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如帘,织就江南独有的朦胧景致。青石板路被浸润得泛着温润的光泽,踩上去足音清越,与伞沿滴落的水珠声交织成韵。郑楚辞撑着一把墨色油纸伞,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着伞柄,伞面微微倾斜,将身侧的向南护得严严实实,连一缕雨丝都未曾沾到他衣角。
向南走在里侧,白衫领口衬得脖颈愈发修长白皙,乌黑的发丝被微风拂动,发间那两朵茉莉沾了些微水汽,莹白的花瓣更显娇嫩。他垂着眼帘,看似漫不经心地看着脚下的石板路,耳廓却悄悄捕捉着身侧Alpha沉稳的脚步声,还有那若有似无缠绕过来的兰姆酒信息素——醇厚中带着一丝凛冽,像极了郑楚辞本人,总是在不经意间将他牢牢笼罩。
作为罕见的狐狸Omega,向南向来以清冷示人,对陌生人疏离淡漠,唯独在郑楚辞面前,那份刻意维持的冰壳会悄然融化,露出内里藏着的闷骚与依赖。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系着的檀香折扇,那是昨日郑楚辞硬要买下送他的,扇骨温润,扇面上的荷花栩栩如生,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前面有座画桥,上去看看?”郑楚辞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轻微的俄语卷舌音,落在雨雾中格外清晰。他的目光扫过向南发间的茉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灼热,拇指在伞柄上轻轻摩挲着,那是他压抑占有欲时的习惯性动作。
向南抬眼,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座石拱桥横跨在碧波之上,桥栏雕刻着精美的莲花纹样,藤蔓植物沿着桥身蜿蜒生长,沾着水珠的叶片翠绿欲滴。他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好。”
踏上石桥,视野豁然开朗。桥下河水碧绿如翡翠,被细雨搅起一圈圈涟漪,几艘乌篷船载着游客缓缓划过,船夫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手中的船桨轻轻拨动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惊起几只水鸟,展翅掠过水面,留下一道道浅浅的水痕。远处的白墙黛瓦在朦胧的雨雾中若隐若现,马头墙翘角飞檐,倒映在水中,随着波纹轻轻晃动,宛如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江南的雨,倒比想象中更有味道。”向南轻声感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他微微侧头,目光掠过郑楚辞线条冷硬的下颌线,见雨水打湿了他鬓角的亚麻色发丝,贴在白皙的皮肤上,竟添了几分野性的柔和,心跳不自觉地漏了一拍,连忙又将视线移开,落在远处的烟雨朦胧中。
郑楚辞将他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兰姆酒信息素悄然释放出一丝暖意,轻轻包裹住向南。“你若喜欢,我们可以多待几日。”他伸出手,指尖带着薄茧,小心翼翼地拂去向南发间茉莉上的水珠,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不过,别淋到雨,仔细着凉。”
向南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耳廓泛起一层淡淡的薄红,却没有躲开,只是垂下眼睫,任由他的指尖在发间停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郑楚辞掌心传来的温度,还有那指尖摩挲花瓣时的细腻触感,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带着一丝隐秘的悸动。“嗯,知道了。”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许,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糯。
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来,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花草的清香,还有雨后特有的清新气息,深吸一口,让人通体舒畅。郑楚辞收起油纸伞,扛在肩上,指尖自然地握住向南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掌控力。
“去前面的巷子逛逛?听说那里有不少有意思的小铺子。”郑楚辞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巷口,那里人声鼎沸,隐约能看到各式各样的招牌在阳光下闪烁。他能感受到掌心下向南手腕的细腻触感,那温热的皮肤让他心底的暴戾因子悄然收敛,只剩下满满的占有欲——他的小狐狸,就该这样被他牢牢护在身边,不允许任何人窥探。
向南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往前走,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碰到郑楚辞的掌心,感受到那粗糙的薄茧,心里竟莫名觉得安心。他抬眼打量着巷子两旁的店铺,古色古香的木门木窗,挂着红灯笼,随风轻轻摇曳。有卖丝绸的店铺,各色绸缎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引得不少女眷驻足挑选;有卖字画的店铺,门口挂着几幅刚完成的画作,笔墨精湛,意境悠远;还有卖糕点的铺子,飘出阵阵甜香,让人垂涎欲滴。
两人走到一家糖画摊前停下,摊主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手中拿着一把勺子,舀起融化的糖浆,在光滑的石板上飞快地勾勒着图案。不多时,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便出现在眼前,晶莹剔透,可爱极了。旁边还摆着几个已经做好的糖画,有龙、有凤、有花鸟,个个精致逼真,引得围观的孩子们阵阵欢呼。
“想吃?”郑楚辞低头看向身边的人,见向南的目光落在那只兔子糖画上,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向南收回目光,面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语气却带着点别扭的坚持:“没必要,小孩子吃的东西。”话虽如此,指尖却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他小时候在英国王宫,从未见过这样有趣的玩意儿,心里其实颇为好奇。
郑楚辞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口是心非,低笑一声,揉了揉他的头发,发间的茉莉轻轻晃动,香气四溢。“尝尝也无妨,就当体验民俗了。”他拉着向南走到摊前,对老爷爷笑着说:“爷爷,麻烦给我们做一个小兔子的糖画。”
老爷爷抬起头,看到两人,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好嘞,公子稍等。”说着,便拿起勺子,熟练地开始制作。糖浆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流畅地在石板上游走,不一会儿,一只比刚才更大更精致的小兔子便完成了。老爷爷用一根竹签将糖画挑起,递给向南:“公子拿好,小心烫。”
向南接过糖画,指尖碰到温热的竹签,心里暖暖的。他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带着淡淡的麦芽香,口感酥脆,好吃得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满足的光芒。
郑楚辞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向南嘴角沾着的一点糖浆,动作自然而亲昵。“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宠溺的意味。
向南的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偏过头,避开他的触碰,却还是将糖画递到他嘴边:“你也尝尝。”语气依旧带着点清冷,却难掩其中的别扭与温柔。
郑楚辞微微一怔,随即低下头,轻轻咬了一口。甜意顺着舌尖蔓延开来,却远不及身边人眼底的光芒耀眼。他看着向南泛红的耳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柔软而温暖。“确实不错。”他笑着说,目光始终胶着在向南脸上,不愿移开分毫。
两人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家卖折扇的店铺前,向南停下了脚步。店铺的门楣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墨韵斋”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店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折扇,扇面上绘着山水、花鸟、人物等图案,做工精美,让人爱不释手。
向南走进店内,拿起一把绘着寒梅的折扇,轻轻打开。扇面上的寒梅傲骨铮铮,枝干苍劲有力,梅花点缀其间,红白相间,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淡淡的梅香。扇骨是用上好的乌木做的,手感温润,扇起来还有淡淡的木香。
“这把扇子倒是别致。”向南轻声感叹,眼底闪过一丝喜爱。他向来喜欢梅花,觉得那凌寒独放的姿态,与自己骨子里的倔强有几分相似。
店主是个儒雅的中年人,见他喜欢,笑着介绍道:“公子好眼光,这把扇子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之一,是由著名画师亲自绘制的,扇骨是用上好的乌木做的,质地坚硬,不易变形。”
向南轻轻扇了扇,感受着扇面带来的微凉清风,心里愈发喜欢,却还是看了看价格,犹豫地放下了扇子。这把扇子的价格不菲,他知道郑楚辞“家境普通”,不想让他为自己花这么多钱。
郑楚辞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走上前,拿起那把扇子,对店主说:“老板,这把扇子我们买了。”
“不用了,楚辞,太贵了。”向南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小声说道,语气带着点急切。
“喜欢就买。”郑楚辞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不容拒绝,“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别多想。”他付了钱,将包装好的扇子递给向南,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掌心,带着灼热的温度。
向南接过扇子,心里既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扇子,扇面上的寒梅仿佛活了过来,在他眼前轻轻绽放。“谢谢你。”他抬起头,目光清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郑楚辞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动作温柔至极,眼底却藏着强烈的占有欲——他的小狐狸,就该拥有最好的一切,哪怕是一把小小的扇子,也必须是最精致的。
走出墨韵斋,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巷子两旁的灯笼次第亮起,暖黄色的光芒照亮了青石板路,营造出一种温馨浪漫的氛围。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原来是不远处有几家小吃店,正飘出诱人的味道。
“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郑楚辞问道,目光落在向南脸上,带着关切。
向南点点头,肚子确实已经咕咕叫了。两人走进一家看起来很地道的江南小吃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很快递上菜单,上面列着各种各样的江南特色小吃,如小笼包、馄饨、阳春面、桂花糕等,让人眼花缭乱。
郑楚辞接过菜单,熟练地点了几样特色小吃:“给我们来一笼蟹粉小笼包,一碗荠菜馄饨,一份阳春面,还有一块桂花糕。”他记得向南刚才在小吃摊前多看了几眼这些小吃,便默默记在了心里。
“好嘞,公子稍等。”服务员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
趁着等待的时间,向南打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扇着。乌木的木香混合着发间茉莉的清香,让他感到无比惬意。他看向窗外,灯笼的光芒倒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美不胜收。偶尔有几艘乌篷船从窗外划过,船夫的歌声悠扬,与店内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热闹而温馨的江南夜景图。
“楚辞,你以前来过江南吗?”向南忍不住问道,目光落在郑楚辞脸上,带着一丝好奇。
“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因为工作。”郑楚辞靠在椅背上,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这次不一样,是和你一起来的。”他没说的是,以前来江南都是处理家族事务,带着一身戾气,唯有这次,因为身边人的存在,连空气都变得柔和起来。
向南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下头,脸颊发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扇骨。他能感受到郑楚辞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阳光一样温暖,让他浑身都不自在,却又忍不住想靠近。“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他轻声说道,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郑楚辞低笑一声,没有拆穿他的别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里的温柔几乎要将人溺毙。兰姆酒信息素悄然弥漫开来,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包裹住向南,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很快,小吃便端了上来。蟹粉小笼包小巧玲珑,皮薄馅大,咬一口,鲜美的汤汁便涌了出来,让人回味无穷。荠菜馄饨的馅料新鲜可口,汤汁浓郁鲜美。阳春面的面条劲道爽滑,配上简单的葱花和香油,却别有一番风味。桂花糕香甜软糯,带着淡淡的桂花香,让人吃了还想吃。
向南吃得不亦乐乎,小嘴巴塞得鼓鼓的,像只贪吃的小松鼠。郑楚辞看着他可爱的样子,嘴角始终挂着温柔的笑容,时不时地给他夹菜,提醒他慢点吃,别噎着。偶尔两人的筷子不小心碰到一起,向南会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迅速收回手,耳尖泛红,而郑楚辞则会低笑出声,眼底的宠溺更深。
吃到一半,邻桌几个醉醺醺的男人注意到了向南,吹着口哨说着轻佻的话,目光放肆地在他身上扫过。“哟,这小公子长得可真标志,跟个狐狸精似的。”“就是就是,要不要陪哥哥们喝几杯?”
向南浑身一僵,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冷空气信息素瞬间变得尖锐,带着强烈的警惕意味。他下意识地往郑楚辞身边靠了靠,寻求安全感。
郑楚辞眼底的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他没说话,只是缓缓放下筷子,指关节微微作响,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兰姆酒信息素如同实质般压迫过去,带着Alpha独有的威慑力,还夹杂着一丝暴戾的血腥气——那是他常年练散打、出手伤人留下的痕迹。
那几个男人脸色骤变,醉意醒了大半,下意识想站起来,却被郑楚辞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来自顶级Alpha的压迫感,仿佛被一头凶猛的狼盯上,浑身都在发抖。
“滚。”郑楚辞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俄语特有的卷舌音,语气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几个男人不敢多言,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小吃店,生怕晚一秒就会被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Alpha撕碎。全程不过一分钟,向南甚至没看清郑楚辞做了什么,只觉得身边的气压瞬间恢复正常,兰姆酒信息素又变得温暖起来,包裹着他,驱散了所有不安。
“别怕,有我在。”郑楚辞伸手将他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仿佛刚才那个眼神能杀人的Alpha不是他。他低头,鼻尖蹭过向南的发顶,茉莉香混着冷空气信息素钻进鼻腔,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只有在向南面前,他才能轻易收敛那深入骨髓的暴戾。
向南埋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和温暖的怀抱,心里满满的都是依赖。他伸出手臂,轻轻抱住郑楚辞的腰,声音闷闷的:“我没事。”虽然嘴上这么说,身体却还是微微颤抖着——不是害怕那些男人,而是被郑楚辞刚才那瞬间的暴戾震慑到了,同时又觉得无比安心。
郑楚辞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心里一阵心疼,同时又升起强烈的保护欲。他紧紧抱住向南,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谁敢让你受委屈,我废了他。”他知道自己的占有欲有多可怕,可他控制不住——向南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觊觎,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该死。
向南将脸埋得更深,感受着郑楚辞怀抱的温暖和他话语里的偏执,心里竟莫名觉得踏实。他知道郑楚辞对自己的感情不一般,这份感情里藏着强烈的占有欲和偏执,却也带着满满的珍视和保护,让他无法抗拒。
吃完晚饭,两人沿着河边散步。夜色中的江南更加美丽,岸边的灯笼倒映在水中,形成一片灯的海洋。远处的青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河水缓缓流淌,发出潺潺的声响,与岸边的虫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首宁静而优美的夜曲。
向南走得有些累了,脚步渐渐慢了下来。郑楚辞察觉到,停下脚步,弯腰:“上来,我背你。”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向南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说,语气里带着点别扭。他虽然依赖郑楚辞,却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娇弱。
“听话。”郑楚辞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又没让人觉得反感。他不由分说地将向南拉到自己面前,弯腰背起他,动作熟练而稳健。
郑楚辞的后背宽阔而结实,带着温暖的温度和淡淡的兰姆酒气息。向南的脸颊贴在他的后颈,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脖颈处跳动的脉搏,还有那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腔。他忍不住伸出手臂,轻轻抱住郑楚辞的脖子,将脸埋得更深,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心里一片柔软。
“楚辞,”向南轻声开口,声音闷闷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郑楚辞的脚步顿了顿,随即继续往前走,声音低沉而认真:“因为是你。”没有多余的解释,却带着足够的重量,让向南的心跳瞬间加速。
向南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沉稳的步伐和温暖的怀抱。夜色渐深,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两人交叠的身影,在青石板路上拉得很长很长。
走到一座石桥边,郑楚辞停下脚步,背着向南坐在桥边的石凳上。向南依旧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感受着他掌心轻轻拍着自己后背的温度。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与河水的流淌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南南,”郑楚辞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们以后,一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