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轻狂 第18章 第 18 章

次日早晨六点三十分，顾青自然醒来。

“顾哥，墨子的非攻是什么意思？”姜浔的声音从书桌旁传来。顾青版半着腰看见姜浔正坐在电脑面前认真学习。

“……你在干什么？……墨子非攻我不知道，但知道大招是控。”

“还有还有，百家争鸣有什么意义？”

“对儒学仁义的评价是什么？”……

嘴比火车跑得快。

“不是，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有，我没记错的话，这些应该都是高中知识吧？……而且电脑不就在你面前吗？自己上网查。”顾青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应该是不知道。

“没查。就怕点开浏览器，又发现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姜浔说明不用电脑的原因，很显然，这是在示意顾青不好的习惯。

顾青听完马上就不乐意了，直接起身换衣服，满脸红地辩解：“我姓顾的，做事光明磊落，从来不搞小动作。”

“你晚上下班就先回来吧，我想让你帮助我复习，还有七个月就要到考研季了，时间不多了。”姜浔用商量的口吻征求意见。复习到没什么，只是……“七个月也叫时间不多了？？？”这时间观念卡得比我妈还准，难不成姜浔还是个隐藏学霸？名不外扬的时间管理大师？

顾青虽然不是什么学霸，但针对考研的知识储备还是很到位的，所以就同意他的要求。姜浔冲他微微一笑：“谢谢顾哥！”

姜浔和顾青同年不同月，可是顾青却把他当作十多岁心智尚不成熟的小孩来看待：“第一，家里的煤气别动，小心把我家炸了；第二，我有钥匙，陌生人敲门千万不要开门，坏人会把你拐走的！第三，中午饿了点外卖，我警告你，不准不吃东西！不准喝酒！不准吃垃圾食品！你有胃病，犯了我可不管你！”

他一个劲的点头，等到顾青把门一关，踏出家门，他立刻就轻松了：“天哪！终于走了！唠叨个不停，比我妈话还多！”但转念一想，顾青倒是挺关心自己的，一直记得自己有胃病这件事情。甚至以前他还说过，过完年就去找个专门治疗胃病的医生给自己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万一只是一时起兴，临时想起的呢？

顾青说的也有道理，这会儿天时地利人和，万事俱备，一台电脑直接带飞！姜浔极力忍住忐忑的心情双击浏览器——还好，直接就是搜索主页，没有什么意外画面出现。但右上角一行小字吸引注意：您上次有意外关闭的网页，点击恢复。什么网页？不会又是什么高级大片吧？……单击恢复键，眼前的内容让他泪崩——

二十二岁男性患肺结核伴有咳血症状能治好吗？……

艺术中心会议室。蒋天英在C位发表讲话。

“……鉴于明日恰逢双休日，组织决定，于明日上午十点整在中央广场公开销毁所查收的盗版、暴力、□□书籍。另外，接到消息，魏辰因为伤势严重现在仍然住院治疗，我个人倡议，趁周六周日，派代表代替艺术部门对魏辰进行看望和慰问！”

有人在讨论魏辰受伤的原因。可能是觉得蒋部长的话说的太严重了，顾青居然笑了起来，直到蒋天英瞟了他一眼，这才收敛了一点。魏辰也太机灵了，虽说是腹部中刀，但也不至于他给蒋天英打报告那么严重——倘若事实如此，伤再严重点，过几天就可以吃席了。

会议全过程十分钟，结束后又恢复正轨——批文件，扔掉，上交，批文件……他感觉其他人的工作还好些——审核出版社给予将要出版书籍的内容——说直白点，就是二审看小说。

但像叶秋这类常做这种工作的抱怨也不少——上班不带诺氟沙星，下班眼里满天星！而且容易看走眼一旦看错，会被三审发现失误，后果就一个：一本书两百工资起扣，情节严重的上限一千元。这不得赔死？辛辛苦苦把眼睛挖出来审了一个月，到头还扣一千，挣个屁的工资？

顾青想想好像也是，容易被人看扁，还是批文件好！

“诶，你们年终才艺大赛都准备表演什么？”有人开始讨论。

“我将会在表演当天，用高音刺穿你们的耳膜——没错！《左手指月》是我的了！”叶秋透露。

“？魏辰不是要唱吗？”

“你觉得他过年前回来得了吗？”叶秋反问，“既然无力回归，我们也协商好了我替他成为新一代灵魂歌手！”

“小魏子什么人你不知道啊？信不信他在医院住院都能视频连线参加聚会？”顾青做了合理的猜测，哪怕是登天难事，只要魏辰想干，就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挡他！

“顾哥，你和浔哥谈了吗？他到底来不来啊？”叶秋还想打听清楚有关顾青携男友一起表演的事情。

“……我还没和他商量……但是……他会同意的。”顾青相信姜浔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还好心帮你复习备考，你肯定会答应。尽管顾青知道，情侣之间不能仅存在相互帮助的关系——这种恋情不可能会存在太久，终是一盘散沙——但对外话还是要这么说，不然别人怎么看？

至于演什么，两个人，说相声肯定不行！就姜浔那种性格，火气一上来，满嘴跑火车，到时候话都接不上！跳舞？顾青四肢挺协调的，给大家跳一段更改为还是女团舞都没有问题，只是姜浔受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倒不如来一段即兴话剧表演，博人一笑。

“你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啊？”有同事表示难以置信，“你就不怕你的小娇妻给你家里值钱的东西偷了？”

“偷？姜浔可不是那种人。”顾青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极力反驳了，“再说，有什么值钱的？……可能也就我比较有价值，总不会把我拐卖了？小胳膊小腿的，不可能，放心吧。”

一上午，顾青至少接了有五个电话，谈话时表情严肃，挂断后略显失落。没人知晓他到底在聊什么，但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正午十二点返点一到，顾青准时提醒姜浔要吃饭，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反正说了总比没说好。姜浔回复一个字：“好。”然后对话框里又出现一张笑脸。

一周没光顾路口那家米线店，顾青挺想去尝尝他们的新口味——所谓的麻辣肥牛米线。肥牛，称之为肥牛，实际上就是两片人工合成肥牛卷帮你盖在米线上，此为消费套路。

他邀请叶秋和其他几位同事一起，但叶秋拒绝了：“这两天肠胃不好，吃清淡点，你们去吧。”叶秋吃不得辣，一是容易上火，二是肠胃受不了，所以吃火锅一直都只敢点鸳鸯锅，吃烧烤都不敢撸太多，大多数时间都在喝酒唱情歌。

可怜的叶秋陪两个女同事去“万品益”吃堂食端盘子，剩下的人全去了米线店。

诶，不得不说，这家店的味道真的不错，生意爆棚，对面学校的学生很多在这儿吃了好几个月！和顾青自己做的番茄鸡蛋面相比那简直是天差地别！

要是把米线和独门面条放在一起，顾青肯定会强迫姜浔吃面条，麻辣米线他不能吃，病没好之前这些东西尽量不碰！

趁午休的功夫，顾青去诊所抓了点治胃病的药，他在笑自己，过了这么久都不知道给姜浔治治胃溃疡，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姜浔也是，这些药也花不了多少钱，也就是他自己不想花精力在自己的病上。

大大小小的胶囊，共有五天的疗程，吃完要是病情没有缓解，就只能去医院检查听医生的建议了。

顾青觉得今晚回去有必要好好教育姜浔对自己身体健康问题不重视的情况。连健康都保重不了，你还上班工作，挣钱圆梦？想得美！顾青身体好，早上骑车上班，下午走路回小区，除非当天有类似于聚会的事务才会启用汽车，其他时候车都在车位上生灰。周末没事就去体育中心打篮球——当然这是以前，自从现在搞了个“首届盗版反黄书籍执行官”以后，周末的时间也被霸占了。

“你天天宠着他，别把他惯坏了！我告诉你啊，越是溺爱，越难相处！”同事们纷纷为顾青建言献策，都建议他自己先强大起来，别搞混了主次。想让后事继续顺畅地进行，不建立威信是不可能的。

顾青托着下巴，抓了把头发胡乱揉揉：“我总不能耽误他考研到我们这儿上班啊！”

“？什么？姜浔要来我们单位？”

“你就不能开个门让他直接进来啊，他又有文凭，方便多了。”

“对啊对啊，你去和老蒋谈谈，这事儿，准成！”

“就是上次上台领奖那个帅哥？噫！爱了爱了！”

有女同事犯了花痴，一听有帅哥连饭都不吃了，全都放下筷子听顾青娓娓道来。他也没讲太多，像无父无母无朋友这些事情还是替姜浔保管秘密了，绝对不会说。

“他和我一样倔，偏要自己考进来，我属于是伸手无人握，举杯无人碰，只能帮他复习备考，他才能进咱艺办。”顾青略显无奈，但这在旁人看来，姜浔简直和他自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连当年进艺办的倔强都一模一样，这不相配都可惜了。

像在化学中，强强优先反应。顾青和姜浔因为性格总会发生一点口角。事实上，每次都是顾青主动退让，这才相处多久啊？何必为了这些事撕破脸？还是自己后退一步，留出一片蓝天，等时间久了，再把姜浔的心全部收到自己手里，融化其表面的薄冰，变得热情开朗。

这个想法自从顾青和他在一起开始就一直存在，哪怕是姜浔没在自己面前。掰弯是终极目标，暖到他是基本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