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秋在客栈房间里来回踱步,窗外的梆子已敲过三更,萧惊寒却还没回来。她握紧新得的短剑,指尖抵着冰冷的剑身,心头的担忧随着时间流逝愈发浓烈——方才在铁匠铺,官府的排查痕迹已如此明显,萧惊寒独自去打听消息,会不会遇到危险?
正焦躁时,窗沿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沈砚秋立刻转身,短剑出鞘半寸,却见萧惊寒掀开窗帘钻了进来,斗笠边缘还沾着夜露。
“回来了!”她松了口气,上前接过萧惊寒递来的斗笠,“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查到柳大人和王大人的线索?”
萧惊寒走到桌边,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才沉声道:“查到了一处密栈。镇上的老茶客说,每月十五,都有穿着黑衣的人去东巷的‘福顺栈’,行踪诡秘,据说和京中官员有往来,我猜那可能是柳大人他们的联络点。”
“十五?”沈砚秋掐指一算,“明天就是十五,难道他们明天会在密栈接头?”
“大概率是。”萧惊寒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简单的街巷图,“我今晚绕着福顺栈看了一圈,栈子临街的是铺面,后面有个小院,院墙很高,还栽着不少带刺的藤条,防守得很严。”
沈砚秋凑过去看着图纸,指尖点在“后院”的位置:“若想知道他们的密谋,得进后院才行。可院墙这么高,又有防备,怎么进去?”
萧惊寒指尖在图纸上滑动,停在一处标注“柴房”的角落:“柴房的墙挨着隔壁的巷子,墙体看着有些松动,我们可以从那里挖个洞进去。不过得等明天晚上,白天人多眼杂,容易暴露。”
两人商量妥当,沈砚秋便催着萧惊寒休息,自己则坐在窗边守夜。夜色渐深,客栈外偶尔传来巡夜人的梆子声,她望着窗外的月光,手又摸向怀中的布防图——只要能拿到柳大人和王大人勾结蛮族的证据,父亲的冤屈就能洗清,西境的百姓也能免于战乱,这点危险,值得。
次日傍晚,两人换上深色的布衣,趁着暮色溜出客栈,往东巷走去。福顺栈的铺面还开着,里面亮着昏黄的油灯,偶尔有客人进出。萧惊寒带着沈砚秋绕到栈子后方的巷子,巷子狭窄,堆满了杂物,借着月光,能看到柴房那面斑驳的土墙。
“我来挖,你放风。”萧惊寒从怀中掏出一把小铲子,这是他白天特意买的。铲子挖在松动的土墙上,发出轻微的“簌簌”声,沈砚秋则靠在巷口,目光警惕地盯着四周,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没过多久,墙上就挖出了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萧惊寒探头进去看了看,柴房里没人,只有一堆堆的干柴。他示意沈砚秋跟上,两人钻进洞后,又用干草把洞口遮住,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柴房。
后院很安静,只有一间正房亮着灯,里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萧惊寒和沈砚秋贴着墙根,慢慢挪到正房窗边,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
“……布防图还没拿到?那两人都追到这了,你们怎么还没动手?”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像是个中年男人。
“柳大人息怒,”另一个声音带着谄媚,“那两人很狡猾,昨天在枯木桥让他们跑了。不过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只要他们还在这附近,肯定跑不了。”
“哼,别再让我失望。”柳大人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王大人那边已经在催了,蛮族的人也等着消息,要是再拿不到布防图,耽误了大事,你们都担待不起!”
沈砚秋的心猛地一缩——果然,柳大人和王大人不仅勾结,还和蛮族有往来!她刚想继续听,却听见里面传来起身的动静,萧惊寒立刻拉着她,转身躲进旁边的花丛里。
正房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锦袍的男人走了出来,他面容瘦削,眼神阴鸷,正是柳大人。跟在他身后的是个矮胖的汉子,应该是负责追杀他们的头目。两人站在院子里说了几句,柳大人便翻身上马,朝着巷口而去。
“我们跟上他!”萧惊寒压低声音,等柳大人走后,便拉着沈砚秋从花丛里出来,悄悄跟在后面。他知道,只要跟着柳大人,说不定能找到王大人的下落,甚至能拿到他们勾结蛮族的直接证据。
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跟在柳大人的马后,穿过几条街巷,最终停在一处高墙大院外。柳大人翻身下马,门口的侍卫立刻迎了上去,打开大门让他进去。
“这院子看着不一般,说不定是王大人在镇上的落脚点。”沈砚秋看着紧闭的大门,眉头微蹙,“可门守得这么严,我们怎么进去?”
萧惊寒没有说话,目光扫过院墙,忽然看到墙角有一棵歪脖子树,树枝刚好伸到院内。他指了指那棵树,对沈砚秋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朝着树的方向走去——他们知道,要查清真相,必须进这院子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