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界之蝶［无限］ 第2章 档案室

时间是衡量一切的尺度，但在这里，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孤独与压抑，而目的是逼疯这个空间里存在的一切生物。

戚藜伸出手来，从刚刚开始她就感觉不到一点疼痛，除了麻药，她想，应该还有一个解释——

“刺啦——”她撕下医用创可贴，手背光滑白净，没有针孔，她又拆下左手的纱布，手腕白白净净，没有一点伤口。

这里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了。

短暂的恐惧过后，一阵兴奋感袭卷了戚藜全身，尽管和想象的有些出入，现在处境也不明，但她嘴角还是轻微上扬，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几秒后，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要是死在这里就得不偿失了。

她走回床尾，撕下贴在上面的病历单。

姓名：戚藜

性别：女

年龄：十八

死因：不明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在病房里翻找了好久，除了床头贴着四十四号的标签再找不到任何东西了。

戚藜拉开房门，对面就是护士站，桌子上依旧放着那张与她床尾相同的病历，只不过多了一个今天的时间——公年683年2月24日。

将病例放回护士站的台子上，戚藜沿着走廊往前走，她的手指随意搭上一间病房的门把，向下按压——门纹丝不动，落锁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她只能继续往前走，又随机拉了几个门把手，不出意外地，都锁上了。

“真的没办法了吗？”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妈，妈你怎么了！”

“别站着了，先扶她去边上休息一下。”

一阵似乎不属于这个空间的声音窸窸窣窣地从一个病房里传来，戚藜循声快步走去，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停下，这扇门同样紧锁。隔着玻璃，里面是两个意料之中的身影——韩书南和章沉礼。

韩书南的脸色苍白，章沉礼扶着她的胳膊在一边缓缓坐下，看起来似乎情绪也不佳。

看起来是麻烦到他们了，只是……应该也没机会亲自向他们赔罪了……想到这一点，戚藜感到有些愧疚，却生不出任何后悔的情绪。

韩书南看着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嘴里不断在念叨着什么，章沉礼慌忙地给她递纸巾，有些无措。

戚藜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仿佛置身事外，她就像一个被隔绝在玻璃另一侧的观察者，什么都做不了。

不再犹豫，戚藜退开几步，继续往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熙熙攘攘的声音再次传来，戚藜靠近了另一扇门。

病房里围着的，是她以前的同学。

他们怎么会来？这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她怎么会……怎么会……”一个绑着高马尾的女生靠着短发女生的肩膀上哭了起来，短发女生只是沉默着，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其实，她姐姐走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了。”

“但她明明已经在好转了！我们大家应该都有感觉，她又变得和以前一样了！”

“但……万一，就是我是说有这个可能，抑郁症……有些抑郁症是看不出来的……”

病房里陷入沉默，只剩下啜泣的声音。

戚藜推开，她大概知道这鬼地方在安排什么戏码了，这一次她没有再管沿途的声音，而是向走廊前方跑去，把那些病房里熙熙攘攘的声音甩下。

耳边似乎传来一阵很轻的声音：“咦？居然是……”

身边的病房变得模糊，走廊——出现了尽头。

档案室三个大字闪着光，在房间的正上方。

戚藜毫不犹豫地推开，而里面——真的只是一间医院的档案室。

架子有序地排放着，无数褐色的档案袋整齐地摆放在上面，在空气中散发着纸张特有的气味。

房间最深处，靠窗的位置孤零零地立着一张木质办公桌，桌面上似乎摆放着纸张。

戚藜随手抽出一分档案带，绕开绳结，抽出里面薄薄一层纸。

姓名：汪军

年龄：58

关系：五岁前未搬家时的对门邻居

家庭：妻子健在，育有一儿

生平经历：出生于XX市XX医院……

说实话，对于这个人，她只模模糊糊有一点印象，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她又随手抽出几份，梁婖婷，她的小学语文老师，曹永建，老家巷口总是摇着蒲扇的曹爷爷，他妻子三年前因脑癌去世。

她还注意到每份档案末尾都有一个奇怪的栏目——状态：正常（低等世界）

这是什么意思？

戚藜抬头，看向这满屋子装满档案的架子，一个恐怖的想法涌现——自她出生以来，所有遇见过的人，此生的档案都整整齐齐地摆在她面前的这些架子上。

她感到一阵眩晕，褪去了最初的兴奋和刚刚的冷静，她似乎在质疑，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捏了捏档案袋的厚度，能感受到里面大多都装了一两张纸，戚藜不再打开这些档案，只是径直地往里面走，最里边还有好几个架子，同样放的满满当当地，视线划过一排排架子，档案袋也一份份厚了起来。

她随意地抽取这些档案袋，里面的人名是越来越熟悉——这些人，在她的生命里占据的位置越来越重。

姓名：章沉礼

年龄：15

关系：邻居

家庭关系：父母健在，姐姐于四年前溺亡

生平经历：出生于公年669年……

档案里洋洋洒洒地记录了这个男孩的一生，戚藜草草扫过，至少在和她之间发生的事情上，这份档案都是真的。

后面的一张纸却明显不是他。

姓名：章沉曦

年龄：21（17）

关系：姐弟

家庭关系：父母与弟弟现健康生活在低等世界

生平经历：出生于公年663年……死亡于公年680年，现居于衔接世界

在她与搬来这里，与章沉礼认识之前，他的姐姐就因为意外去世了，所以她与这位章沉曦素不相识，但她的档案仍通过章沉礼的档案呈现在她的面前，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对她，不！是对这个世界，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