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痂 第18章 半个月

“你记得你来大院的那天吗？”夏浅尘问。

“啊？”胡嘉桐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反应迟钝了两秒，很快又接回她的问话：“记得。”

“我爸不是打我出生就家暴的，你来的半个月前是他第一次打我，那天晚上……”夏浅尘话停住了，她仰头，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凑他耳边：“那天晚上他差点捅死我。”

撤回身体，指着心脏：“就这。”

胡嘉桐猛地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她，这事他才知道。

他一直以为夏宗仅仅是家暴，他有体面的工作和上流的圈子，最起码不会打着致死的心态下手。

忽略他的震惊，夏浅尘接着说：“不过他没成功，我反抗的太激烈，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乱划，那天晚上不仅划到他手腕大出血，还不小心把他的□□直接踹废了。”

“我记得他被送进医院那天，我狼狈的往外跑，我害怕，缩在小巷尽头，害怕有人找到我，也害怕没有人找我。”

“小巷又冷又潮，后半夜，下起了雪，我冻得发抖，我差点以为自己会冻死在街头，谁知道…… ”

“谁知道一个男孩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他喊什么我没听清，我只记得他的声音干净温暖，他走到我跟前，蹲下来，左右打量我，没几秒，居然大笑了起来，我愣了。

“他饶有趣味的说，哪来的小破孩，蹲着哭哭啼啼的，学卖火柴的小女孩呢啊，说完站了起来，我以为他要走了，谁知道他脱下来自己身上的红色毛衣，粗鲁的套在我身上，还塞了几百块钱给我，转身走之前，他揉了揉我的头，和我说，哭哭就得了，哭完快回家。”

夏浅尘歪头想了想：“他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到温暖的人吧，在那之后我以为他只是从我的世界路过了一下而已，直到高中有一天我在电视上看见了他，是他回国后第一次得奖的视频，我知道了他叫苏瑭宁，我一开始没听清，听成了酥糖，看了屏幕才知道是苏瑭宁，真好听，所以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酥糖，因为我觉得每次想起他我都觉得好甜，就像那天晚上他的笑一样，又坏又甜。

“采访里他还说他迷上了这个游戏，我才开始玩这个游戏，但我并没有打算怎么样，只是我想离他近一点，例如，和他玩同一个游戏，就仅此而已。”

“考梨乐也是，我只是想离他近一点，我没想怎么样。”

回忆结束，夏浅尘看向胡嘉桐。

胡嘉桐正低着头垂眸，手扶着大腿，指尖微颤，不知道在看什么，出了神。

夏浅尘坐在桌上，放下酒瓶，躬身用手肘拱他肩：“怎么了？”

她看见他的睫毛几不可查的抖了抖，他哑声问：“我来的前半个月吗？”

夏浅尘再怎么反应慢也看出他不对劲了，她以为是夏宗想要杀了她的事吓到他了，她搂过胡嘉桐的头抱在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头顶：“都过去了，我不在意了，他不是没杀了我”

胡嘉桐环上她的腰，呼吸凌乱，手臂收紧：“对不起，我知道了也救不了你。”

“不是你不救，是我没法走，我妈，我得陪她，哪怕我恨她，但我必须要承认，我有罪，夏宗现在变得这么暴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拿水果刀刺伤他，让他不举，我犯的错，我自己得背，我不可能丢她一个人承受他的暴力。”

夏浅尘松开胡嘉桐，笑了笑：“不过我不后悔。”

夏浅尘又拿起酒瓶，四大口，干了一瓶酒，一滴不剩，一套动作干净利落，喝完拇指摁住杯沿，右手顺势撑在酒瓶上，靠近胡嘉桐，伏他耳边，轻声说：“而且，我妈说她打算和夏宗离婚了。”

胡嘉桐抬头，目光灼灼：“那你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夏浅尘的眼底有了些许醉意，刚酒喝得太猛，没忍住打了个酒嗝：“可以这么说吧。”

“和我去瓦兰泊吧，你要不想去无人区，别的地方也可以。”

他等她回应。

停顿了两秒，夏浅尘闭上眼：“如果半个月前你这么问我，我可能会毫不犹豫的跟你走。”

胡嘉桐依旧看着她，打断她：“现在呢，现在你也可以和我走，离开这吧。”

胡嘉桐心里很慌，他知道夏浅尘在考虑什么，他怕她提起那个人，他怕她不想走，半个月，又是半个月，为什么自己永远都是晚一步。

她没应和。

“离开了你就可以开始新生活了，没有夏宗的新生活，你留在这哪怕他们离婚了你还是脱离不了夏宗的魔爪。”胡嘉桐一步步的诱惑着她。

夏浅尘缓缓睁开眼。

又沉默了几秒，她用很淡很淡的语气说：“我现在好像走不了了。”

胡嘉桐上楼之后，夏浅尘又坐在沙发上抽了根烟。

客厅没开灯，屋内唯一的光源就是那忽明忽暗的烟头，淡淡的烟丝围绕在她身旁。

此时此刻，空荡荡的，不管是客厅还是夏浅尘的心。

她在想胡嘉桐的话，要不要和他离开北沽，去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按道理北沽这个城市没给夏浅尘几分爱，她遭受的家庭暴力、校园暴力都是在这，她也确实恨透了这个地方，但胡嘉桐问她要不要离开的时候，她心里下意识居然是拒绝。

她看着酒杯里的冰块，看着冰块一点点融化。

苏瑭宁、苏瑭宁、苏瑭宁……

夏浅尘在心里一遍遍的唤他的名字。

茶几上的手机忽然一亮。

拿起手机，是苏瑭宁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两个字。

【上楼。】

这一刻，她感觉到心脏一缩，奇妙的感觉向四肢蔓延，随后她也听到了心脏如鼓般的跳动。

这一刻，酒精也开始驱动她的身体，双腿不听使唤的往楼上走。

她承认：“她走不掉了。”

苏瑭宁早就在夏浅尘的房间等了，等的想和她算账的怒气都快散的七七八八了，也没等到她上楼，想着是不是又和那个胡嘉桐搞在一起，原本被压下去的怒气又翻涌而生。

夏浅尘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苏瑭宁那冷的快结霜的脸。

上楼的时候，夏浅尘都快断片了，踉踉跄跄的才勉强上了楼，进对了房间。

苏瑭宁看见夏浅尘那样就知道她又喝酒了，一开门，烟味酒气扑面而来，肯定是和胡嘉桐那小子喝的，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刚想训她，没想到夏浅尘却对着他粲然一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气冲冲的苏瑭宁愣住了一秒，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应。

“笑什么啊。”苏瑭宁小声嘀咕。

夏浅尘一把抱住苏瑭宁的腰，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混混沌沌地说：“看见你开心。”

苏瑭宁被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搞得愣住了。

这句话苏瑭宁在心里反复咀嚼半天，也还是觉得不像是夏浅尘能说出来的话：“自己是不是幻听啊”，苏瑭宁心想。

苏瑭宁抓住她的手腕想让她先松开自己，自己得好好问问她刚才是不是说了看见自己开心这句话。

可夏浅尘就是不撒手，苏瑭宁不仅没把她双手掰开，还让她把自己一步步推向床，自己愣神期间，她还跨坐在自己身上了。

气氛一下就从剑拔弩张切换成了暧暧昧昧。

夏浅尘勾住他的脖颈，伏在他耳边，用舌头卷着他的耳朵舔，说话含糊不清：“酥糖，酥糖……”

苏瑭宁立马就有了反应，他闭了闭眼调节气息，半分钟后，一点用都没有，心跳更快了。

“操。”

苏瑭宁放弃挣扎，双手覆上她的后腰，一步步上移，眼眸里的**渐渐浓烈。

正动情，夏浅尘却撤离他耳边，在他身上坐直，手指在他耳后厮磨，盯着他的唇，视线渐渐的上移，四目相对。

苏瑭宁呼吸沉重，喘声问：“又怎么了？”

她说：“不可以，我还没洗澡。”

他接上她的话：“那怎么办。”

“你帮我洗吧。”夏浅尘理所当然地说完又趴回苏瑭宁的肩膀，把脸埋进他肩窝说：“我站不稳了，会摔。”

“……”

夏浅尘说的很慢，声尾拖长，像撒娇，声音里还裹挟着几分真切流露的平时看不到的依赖。

苏瑭宁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忽而，低笑：“终于不装酷了。”

夏浅尘头回求人，苏瑭宁只能忍着不适，抱起她，一路走到浴室。

将她放在洗漱台上，双手支住台面，拢她在怀里，之后，苏瑭宁的动作就顿住了。

苏少爷打小还真没伺候过人，更别说给别人洗澡了。

他还真不会。

打量了一圈，犹犹豫豫的拿起一旁的毛巾，打开水龙头，还没调节好水温，怀里的夏浅尘就开始不老实了，手胡乱扒拉，想挣脱束缚。

下一秒，花洒被打开，站在旁边的苏瑭宁下半身顿时淋透。

“……”

顿时，厕所内安静的只剩下水束落地的声音。

苏瑭宁关上花洒，低头看湿透的裤子，紧贴在腿上，腿部肌肉若隐若现，过了好几秒，抬头瞧她，也不管她现在能不能听进人话，笑意不达眼底，问：“你是不是装醉，故意搞我的。”

厕所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得，一个人的独角戏。

又过了好几秒，苏瑭宁不怒反笑，慢腾腾的解开皮带，脱下裤子，抽出皮带，直接把裤子扔在一旁。

“既然你不说话，那就别怪我了。”

话落，苏瑭宁的目光下挪，定格在她的双手上。下一秒，拽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方向扯，用皮带把夏浅尘不老实的双手绑在一起。

绑完，苏瑭宁后退一步，细细欣赏自己的杰作，满意点点头，声音带着调笑：“夏浅尘。”

像是习惯了自言自语，哪怕夏浅尘压根没回复他，他也能镇定自若的把无耻的话说完。

“你说……这像不像**啊。”

再后来苏瑭宁心想的十八禁马赛克场景并没有实现，夏浅尘早就睡死过去了。

苏瑭宁拿着毛巾顺着她的脖颈一直擦往下擦，擦到纹身的时候，成熟的苏瑭宁还在纹身上停留好久，力道也不自知的加重。擦完身体，也累得够呛，倒在床上抱着她直接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