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韩晨 第11章 第十章 热闹

“嗡嗡—嗡嗡—”

床头的手机振了半天，估计是那头的人打了第二个。韩祁终于被吵醒，身边人已经不在了，但被窝还是暖的。

韩祁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半。没看清来电人是谁，他把电话接起来。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男人慵懒的嗓音：“新年快乐！”

“……你最好有事”韩祁带着起床气，语气不耐。

“哦？刚睡醒吗？你以前可不会起这么晚。害，大早上的，别这么暴躁。”

“你要干嘛！？”

“咳，你有空吗？我回国了，刚下飞机。这元旦不好打车，来接我呗。”

韩祁抓了抓头发，压着怒意开口：“没空！你还有事吗？没事挂了。”

“嘤，你现在这么冷漠对我？淡了是吧？就算我现在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你也不心疼了是吧？你就忍心看我回国第一天就发烧进医院打点滴吗？”

男人语气委屈做作，故意想逗逗韩祁，但韩祁无情地挂了电话。

另一边，机场VIP休息室。严识予双腿交叠悠闲坐靠在皮质沙发上，他无奈看着手机通话记录。不出一分钟，微信弹出来自韩祁的一条新消息：

我让司机去接你了。

严识予勾唇轻笑，按灭了手机。他端起面前的热可可喝了一口，服务员走过来弯腰轻声询问：“严先生，需要帮您安排一辆商务车吗？”

“不用了。”严识予摇头，眼神里带着微妙的高兴。

韩祁躺下又眯了会儿，大概半个小时吧，电话又振响。

韩祁接起来，“严识予！”

“哟，终于想起我名字了？”

韩祁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揉了揉腰。

“你没睡醒吗？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

“嗯…”

韩祁这声“嗯”哼出来的，他本来嗓子就有些沙哑，这声听起来怪苏的。把严识予刺激得打寒颤。

“你别哼哼唧唧的，赶紧起床，我现在去你家，王凛给了我钥匙。”

韩祁已经走到客厅，他自顾自倒了杯水喝。桌上摆了早餐，余翌晨在书房。

“我不在家”

“啊！？那你在哪？”

“那个…”韩祁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措不及防吓了一跳，未音都在颤。

“在打电话？”余翌晨双手撑着餐桌将韩祁禁锢在怀里。

韩祁转了个身与他面对，余翌晨立马贴上了吻他。

“你跟谁在一起！？”

“你在和谁打电话？”

两个人话几乎同时出口，韩祁直接把电话挂了，余翌晨狐疑地看着他。

“谁啊？大早上有事？”余翌晨搂紧韩祁，逼着他与自己对视，韩祁把脸埋进余翌晨脖颈间。

“嗯？心虚了？”余翌晨淡笑，但还是疑问语气，只是没那么严肃了。

“我腰疼…”

“想转移话题？为什么不告诉我？什么人啊？我不能知道？”余翌晨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温柔地帮韩祁揉着腰给他按摩。

“没有，是我朋友，他今天回国。”

“找你干嘛？”

“我也不知道”韩祁坐下开始吃早餐，顺便回严识予消息。

余翌晨在他身边坐下，“我们今天下午出去逛逛吧。”

“嗯…可以”。

筑梦堂，韩祁的小别墅一楼。严识予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韩祁不在家，这房子似乎闲置很久了，茶桌都落了层灰。

“这家伙，搬家了不懂请人定期打扫，这灯也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凶宅。”严识予自言自语吐槽着，他有点洁癖，受不了周围都是灰。

他点开微信给韩祁发消息：

你是搬家了吗？房子这么脏你还要么？

等了半天对面才回复：嗯

“你什么时候回来？还有，你到底跟谁在一起呢？搬去哪儿了？跟朋友一起住吗？”严识予发了条语音，一年多没见他真的有太多问题，韩祁好像刻意瞒着他一样。

韩祁又敷衍道：我过两天去找你，到时候再说。

严识予：！？

没再得到回复。严识予消停了，韩祁不想告诉他，他就不问了。

中午，韩祁要补个午觉，余翌晨被他拉着一起躺床上，但一中午没睡着。

余翌晨没有睡午觉的习惯，韩祁平常也是，或许昨晚是真累了。

下午醒来后，韩祁精神许多，换了衣服两人准备出门。

余翌晨在玄关处换鞋。

韩祁摸着奇怪的头，“我们要出门咯，你在家乖乖的，不准再搞破坏。回来给你开罐头。”

小家伙跟听懂了似的，喵呜叫了两声。

“好了，走吧”

韩祁穿好鞋刚站起来，余翌晨抓着他，给他围上围巾。

“我不想戴这个。”韩祁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给扯松了。

“为什么？”余翌晨又再给他围好，把他手抓住不让他摘掉。

“不戴会冷。”

“挡住项链了…”韩祁胡扯了个理由，其实他连项链都不想戴。脖子上戴东西真的很难受。

“不戴会冷，给我戴着。”余翌晨没惯着他，毕竟外面是真的冷，韩祁本来就体寒，受凉就容易发烧。

韩祁没再拉扯，还是乖乖戴着了。

楼道里，沈怀煜右手提着垃圾袋，正在等电梯。

余翌晨见到他有些惊讶，“诶！沈医生，好久不见啊。”

沈怀煜抬头，看到是余翌晨礼貌微笑，“是啊，好久不见 了，翌晨。”他目光被余翌晨身边人吸引，笑着问，“这是你男朋友？”

两人紧攥的手，不得不说太明显了。

“是啊。”余翌晨笑得灿烂。

韩祁浅浅打了个招呼。

“你好”

“你好，我叫沈怀煜。”

“韩祁”

电梯到了，进了电梯余翌晨才想起来问：“怀煜，你是搬回来了吗？”

“嗯，对。”沈怀煜笑得勉强。他看上去没休息好，一脸憔悴。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余翌晨也看出来了，沈怀煜状态不好。

“没事，不重要。”沈怀煜苦笑。

余翌晨也大概能猜的出来怎么一回事。

本打算开口安慰几句，没想到沈怀煜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又直说：“我分手了。”

余翌晨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哦，抱歉，你还好吗？”

“没事”

长久的沉默，直到出了电梯，互道别。沈怀煜在一层出口出去了，余翌晨跟韩祁去地下停车场。

上了车，韩祁才问余翌晨，“我们去哪儿？”

“嗯…逛逛街，买点东西啊。”

路面上的积雪扫得干净，路边绿化快掉光叶子的树上积着薄薄一层。

元旦的商场人很多，带小孩出门玩的家长人手一个小蛇公仔，是入口一个活动的礼品。

到处红彤彤一片，年的氛围很浓厚。有的店门口还挂上了新式红灯笼，音乐也溢着喜气。

“唔，好黏。”余翌晨给韩祁买了棉花糖，他吃得太慢，化了的糖丝黏在他手上。鼻尖跟嘴巴周围也蹭上不少。

“噗～哈哈哈哈”余翌晨嘲笑他，把包里的湿巾翻出来给韩祁擦嘴擦手。

“怎么跟小孩一样？”

“嗯？”韩祁舔了舔唇角，粘了糖甜甜的。

“让我我尝尝。”余翌晨想亲上去的，被韩祁捂上了嘴。

“干什么啊？不要在外面乱来！”

“唔…哩怕实木？”余翌晨被捂着嘴，说话怪好笑的。

下一秒，韩祁手心传来温热湿润的触感，他震惊地一把收回手。

“你，你是变态吗？”

余翌晨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干了坏事的羞耻，反而坏笑着，“反正你也被我吃干抹净了，现在亲一下又有可以？”

韩祁抢过余翌晨手上的湿巾，自己擦手，擦完丢回他手上。

韩祁往前走，脚步很快，余翌晨跟在他后面。

“哎，逗逗你而已。”

“那在外面不要。”

“什么？”

“在外面不要这样。”

“哦～那回家让我干那？”

韩祁无奈脸，把沉默送给余翌晨。

到处玩玩逛逛，两人到了临江的小公园，也是在商场附近。

江面结了层冰，木栏围着。有些小孩儿在附近玩雪，打雪仗。

两人坐在小长椅上，韩祁右手被余翌晨拉着放自己口袋里。余翌晨手暖暖的，韩祁也没抽出来，任余翌晨替他暖手，有时还会捏捏他的手指。

“我想堆雪人。”韩祁跺了跺地上的雪。

“堆什么雪人？冷死你。”

“我想！”

“那不准想。”

“这都管。”韩祁小声嘟囔，余翌晨听到了，笑了笑。

韩祁从椅子上站起来，随手揉了一小团雪，朝余翌晨扔过去。

余翌晨没躲，额头被雪球击中，炸开，头发乱了，还粘了雪。

余翌晨刚准备反击，韩祁又朝他扔了一团。

余翌晨弯下身，揉雪，韩祁就往树后躲。

两人互相打了一会儿，身边就多了几个小朋友。一个扎小啾啾的小女孩帮余翌晨扔韩祁，两个小男生帮韩祁打余翌晨。

余翌晨还挡在小女孩前面，不让他们扔到她。小孩子们笑得乐呵呵，韩祁见余翌晨一直被打有些幸灾乐祸。

“哇，欺负人。”余翌晨不敢扔韩祁，他怕玩过火了韩祁会感冒。但俩小男孩下手不轻，扔余翌晨一身雪。

扔累了，小孩见余翌晨也不还手了，便停了。

“你们堆雪人吗？”韩祁身边围一群小朋友，韩祁就问了问。

几个小孩马上就答应，拉着韩祁一起了。

余翌晨叉腰，“哼，冻感冒了不要传染给我昂。”

“嗯，嗯”

余翌晨见他们玩得开心，索性让韩祁玩去了，“你玩吧，我去买姜茶。”

余翌晨拍干净身上的雪，用纸巾擦了擦头发。店员把两杯姜茶递给他，余翌晨又提了一个纸袋，是一袋子糖。

回去找韩祁，他们堆了个大雪人。小啾啾给了韩祁两颗小石子，说给雪人做眼睛。

韩祁指尖被冻得通红，他给雪人放上眼睛。没有木棍作手，但两个小孩拿了铲子插在两边作手。看起来还不错，孩子们玩儿得挺开心的。

余翌晨把姜茶递给韩祁，顺势牵过他的手，忍不住皱眉，“手这么冰！？你别玩儿了真是”。

韩祁拿姜茶捂手，“哦～那个袋子是什么？”

余翌晨拿着给他看，“给小孩儿买的糖。”

说完，余翌晨就招小朋友过来给他们发糖。

“谢谢哥哥～”小孩们拿了糖，乖乖地道谢。

一个小男孩扯着韩祁的衣角，韩祁弯下腰听他说话。

“姐姐你男朋友真好！”

余翌晨大笑，韩祁懵了。居然因为长发被小孩认成女生，韩祁有种社死的感觉，怎么解释都无言。

“不是姐姐，他也是哥哥哦！”余翌晨轻轻拍男孩的头，给他解释。

小朋友都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来都把韩祁当女生了。

回家路上，两人去超市买了菜。余翌晨做饭好吃，韩祁嚷嚷着让他晚饭做宫保鸡丁。

“你帮我打下手吧”余翌晨撸起袖子围上围裙，准备备菜。

韩祁回到家就抱着奇怪玩，余翌晨进厨房，他就抱着奇怪跟着他后面。

“需要我帮什么？”韩祁把头靠在余翌晨肩膀。

“算了，我怕你把厨房炸了。”

“怎么可能。”

“你上次就是…”

“那是意外，不能因为我的一次失误，就下断定。我的厨艺明明很好……”韩祁叭叭了一通，余翌晨还是把他赶出了厨房。

“你去隔壁敲门，让沈医生过来我们家吃饭。”

“哦”。

杏箖院公寓602，沈怀煜把客厅枯了的月季扔了，把新的插上加了水。

他坐在沙发上发呆，三天时间，心情收拾得差不多了，明天也该回去上班了。

他想，忙点好，忙到没时间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没空去后悔。

“这么大了被一个小孩儿玩弄，我真的是……”沈怀煜扶着头，明明已经退烧了，但体温还是低。

他刚想把空调打开，门铃响了。

“嗯？怎么了？”沈怀煜打开门，韩祁朝他挥了挥手。

“翌晨让我过来叫你到我们家吃饭，他今晚做了好吃的。”

“好”。

601的饭菜香在门口就闻到了，见有客人来的奇怪乖了很多。

“上菜咯！”余翌晨把菜端出来摆上桌，韩祁帮忙拿了碗筷。

余翌晨又提了一听啤酒，“沈医生，喝点不？”

“一瓶吧，我明天还要上班。”

晚饭就是吃、聊天叙旧，沈怀煜还跟韩祁讲余翌晨小时候的事情。

人们聚餐就是总喜欢旧事重提，把回忆讲给新人听，这段经历又多了一个人知道，再提起也变了韵味。

时间真的会带走很多，比如当年的心态，曾经不敢提及的过往，现在可以笑着讲出来。经历的事多了，以前的事就变得不叫事了，就像曾经难以达成的目标，对于如今只是轻而易举。

“如果这些变化会让人越来越好，谁不希望它变呢？”所以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感情也一样。

又是一到晚上就放烟花，落地窗外烟花灿烂的。元旦过后热闹会暂时归于平静，为铺垫春节的到来。

今年似乎是很奇幻的一年了，日子平淡又算有点儿滋味。

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太安逸了些，对明天的期待值愈来愈低。好像即使明天世界毁灭，人们依旧情绪稳定地玩着抽象，危险置身事外。

有时觉得世界越来越虚假，不是没有原因的。“失真感”源于大家逐渐变淡的情感，韩祁恐惧这种东西，如果分不清现实与虚假，那该怎么判断“我”到底还活着吗？

人无法改变的事，只能做好让自己不陷进去，与其跟大家一起恐惧“末日谣言”，不如活在当下。

热闹在凌晨两点接近尾声，待城市安睡，一切也都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