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定,入院者必须上身白下身黑。
怜走向衣柜,打开。
清一色的白黑,白色的短衬衫整齐的摆放在一起,黑色的短裙整齐挂在一起。
像是强迫症患者的衣柜,自从她踏入这个所谓的“新家”开始,那个人强烈要求她一年四季只能穿黑白色,
她反抗不了。
伶澜喜欢粉色、黄色、蓝色,她喜欢一切靓丽的颜色,
怜只能喜欢黑白色。
……
她真的很漂亮,脸部比小时候瘦了一圈,整个人高挑纤细,眉眼清冷,月色朦胧般模糊,叫人看不真切。
左眉上方有一颗小痣,一张模糊的脸有了具体的模样。
“ 怜。”低沉和蔼的女声从她身后响起。
她不想回头。
那个人困了她八年。
女人好像早就预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不计前嫌一般推着轮椅移到怜的前方。
她的膝盖上盖着一张白色毛毯,仔细一看,没有右腿,女人的名字叫颜,也是一个字。
视线上移,女人的脸上从鼻梁处开始挂着纱帘,隐隐约约能看见烫伤的痕迹。
她的手上拿着两粒药。
“吃掉它,好孩子。”
这几个字好像点燃了怜的怒火,她冷脸看向女人
“要是不呢?今非昔比,我有资格拒绝。”
女人笑了,像关在囚笼里的百灵鸟,
“这是最后两粒,我知道,你成为寻梦师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别忘了你要做什么。”
怜心中一颤,她还是吃了。
看向左手上戴着的珍珠手链,这一根手链,她带了八年。
记得女人第一次将手链戴在怜的手上的时候,怜觉得很不舒服。
她讨厌珍珠中间夹手的感觉,偏偏又戴的紧,勒得手出现了红痕,那天晚上她一整夜都没有睡。
她用尽了一切办法想将手链咬断,可手链怎么也断不了,反而越来越紧。
那时女人告诉她,“时机未到,你永远也解不开。”
怜哭了,小小的她真的很想很想丢掉手链,将它踹到世界的另一端。
她那时想,还不如继续留在福利院的好。
女人给她取了新名字,从那以后,她不是伶澜了。
通过这个手链,怜明白女人是想告诉她,“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像这个手链一样,怎么也不能离开我,因为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
的确,她们从某种意义上来有共同的敌人。
怜恨寻梦师,
女人也恨寻梦师。
所以这些年女人将她培养成如今的模样,就是为了让怜成为寻梦师后报了自己的仇,也报了她的仇。
对怜来说,有些残忍。
她要成为自己不想成为的人,然后再杀死同类。
可她必须要这样做,为了伶欢,伶羡,伶叙,林棠。
为了她那个幸福的家。
怜用力扯开手链,珍珠掉了一地。
“你自由了。”女人鼓掌,“恭喜你,怜,我的女儿。”
“我不是你的女儿。”怜看着一地的珍珠,她同样恨女人,恨她的残忍。
“这些问题以后都好说,先提前祝贺我们的新寻梦师。”
怜双眼猩红,她恨不得冲上前撕开女人虚伪的面具。
“要是玄梦大赛我过不呢?您这半场开香槟,算是白开了吧。”
说完这气话,怜就后悔了,她不可能不通过。
就凭这些年她的艰苦训练,她的隐忍。
女人玩味地看着她,“你敢吗?”
她不敢,或许之前还有怕女人的因素在,如今却是只有报仇的心态。
只有一步一步成为最高级别的寻梦师,她才能找到当年的真相。
毕竟,当年的伶澜只看见了他手上的金色手链,只是确定了他的身份。
当年伶家的惨案只被判为是意外,只是一场恶劣的火灾烧毁了一家人。
怜醒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没有人信她的说辞。
也是,大火似乎可以掩盖一切。
后来她被送到福利院,女人信了,而且特别相信。
窗外响起几人交谈的声音,怜和女人同时看向窗,
“怜小姐,我们是玄梦大赛的主持人,奉院长之聘,特地前来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