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偏执小乞丐 第6章 集市

“让苏小姐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将课文背出，若小姐背出，便说明她有实力不听课。倘若背不出，便罚抄五十遍。”顾旬慢条斯理的说。

“好，那便这样。”顾浔笑了，她看着手下的文章，这么长的文章，除非她是天才，否则绝不可能背出来，她得意的看着苏怀枕。

苏怀枕看着手中的那本课本《三字经》，不禁也笑了。

江南见她笑，不禁有些怀疑。这本书他能背出，因为他能过目不忘，但这苏府的小团子，还那么小，他见过她牙牙学语的模样，十足的蠢笨，竟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就算神医是文坛诗神，也不可能一下教会她，何况还有那么多生词。

苏怀枕注意到江南的目光，对他笑了笑：“不用担心，背书，我还没怕过，何况是这小儿科的东西，我三岁的时候就会背了。”

江南抗拒的扭头。

他……他不是担心她，她最好在学院出丑。但他牢牢的看着吴夫子手中的那柱香。

苏怀枕怕露馅，详装的将一本书看完，又重复看了几遍，她抬起头：“夫子，我有几个字不会。”

她见时间过了一大半，才想到原身此时仅有6岁。

“那几个字可以跳过。”吴夫子平静的开口。

“怕不是你一个字都不认识吧!”顾浔扬了扬下巴，轻哼了声。

“好了，我背出了。”苏怀枕合上书，抬手将那烟掐断。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说罢，她便开始流畅的背书。

顾浔惊讶的看那本课本，咬了咬唇。

而江南听着小女孩赢弱柔软的声音，也愣了愣神，他垂了眸。

人之初，性本善吗?

那他，为什么不能相信有善良存在?可是，他的身份，真得允许吗?

苏将军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善良的人，但作为顾国大将军，他终不可能得到他的善意。

今后的苏将军必定会后悔救他，而他，不该奢求那一丝一缕的同情，那永远不属于一个处在阴暗中的恶鬼。

他至今记得那个在漏雨的屋檐下瑟瑟发抖的男孩，周围是斑斑血迹。

他是活在阴沟里的老鼠，穿着黑色斗莲，手中握着那个从垃圾堆中翻出来的馒头。一个与狗争食的人，他奢求去得到爱，但他有资格吗？

他冷眼看着眼前的女孩，感叹命运的不公。

他只嗤笑了声，她真是上帝的宠儿，被所有人爱着。如今，看来还是天才，而她出长得稚嫩，他想起先前他掐她的脸的那刻，又软又滑，嫩的像能出水。

他看着这个尚未长开的小女孩，日后也不知是什么光景。

但怎么想来也绝不会是丑，必定是世间绝色。他想起苏将军的面容，不禁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

苏怀枕刻意徘徊了一阵，一个五岁幼童，纵然是天才，也不可能不学便会，她隐去了几个生字，又犹犹豫豫背了几句。

全文背完，四周寂静。她慢慢抬头，见所有人愣着看她，她不禁皱了眉，是模仿的不像吗?

“天才啊。”吴夫子手拍了拍卷轴。

“没想到你背功还不赖。”顾齐中肯的评价了一句。

顾旬也点了点头。

只有顾浔气的睬自己的脚，然后站起：“别太得意，不过是你运气好罢了。”

“江南，你觉得我背得如何?”放学后，苏怀枕几步迈出，拦住了江南。

“不如何。”江南抿嘴评价。

“怎么不如何了?你背得出?”苏怀枕气头上来，他好像背的出来一样。

“我……”江南低头看苏怀枕，徘徊了一阵，说，“我背不出。”

然后，果然看见苏怀枕的眼神渐渐愉悦，一副努力憋笑的样子。

江南看了她一阵，更像在盯，片刻，他微微皱了眉，将头撇开。

“江南，没事，我教你呀。”苏怀枕拽过他的衣服，“保证让你也这般聪明，和我一样厉害。”

见江南不回头，苏怀枕渐渐有些心虚，以为他生气了。她搬过他的头，小声说:“别生气嘛，我不取笑你。”

她嘟嘟哝哝，像在呢喃，见男孩一直“看”着她。苏怀枕叹了口气，无奈道:“好了，比我还厉害，好不好?”

见男孩久久没有回应，苏怀枕直接闭了嘴，也没了耐心，直接向前走了，却被身后的男孩拉住了衣袖。

“你别走，我没有生气。”

苏怀枕见江南的冷淡表情，看着很认真的样子，她突然很想看他背后的那双眼，她阴差阳错的开口:“可是我生气了。”

“怎么样能解气?”江南抿直了嘴，问她。

“除非你摘……”苏怀枕快速的回答，却只说了一半，“下蒙在眼睛上的丝带”终是被她生生憋了回去，她改了口，“除非你带我出府。”

“……”江南显然没摸清女孩的脑回路，他愣了一会儿，“你想去哪?”

“去集市。”苏怀枕没有告诉他去干什么。

江南也没有多问，过了片刻，点了点头。

然后第二天，就见小姑娘穿了一件藕色袄裙，上面没什么装饰，比较素净，但是苏怀枕一张娃娃脸，硬是平添了几分稚嫩的美，她的长发挽成了两个小丸子，蹦蹦跳跳的时候，丸子也摇摇晃晃的。

江南怔征的看她，平晌，他说:“你要逃课?”

苏怀枕笑着，拉住了他的手：“快去快回，老爹也不在，不用怕，我和苏忆打过招呼了。”江南只是无语的看她。

他们雇了一辆马车，集市不远，半个时辰便到了。苏怀枕直接跳下了车，江南付了钱，就跟在她身后慢慢走着。

然后看她大手大脚的花钱:一般看上的都要了。都是些小女孩喜欢的小布偶、小发饰、小包带什么的。

走了不过几分钟，江南手上便出现了形形色色的小玩意，江南走在少女身后，嫌弃的看了苏怀枕一眼。

但苏怀枕突然转身，江南还没收回嫌恶的眼神，嘴中便被塞入了一个东西，丝丝缕缕的甜一一是一串糖葫芦。

“咬啊。”苏怀枕嫌慢，吃个糖葫芦而已，怎么磨磨唧唧的。

江南有些厌甜，但还是咬了一口下来。

“好吃吗?”苏怀枕睁大眼看他。

“甜。”甜的发腻，腻的粘牙。江南面无表情的咀嚼。

“甜是好吃吧?”苏怀枕想了想，快乐的也咬了一口下去，然后看了江南一眼。

他在看她，一双眼看不出神色，苏怀枕有些心虚，不会是发现她在让他试毒吧。

“你不嫌脏吗?”别人吃过的东西，总是不干净的，江南黑羽般的长脻埋下了一层阴影，没人会吃别人剩下的东西的。

“呜...是挺不卫生的。”苏怀枕看着江南严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不过你说的嫌弃，是我嫌弃你还是你嫌弃我啊?”

“别人吃过的东西。”江南淡然的开口，对上她一双眼，“总是脏的。”

“嫌脏?那就别吃。”苏怀枕有些不满，咬着山楂，糖渣吃到了嘴边，起了晶晶点点的红宝石。

江南在她看不见的东西，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唇角略起了点弧度。

他伸出手，将她脸上的糖粒擦去，埋头又咬了一口糖葫芦。

还是很甜，却变成了他喜欢的味道。

苏怀枕疑惑的看了他几眼。这人什么回事?但她也没有想太多，又去逛街了，毕竟古代的街市的确热闹许多。

江南在原地舔了舔唇，见她走了，也小跑几步，跟在她身后。

苏怀枕出来本来是想给江南选礼物的，但当事人就在身边，一点都不惊喜了，她撇撇嘴，把江南推了出去。

“我买点东西，你别进去，也别看，钱给我，你在外面等着。”苏怀枕下了几个命令，而少年一一照做。

拿到钱后，苏怀枕有些不放心，又回了头：“记住，不能看哦。”

见男孩点点头，苏怀枕才安心的进了店铺。

昨日，她向苏然请教过该送男孩子什么。

“送男孩子吗?当然是匕首好啊”苏然直接说。

苏怀枕想了想：“不行，太危险。”

“那么，木制的手工鸟什么的?”苏然想了想。

“这个行。”苏怀枕点点头。

“怎么?小小姐要送给小江公子啊。”苏然想到什么，向她笑了笑。

“才不是，别多嘴。”苏怀枕有些别扭。

“哈哈。”苏然大笑，“好好好，我保密。”

苏怀枕拿起一只木工鸟，想了想，又放下来，她仰头：“小二，有没有鹦鹉？”

一个小二愣了愣，指着一个门：“走进去便是了。”

苏怀枕拉开门帘，里面是各色的鸟，她一眼便看中了一只黄澄澄的小鸟，眉心是一抹蓝。她在现代也养过鹦鹉，一眼便能知道哪只是会说话的，哪只是能上手的。

她拉开了笼子门，用手轻点了小鸟的眉心的一点湛蓝。

“小家伙，以后你就跟着江南了。”她笑着伸出食指，小鸟轻立在她的指尖上，轻轻啄了下苏怀枕的指尖。

她将剩下的钱都给了小二，将小鸟藏在身后。

“江南，今日似乎是什么日子?”苏怀枕背着手，头微微歪着，笑着看他。

“什么日子?”江南唇轻启，他自然知道今日是他生辰，但她一个大小姐，会记得这回事?他怎么也不会信的。！

“你糊涂了?今日是你生辰啊。”苏怀枕快步走过去，刮了一下江南的鼻子，见他掤着脸，她笑笑，手伸了出来，那只稚鸟落在她手上，疑惑的看他。

女孩捧着毛茸茸的小黄鸟，指间有淡淡的粉，江南眸色深了深，见她眨了眨眼，还是接过了那只小黄鸟。

“小家伙，以后他就是你的主人了。”女孩用两只小手指摸了摸小鸟的羽毛，“江南。”

江南倒是显少听她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叫他的名字。

“以后你稍加培养，这小鸟会说话的，可厉害了。”苏怀枕眼中洋溢着笑意，像极了虹光，春水泛泛，她想了想，问他，“你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

“阿枕。”江南想了想，却下意思开口。

“不行，这我小名。”怪别扭的。

“小枕头。”江南又说。

“呜……好吧。”苏怀枕总感觉怪怪的，不过小枕头不算她小名，鬓爷爷经常这样叫她，他想叫就叫吧。

但这名字……好怪。她摇了摇脑袋。

江南见她一头雾水，有些想笑，但想了到

那个名字，又冷了脸。

小枕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的名字都与她有关。

“你再取一个吧。”江南想了片刻，沉声说。

“它是你的。”苏怀枕先是有些疑惑，随后小声说。

“你取一个。”江南说不出理由，又重复了一遍。

苏怀枕见他决绝的样子，也做沉思状，“要不……南瓜?”

“好。”江南的声音软了下来，他摸了摸小南瓜的蓝羽，温声说，“就叫南瓜。”

“南瓜崽。”苏怀枕笑着在小家伙面前洒了些谷子，是买来送的粮食。

接着，苏怀枕又恶劣的将谷子放在了江南肩上，小南瓜就立在了江南肩头。

“好了，接下来，我们去吃长寿面。”苏怀枕做了一个出发的手式。

“长寿面?”江南疑惑的看着苏怀枕。

苏怀枕见他一茫然，心想或许是这儿没有生辰吃长寿面的习俗，看来也是买不了了：“我去给你做，让你尝尝本小姐的手艺。”

苏府里有面粉，材料是齐的，不过佩料许是没有，苏怀枕想了想，她有后悔将钱全花出去了，看来只能做一碗葱花面了。

……有些可惜呢。

“苏忆!”苏怀枕下车后跑回府里，见府中一派寂静。

“小枕头，你，怕是要完了。”苏怀枕见到鬓爷爷，直道不妙，鬓爷爷随苏大将军上战场救人，如今他回来了，想是虎父老爹也在回来的路上。

“阿乞，你好大的胆子!”果然，苏怀枕耷拉了脑袋，江南在一旁淡然的看着。

苏将军皱起眉头，挥了下手，“给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