望得到回应,身体上也在努力让严识予“满意”。
“严识予,怎么不回应我?说说话吧?宝贝儿,别喘,亲亲~”陆景忱俯身亲吻严识予,他身子抖了抖,轻哼了声。
严识予也说不出什么,他看着陆景忱,视线逐渐模糊。
“嗯……哼哼…说,哈啊…不说,不要……慢一点,啊…”
两人忙到后半夜。陆景忱觉得他们太契合了,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
第二天早,两人睡到快中午,下午收拾了房间,严识予瘫在了沙发上。
“床单换好了,你困吗?进房间睡去。”陆景忱想把严识予从沙发里捞起来。严识予身体跟化了似的,陆景忱只好抱着他,让他躺在自己腿上。
“我定了十号的机票,我们先去玩几天,刚好能在十四号情人节那天办仪式。”
“真要领证啊?”
“骗你干嘛?”
“为什么要结婚啊~你包-养我吧~”严识予语气轻佻,陆景忱无奈笑了下。
“想给你名分。”
“包-养我也一样啊~”
“你只想做情-人吗?那你生气不能打我哦!”陆景忱笑得宠溺,他用手指点了一下严识予的额头。
“哼,不打不听话。”
“严哥~我哪儿不听话了?以后都顺着你,行嘛。”
严识予压着嘴角, “行行行。”
严识予心里默想:
结婚啊,还以为会很遥远,真的合适吗?管他呢。反正,已经这样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