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一只狼崽后 第9章 盖上戳的大型犬类

祁聿就这么僵持着，死不松口。他被警察局扣留了几个小时，这期间对面的律师提供了不少证据，祁聿动手毕竟是事实，要是对面态度强硬，他是能被拘留的。

那被打的男生也是，开始死活不肯放出录像，直到后来祁聿强烈要求调监控，他才哆嗦着将视频放出来。

夫妻二人看完后，当即脸就变了。

视频里自己的儿子跟着一帮狐朋狗友鬼混，一群人霸凌一个人，毫无人性道德。而自己的宝贝儿子，一边羞辱祁聿一边说着满嘴脏话，这哪里是无辜的受害者？说白了就是活该，最后挨顿打都算轻了。

男生的父亲看完后，抬手甩了一个耳刮子。

他脸色涨红：“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你……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祁聿默默得站在原地，看着面前这出荒唐喜剧，心想他变成今天这样，还不是你们仗着权利纵容他，可就算再怎么对他失望，你们还是不会不管他。

有什么用呢，这样的人早晚成为社会败类。

果不其然，祁聿最后也没有得到对面的道歉，还喜提一状学校处分。夫妻二人确实理亏，又不得不偏袒儿子，为了不让事情闹大，他们最终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教育了祁聿，并让酒吧老板罚了他三个月工资。

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点，气派的黑色轿车从他身侧疾驰而过，险些将祁聿刮倒。他抬头望去，那一家三口就坐在里面，母亲小心得给儿子上药，透出暖黄色的车灯。

原来有人不管闯了多大祸都会被原谅，祁聿压低眼皮，讽刺得撇开头。

今天他打算回出租屋，温叙言到现在都没出现，估计是失望透顶真懒得管了。

他想，早这样不就好了，也不至于一见面就跟他争锋相对。兜里的手机一震，掏出来发现没电自动关机了。现在这个地方也不好打车，只能漫无目的得沿着马路边走。

刺骨的寒风吹得脑袋疼，酒还么完全醒，这种宿醉的感觉令他无比厌恶。

“滴滴——”身后传来汽车鸣笛，祁聿烦躁得往里靠了靠。

“滴滴滴——”

那车又短暂得按了三声喇叭，好似在提醒前面的人。

祁聿烦躁得皱眉，乱叫什么？这么大的路还过不去吗。他眼神不善得转头对上那辆黑车，还未来口对面就停了下来。

“祁聿，上车。”

刚听到这声音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不是听错了，好熟悉，怎么这么熟悉，今天早上刚听过。

温叙言：“上车吧，今天晚上我们好好聊一聊。”

他都没有下车，也不怕自己跑了，就在后座摇下车窗，说要跟自己聊一聊。

所以是真的忍无可忍生气了吧，准备下最后通牒把自己赶走？嗯，早有预料，他的目的好像达成了。

于是祁聿没有多想，走过去上了后座。

外面很冷，去车里吹会暖气也好。

还是第一次见面那辆车，还是那个位置。甚至是情况都差不多，自己喝醉了，闯祸了，温叙言过来把自己接走。

“要聊什么，现在就说吧。”祁聿语气淡淡道。

“你是不是对我很有意见？”温叙言嗓音有点哑，刚刚一连开了好几个会议，结束后一接到消息就赶来了，只是这里距离市中心很远，这孩子也是出息，瞎老远跑来这儿。

“是，所以你别再假惺惺了。”

“我能知道原因么？”没有预料中愤怒的语气，温叙言嗓音很不错听，带着磁性，仿佛永远那么温和。

祁聿深吸一口气：“你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如果你这么帮我只想弥补内心的遗憾，我劝你还是算了。我也不知道你看中我什么，年纪还是样貌？反正我不知道，我没见过那个人。但我敢肯定我和他完全不一样，我就是一滩烂泥，别自欺欺人了。”

祁聿不像往常那样话里带着锐刺，他应该醉得不清，情绪又没办法平静，渐渐话多了也有些语无伦次。

温叙言的的身体微微侧向他，看着对方此刻殷红的眼尾，很有耐心得听着，嘴上却给出了否定：

“不是因为这个。”

“那还能是什么？我这么惹你生气给你闯祸你还不赶我走？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看到你这副平静的样子，因为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对吗，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生气，因为你不在乎，对吗？”

“所以为什么还要留下我呢？”

祁聿吸了吸鼻子，音量低下来，好像彻底在说醉话了：“你也不会为我来警察局，留我做什么呢？”

听着多可怜呀，温叙言差点要被气笑：“这就是你和我作对的理由？”

他不是在嘲笑祁聿的幼稚，他本来还是个孩子，又没有人教。他不生气也不是纵容他，只是怕他没有安全感，怕二人之间的信任还没建立起来就破碎了。况且发火又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他又不是祁鸿山。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点上过度解读。这孩子想法有问题，必须要纠正。

过了会儿祁聿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好像在认真思考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温叙言主动开口：“那我向你道歉好吗，下次你犯错我会批评你。”

怎么好像哪里不太对，祁聿刚想点头却硬生生止住:“你不要转移话题，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祁鸿山吗，因为那个项目的条件？”

“好吧，一开始确实是。”温叙言不打算隐瞒什么，抬手关掉车窗阻止冷风灌进来：“但那天你也在场，祁鸿山当时的处境已经没有资格向我提条件，所以严格意义上也不是因为这个。”

听完这段话，祁聿就有些呆滞，既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那到底还有什么原因呢？他好像想不到了，但又偏执得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看着对面苦恼的表情，温叙言知道他是醉的不清了。

他叹了口气，不再打算逗他：“其实有时候人做出某种行为并不一定需要理由。”

“就像现在我也给不出一个具体的答案，相遇就是一场缘分，只是我想帮你，也有能力帮，因此我做了。我帮的也不止你一个，很多人从我这里得到过金钱、机会，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那您还真是个大善人。他们也会住在你家吗？”

“每个人需要的不一样。”温叙言轻蹙眉心，没有理会这后半句话：“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就是不会后悔我所做的任何一件事。”

“意思就是你不必患得患失，觉得会随时被赶走丢掉，跟没必要反复用极端的方式来试探我。”

祁聿迟钝得抬起头：“你至少需要给我一个理由相信你。”

温叙言歪了歪头：“比如我是一个名声很好的商人？我签了字的合同从来都会桉规定履行。”

“可你又没有在我这里签字。”

“那你需要我怎么做？”

“……”

喝醉的行为令他反感，但喝醉后的反应却不讨厌，这孩子前后反差还挺大。

“拉钩吧。”祁聿仔仔细细想了半天，郑重得抬起手，比了一个“六”的手势。

纵横谈判桌的温叙言生平第一次签署这样的“合约”，是一种奇妙的体验。他抬手，葱白的手指勾上对方的小指，两道体温连在一起，祁聿振振有词得念着“一百年不许变”，最后以拇指按戳结束了这场仪式。

温叙言看到对方拳峰上青紫的痕迹，收回手认真道:“合同双方都要履行义务，现在到你了。”

“什么……哪有最后才说条件的？”差点怀疑自己被坑了，祁聿脸都皱了起来：“算了，你说说看。”

“第一，从今往后遇到任何事，都不能直接运用暴力。”

“哦。”

“嗯。”

祁聿等了会儿：“还有呢，没了？”

“剩下的以后慢慢补充。”

“？哪有你这样的。”祁聿猛得坐直，朝温叙言身上扑过去，准备去抓刚刚拉钩的手，然后把那枚印戳“拿”回来。

这少年身量可不轻，温叙言完全有种被大型犬类扑倒的错觉，怎么推都推不开，只得妥协得将手摊在他面前：“好了，被你弄得腿疼。你要就拿回去吧。”

祁聿盯着对方的手心，跪着不动了。

给他了又不要，真是拿这个醉鬼……

下一秒温叙言手心一沉，没有出发任何机关，就成功得到一颗毛茸茸热烘烘的头。

别人都是握手，怎么到他这儿就成了一枕头？

绵长的呼吸很快传来，祁聿的脸颊贴着他皮肤，入睡的速度几乎让他怀疑是不是蓄谋已久的。

真是拿这个小醉鬼没办法。

但他今天不准备让他耍无赖，他腿太疼了，这姿势睡一路能把他睡残废，明早温总截肢的新闻就要成行业笑话了。

“小程，你把车靠边停着，下来扶他躺下。”

“好的温总。”

阴沉的天空又下起雪来，但祁聿这次一点也不觉得冷，他完全睡了一路，直到下车人还是蒙的。

“让顾阿姨扶你上去睡觉？”温叙言脱下沾了几片雪花的大衣，边关注着祁聿的脸色。

这样子就睡明早起来指定头疼：“先喝碗醒酒汤，然后再睡。”

祁聿困得眼睛睁不开，虽然好不容易才对上了焦，但好像已经不会反驳了，“嗯”了一声乖乖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