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一觉醒来听到了这个消息,倒也没什么惊讶的,钱多了压权,权又怎么可能不忌惮,趁这个机会斩草除根,不但能收获富可敌国的财富和多项尖端技术产业,还能杀鸡儆猴。
就在网上热议银河集团和骜ao雷默地下交易场时,不少人还记得林薇差点做了银河集团的老板娘!
林启安到现在都不愿意回稷下学院,有知情人透露是太学部部长和副部长去陛下面前逼迫林院长引咎辞职,还打着平息民怨的旗号。
民众有些自责,怎么听风就是雨,都没再等等看。
有人自省就有人死鸭子嘴硬,绝对不承认自己有错,便将矛头对准了林薇,还说有钱人都一个样,谁也不比谁干净多少。当初合作是谈利益,如果林薇答应了联姻,他们早就获利,老百姓就想过点好日子而已,纳那么多税养着他们,就算要牺牲自己的后半辈子幸福也是理所应当的!
此类评论的点赞率很高,不少人只谈阶层,觉得有钱有权的人享受了那么多,还矫情什么,反正谁也不干净,就应该去给老百姓换取利益。
不过更多的言论是要求严查太学部!
这回轮到太学部睡不着觉了,虽然另外两位部长没有参与此事,可网友不知道具体是谁,所以干脆三个人一起骂了,六个副部长也一个没落下。
谏院看这次的事没烧到他们头上,可他们和祁竑都是一条船上的,不拉一把说不过去。
这两天,童赫垚都不想看到勤政殿的台阶,每天争来吵去,相互指责,奈何这帮人越吵越上瘾,每天早早就到了,一坐就是四个小时。
一拨人要求严惩祁竑等人,不能助长这种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行为,尤其此行为出现在太学部(古代的太学是国家最高学府,培养治国理政人才。现代主要培养公职人员,大学老师进修点,主导教学理念和方向),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一拨人则和稀泥,大家都是同僚,何必闹得你死我活呢,不如大事化小,让他们写一份检讨,内部通报批评,亲自去给林院长道歉,以儆效尤。
可他们说的再热闹,林启安就是不露面,也不知道是谁在旁边嘀咕:“林薇前两天刚生下孩子,说起来林院长会辞职也是受了她的牵连,既然见不到林院长,不如去见见这位,林院长到底是她父亲,她总不能背负个不孝的骂名吧?”
“又有什么骂名要我背啊?陈院首!”
勤政殿大门从外面推开,林薇略带虚弱的声音响彻殿中,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蒋秦。
“陈砺,监察院对官员和权贵有监督,察看,刑罚,弹劾之权,本该以礼法教义为行事准则,中正无私。而你身为监察院院首更需树立品行端正,坦率诚实,坚持原则的官场风气!可你却对官员的歪风邪气视若无睹,放任不管,还在这出主意妄图以孝道逼迫我接受污蔑和羞辱!”
“你……”陈砺还从没见过这样直来直去的,在座的可都是三级以上的官员,还当着陛下的面,这丫头就这么一点婉转都没有的撕掉了遮羞布……
她是疯了吗!
林薇才不给他机会,也没精神和他们做口舌之争:“陛下,几日前,有人在网上散布谣言,捏造十四年前有关我代表莘夏皇室联姻一事。现已查明,发帖之人收受了五十万现款,以礼品奖券的形式已在七日内结清。买通此人的正是太学部部长祁竑的特助周海洋,可周海洋的账户没有取款转款记录,反而是祁竑的小舅子和侄子的账户分数次转出钱款共计五十万。银行凭证,发帖人证言,以及领奖记录都在此!”
侍政官上前接过林薇的证据,呈到童赫垚面前。
这些证据都是新鲜出炉,还热乎着,童赫垚翻了几页,心里已有定论:“祁竑的特助周海洋在何处?”
“送去监察院了。”
“林薇,你无官无职有什么权力调查?你还私自缉拿官员!”陈砺可算找到一条政治大忌,单凭这一条,林薇的话都不作数,只要这事压下来,由他们内部处理,那就能避重就轻,把牵连范围缩到最小。
哪知,童赫垚脸一沉,说道:“我给的权力,前两天刚给的,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林薇,我让她自己调查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有问题吗?难道你会调查?会还她清白?”
“陛下,我……”
“陈砺,林薇是我皇室亲缘,她被污蔑,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也关乎我三姓皇室的名誉!”童赫垚点了点桌子,“从那个帖子发出来到现在,几天了?多少个小时了?你监察院可有所作为?”
“陛下,是我等失职……我只是想着不要把事闹大,等外界言论平息,再行调查。”陈砺这话说的自己都没底气。
林薇投来冷冽的目光:“陈院首,据我所知,你两次驳回监察院想要调查发帖人背后有无官员指使的提议,所以我也顺便查了下陈院首这样的举动有何缘由?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不可能!我只是……只是想先观望一下。”
林薇从蒋秦的手里接过一个粉色的文件夹:“你有情妇17人,私生子9人,其中4个在外留学,2个名下有企业,国外还有你建立的基金用以他们的日常开销。每个情妇的名下都有至少两套房产和一辆不低于60万的车,她们每人每月都能收到从你姨妈,姑妈,堂哥,表姐的私人账户汇入的13至16万不等的生活费。我请问陈院首,这些钱都是从哪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陈砺的脑袋已经乱成一团麻,林薇怎么可能在短短两日查得这么清楚,她明明刚生完孩子,难道……
陈砺猛地抬头向童赫垚看去,一定是陛下早就想要查他办他了,所以这些东西都是陛下查到的,只是借林薇的嘴说出来而已。
完了!
彻底完了!
陈砺瘫坐在椅子上,如一具没有了灵魂的空壳。
莘夏对于官员违法乱纪,不尊礼教,扰乱纲常等行为是有一套独立法律的,标准之严格,惩处之严苛。
他不仅要服劳役到死,还将遗臭万年,那些情妇都会被判刑,所有的私生子都将记录在档案中,连同他们以后的孩子都不许从政从商。
还有他那些亲戚,都将接受审讯,彻查资产。
陈砺很快被带走了,殿内一片死寂。
“怎么都不说话了?”林薇逐个看过去,“若我没记错,十四年前,你们所有人都在场,也就是说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当年的真相是什么!你们有顾虑,没有出面澄清,我理解。但你们中有几位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落井下石?我是抱着你们孩子跳井了,还是刨了你们爹妈的坟?”
“……”
“这,这话太难听了。”
“就是啊……”
“怎么?你们两位不满意?”林薇挪了两步,只是离说话的人近了点,那俩人就闭嘴了,“我知道你们父母都活着呢,我只是在这屋里说两句,你们就不乐意听了?那你们哪来的脸让我受着?要不要我也去网上编排,说你们都是私生子,你们也来受一受!”
二人齐齐后缩,身体都不自觉往下弯了,谁也不敢抬眼看她。
他们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官做的挺高,可上面有皇室压着,皇室还不算,连眼前的皇室亲缘也气势这么强悍,进来这会儿工夫就把陈砺和祁竑都给办了。
气氛顿时卡在了这。
“呵呵,侄女啊,你刚生产完,身体还虚着,可别气着了自己,划不来。”左相廖程温赶紧上前关怀,还让人拿把椅子来给林薇坐,“来杯热水,还坐月子呢,跑这一趟再受了风。蒋秦,你小子不知轻重,查到什么证据你拿过来不就行了,怎么能让一个刚生完孩子没两天的人来回折腾,这要出点什么事,你负的起责任吗!”
“您别冤枉我,我就是个跟班,帮忙拿下东西而已,带她来的是陛下的亲卫,人和车都在外面。”蒋秦立刻讲明,他要自己过来的话,还不被拦在外面?
林薇没接侍者端来的热水,反而对上了廖程温的目光:“左相,祁竑的能力,学识,品行,根本进不了太学,七年前是您破例提拔,不到两年他就坐上了太学部部长的位置。陈砺是您父亲的远房外甥,听说他大学专业都是您选的,这二人出了事,您倒淡然。”
“呵呵,侄女啊,我提拔祁竑是因为他在稷下学院的演讲,你父亲知道啊。至于陈砺,他可是法学双博士,这是他自己的能力,与我何干啊。”廖程温皮笑肉不笑,圆滑得将事情说的极其寻常。
林薇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抖开:“陈砺每年送您父亲的年节礼、寿辰礼价值已超千万,一年前您母亲病逝,他哭得比谁都惨,还让他的妻儿给您母亲披麻戴孝,他自己的父母可都活着呢。”
廖程温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这是他自己的一片心意,我工作那么忙,年节很少回老家。我母亲去世时我只顾伤心,哪里注意到他做了什么。”
林薇没想跟他废话,将礼单放在童赫垚的桌子上,说道:“陛下裁断吧,我先回去了。”
蒋秦扶着林薇出了门,勤政殿的大门又一次关上了,里面的生息瞬间被截断。
林薇刚走下一层台阶,又回身看向里面,冷着的脸稍有回转:“我知道你喜欢自在,可我现在确实没几个可靠的人用,回来帮我一段时间吧?”
“我这不是回来了。”蒋秦将衣服给她裹得严实了些,搀着她的胳膊继续往台阶下走。
勤政殿内过了许久……
童赫垚让人煮了杯八宝茶来,亲自放在桌边,说道:“左相,这些年你辛苦了,算起来你今年也有七十三了,不如……早些退休,安度晚年。”
廖程温身体一晃,之前的冷静泰然去了一半,踟蹰上前,端起那碗茶,咬着牙喝了下去。
苦!酸!涩!
离开勤政殿后,廖程温还没来及做安排,人就晕倒在车旁,直接送去了医院抢救,家属围在抢救室外面好几层,最后被告知--多器官衰竭!
四天后,廖程温短暂清醒,看着床边的家人,却一句完整的话都交代不出来,当晚便去世了。
人还没等出殡,和廖家有关的公司都被查了,廖老爷子九十二了,一屋子的小叶紫檀家具,还有一把黄花梨的躺椅。
地下室里各类奇楠沉香,金丝楠木,阴沉金丝楠木的雕刻和手把件数都数不过来,以及文玩名酒玉石珊瑚水晶奢侈品……
最惊奇的是地下室最里面停放着一口阴沉金丝楠木打造的棺材,棺材内壁还贴满了金,上面刻满了藏文佛经,就这些东西足足拉了五辆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