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翊确实和谢斯年说的一样,连续三天没有来学校。
周五一周的课程结束,林霓按照惯例往校门外走。
在校门口,林霓抬眼一看,是爸爸妈妈。
林霓眼里的惊喜是藏不住的,林霓飞奔到两人面前,“你们怎么回来了?”
“乖乖,当然是回来看你啊,”宁欣摸了摸林霓的头发,“走吧,回家吃饭。”
林润堂顺手接过林霓的书包背在肩上,他抱怨道:“怎么这么重啊?”
林霓背习惯了,没觉得多重,解释道:“有作业和笔记。”
宁欣牵起林霓的手,林润堂揽着林霓的肩,“走,赶紧回家,我特意让人做了糖醋排骨,霓霓走吧,我们回家。”
三人高高兴兴往车的方向走。
晚上,晚饭后,三人坐在客厅里,林霓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了一遍给爸爸妈妈听。
林润堂听着脸色越来越黑,宁欣越听越心惊。
林霓看着两人的反应,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讲下去。
宁欣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你和贺翊现在还有没有继续一起回家啊?”
“没有。”林霓没有任何隐藏,将贺翊做的事说给爸爸妈妈听。
听完以后,宁欣看看林润堂,林润堂神色复杂。
两人匆匆安慰了林霓几句后,林霓回了房间。
反倒是林润堂和宁欣回到房间后,神色都变了。
他们这次能够回来,是因为之前纠缠好久一直没有签下的大单,突然轻轻松松的签下了。
林润堂多方打探,只知道有一个贵人在背后帮忙,林润堂一开始还不知道,现在多少能猜到是谁了。
这么多年,贺司变了很多,林润堂和他的联系越来越少,或者说是贺司切断了与外界所有的联系,除了必要的公事,贺司很少亲自出面。
他这次帮林润堂解决这事,林润堂猜到他的意思了。
宁欣很担心,自从裴舒死后,贺司像变了一个人,就连他和裴舒的孩子都没有管过一天,可看贺翊对霓霓的表现,宁欣猜中间肯定有贺司的介入,而且既然他这么帮忙,让林家的单子这么快签完,一定是希望他们快回国,更像是一种敲打——让自己和老林管好女儿。
林润堂也想到了,他站在屋里打给了那个多年没有联系的电话。
电话刚播过去,贺司像是早就在等待了,几乎是一秒钟就接了,“喂。”
贺司的声音透露着疲惫,但像是强打着精神:“林总,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林润堂听到称呼的时候,怒火上涌,他骂道:“贺司,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啊?”
“林总,我闹什么了?我帮你签下大单,你不应该开心吗?我这是在助力你成为事业爱情亲情皆丰收的大圣人啊。”贺司的话带着讥讽。
当年裴舒死后,林润堂作为兄弟第一时间赶到贺司身边,看着他颓废,终日与酒精作伴,甚至对刚出生的孩子不管不顾,那是那么多年,林润堂第一次对贺司发火。
林润堂记得他当时将贺司从各种酒的瓶瓶罐罐中拉出来,冲他吼道:“贺司,你要是个男人,就应该负责,你难道希望已经失去妈妈的那么小的孩子再失去父爱吗?”
贺司甩开他,又猛灌了一口酒,“如果可以,我根本不希望他降生,我谁都不要,我只要裴舒!”
“贺司,我林润堂瞧不起你。”
贺司气上心头,什么话都说:“谁需要你的瞧得起,林润堂我过得比你好,我和你做朋友只不过是在可怜你而已,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真把自己当成我的朋友了?”
“你没我有钱,所以来跟我炫耀家庭美满吗?”
林润堂无话可说,他放弃了,“行,那你自己待着吧。”林润堂被刺痛,这么多年的兄弟说这样的话,林润堂就这么走了。
两人没什么联系,最近一次见面是在上次顾家的宴会上。
林润堂听着贺翊所有讽刺的话,他直切主题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贺司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你喜欢当圣人,你女儿也喜欢当圣人,她离我儿子太近了,我适当提醒怎么了?”
林润堂反击道:“我怎么不知道贺总开始管儿子了?我还以为你一直那么冷血呢?”
贺司语气变差,“就是之前没管,才让他和你女儿产生关系,还差点成为朋友,我儿子怎么能和你女儿当朋友。”
“就像你不配当我朋友一样,你女儿也不配当我儿子朋友。”
林润堂阴阳怪气,生怕自己吃一点亏,提到他女儿更是不行:“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女儿稀罕和你儿子做朋友?万一你儿子和你脾气一样,我还怕我女儿吃亏呢,毕竟我们是闺女,谁知道你儿子是什么心思和我闺女做朋友呢?”
宁欣拍拍林润堂,让他少说两句,林润堂却已经上头了,语气变冷:“无论你干什么,我都无所谓,你让我所有的订单全部泡汤也好,搞砸我所有的合作也好,我都无所谓。只有一条别动我女儿,我觉得你不是那么没品的人,能干出这种事。”
贺司那边像是出了什么事,他突然放下手机,连手机都没挂断。
林润堂听着那边断断续续的声音,只能听到有人出事了。
林润堂也跟着着急起来,还以为是贺司出事了,“快!我要去医院。”
林润堂穿上衣服,就往外走,就连林霓都因为动静从房间里出来。
“你知道他在哪家医院吗?”宁欣看林润堂也是着急到不知所措了。
“以他那个性格,他只会去那家医院。找不到再说吧,这些年他一点长进都没有。”林润堂就要往外走。
林霓却有了强烈的预感,虽然她不知道爸爸要去干嘛,但心里强烈的预感,她不去一定会后悔,“我和你一起去。”
林霓的坚定让林润堂犹豫一刻,无奈点头同意了。
一家人赶到医院的时候,林润堂直接往VIP病房区跑,在走廊碰到了贺司的下属。
林润堂揪住人就问:“发生什么了?”
下属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要不我带您去看看吧。”
很快,林润堂看到在病房外前枯坐着的贺司,整个人没了以往的神气,眼神里满是懊恼。
林润堂走上前,有些着急问:“发生什么了?”
贺司震惊,他没想到林润堂会出现在这里,他下意识问:“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林润堂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道:“怕你出事,贺司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
“到底发生什么了?”林润堂问道。
“贺翊刚进去没多久。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我故意让他也听着,突然他就晕了。”
林霓听着两人的对话,愣在原地,她有些懵,什么对话。
而且爸爸好像和贺叔叔之间有什么事,不然怎么会来这。
林润堂听着都觉得荒唐,他掐着贺司的肩膀:“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孩子牵扯进来?贺司你到底图什么?”
贺司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眼睁睁把一个健康的孩子逼成这样,他到底图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一切的错误不都是因为他自己吗?
他和裴舒有的孩子,他抛弃了母亲和贺翊,他抛弃了又回头,他回头又不肯顺着贺翊的心意,最后闹到这个结果,他满意了嘛?
或许他现在才明白裴舒托的那个梦是什么意思,裴舒是早就预料会这样嘛?
林霓和宁欣站在一起,宁欣紧紧搂住林霓的肩膀,眼睁睁看着林润堂将贺司拖进楼梯间。
林润堂看到贺司这幅样子就窝火,今天用男人之间方式解决这些年所有的积怨吧。
林润堂冷冷留下一句:“谁都别管,都别跟上来,我有事要和他处理。”
听着楼梯间传来的打斗声却无人敢上前阻止,宁欣带着林霓静静坐在病房外。
林霓有些震惊,在她心里林润堂温文尔雅,怎么会打架,而且听楼梯间的声音,自己爸爸好像还是占上风的那一个。
林霓低着头,欲言又止。
宁欣看着她这幅样子,直说:“想问什么就直说吧。”
林霓犹豫很久,嗓子都有些沙哑,她才开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我感觉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当时觉得我要是不跟来,我一定会后悔,没想到就撞见这样的场面。”
林霓下意识接近妈妈,把头靠在妈妈肩膀上,鼻尖都是母亲上那股令人安心的香味,宁欣搂进林霓,安抚道:“这些事无论怎么发展,最无辜的都是孩子,贺翊才是最可怜的。”
“为什么?”
林霓心里纠结,她开始有点后悔,那天没有听谢斯年把所有的事说清楚,如果她听了,会不会好一点。
林霓身体发抖,整个人往宁欣身边缩,现在只有宁欣,才让林霓感到安心。
宁欣内心五味杂陈,她记得裴舒怀孕的时候,她还去探望过。
裴舒脸色看起来不算特别好,但是整个人身上那股慈爱的氛围,至今都让宁欣难忘,想着想着,宁欣不自觉也难过起来。
“如果贺翊的妈妈看到现在的样子,她一定会很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