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也要做五三吗 第8章 借点钱

兰絮刚回到铺子，突觉心口一阵剧痛，哇一下吐出一口血来。

他吐完血，只觉得浑身无力，只能挪着步子走去后院，把自己放在床上休息一会儿。

其实裴思谦走之前，他的心绞痛已经犯的很频繁了。但他怕再欠对方的人情，愣是没敢提，每次病发都硬生生地捱着，倒是练就了一番不把疼痛放在脸上的妙招。

毕竟再欠下去，他就欠的太多了。

兰絮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箱子，从箱底拿出来一个小布包，里三层外三层剥开，里面放着他仅剩的钱——三两银子。

不知道够不够看病啊。

他叹了口气，还是把那些银子放了回去。毕竟接下来……还是有不少要用钱的地方。

在四六卖的如火如荼时，兰絮在门口不声不响地挂出来了一个牌子，收购近五年沧海学院各道院真题，每套卷子一吊钱。

“哥们儿，怎么不去四六？五三卖的可比它贵呢。”

被拦了路的男子神秘一笑：“你以前考过沧海学院其他院没有？”

提起这个来，男子就一肚子苦水：“考过！还不止考过一个呢！你是不知道，有一年，我听信了一个流言，说驯兽院最好考，我学了半年去考，结果还是没考上！”

“那正好啊。”

“什么意思？”

“五三现在收购卷子，往年沧海学院各院的题，你记得多少说多少，一整张卷子是一吊钱，要是只记得几道题就给少一点，你还记得多少？”

男子瞬间回收了苦水，问：“五三新店在哪？”

对方给他指了个方向，男子就忙不迭地赶过去了。

兰絮把自己的银子花了个干净，店里只出不进，纪掌柜也有些急了。

“兰公子啊，你这是做什么？不行咱们也降降价？不然这么下去，只出不进，也不是个事儿啊。”

纪掌柜苦口婆心。

兰絮把收来的卷子分门别类整理好，抬抬头问：“纪掌柜，能借我点钱吗？”

“你你你把钱都花完了？这一年挣的全花了？”

兰絮点点头。

纪掌柜一脑门汗，想起自家主子的警告，此人不敢不卖裴思谦的面子，却能暗暗发泄地为难他，给兰絮这铺子是定了利润的，若是达不到，他就完蛋了。

纪掌柜欲哭无泪：“能，兰小公子，你要多少？”

兰絮报了个数，纪掌柜掏出自己随身的钱袋，直接全都递了过去。

兰絮掂了掂重量，道了声谢，就不急不忙地干自己的活儿去了，也没再抬头看一眼心急如焚的纪掌柜。

纪掌柜只好安慰自己。

此后一连十几日，五三仍是只出不进，纪掌柜给的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

掂着剩余的一点可怜银两，兰絮给自己蒙了一层面纱，去了四六。

四六门口仍是门庭若市，背着书箱的考生们排起长长的队。兰絮很有素质地排在了队尾，直到日落西山，才排到他。

“掌柜的，你们这里是只有剑修院的考题吗？”兰絮问。

“是啊客官，其他院的还在研究呢，你要不要先来一份看看？”

兰絮掏了银子，此时后面也没人了，他就趁着这个机会跟对方聊了起来。

“我啊，我是洛城人，几次考都没考上，就想着能不能帮帮别人。”

兰絮配合地夸赞：“掌柜的真是好心人。”

什么狗屁好心人，整套东西都是抄的他的，还在这里人模狗样地装。

几场来往下来，对方几乎要把兰絮引为知己，还要邀请他去吃酒，被兰絮拒绝了。

“我相貌丑陋，不喜与人同吃，冯兄，回见了。”

回到五三，兰絮把买来的这本盗版资料平摊在桌上，跟自己的版本进行比对。

盗版资料几乎是完全照抄，只有几处细微不同。但有一点，由于掌柜的不懂如何做资料，所以这份四六是不能与时俱进的……

这可以作为两份资料对比的一个点。

接下来的一个月，五三闭门谢客，兰絮把自己关在后院里，闭门不出，赶制出剑修院版五三的新版本，并在此基础上增加了一个长期版，以前的作为普通版，分别适合一年战线和半年战线。

“纪掌柜，接下来的事，可能需要你帮帮忙。”

纪掌柜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几乎想给那个四六把铺子收回来。可契约已定，若是毁约影响纪家的名声，他仍然是吃不了兜着走。想去再催催兰絮吧，对方连门都不开，他又不敢硬闯，毕竟他可是看着裴思谦那祖宗给了他传讯玉牌的。

所以此时一见兰絮，他几乎要给他跪下来。

“兰小公子啊，你这么多天，干什么去了？”

……还把自己搞得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两个黑眼圈挂着，嘴唇半点血色都没有。

兰絮把自己的手稿掏出来，并一张对比图：“纪掌柜，你可以帮我把手稿多印几份，然后再把这张图做的……美观、重点突出一点吗？”

纪掌柜疑惑，兰絮一向防备心重，怎么肯让他去印？

“哦，因为我又没钱了。纪掌柜，有吃的吗？”

纪掌柜：“……”

兰絮先埋头吃了一阵，纪掌柜联系了自家专管打广告的人，此人看见对比图上的内容，颇为震惊：“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这东西对付竞品可太好了！简直是天才！”

纪掌柜没想到这小公子除了懂考试还懂打竞品，态度不自觉地又好了几分。

可……等等，这罐咸菜，他全吃完了？

纪掌柜如遭雷劈，愣在了原地。这咸菜是他夫人新腌的，咸的要命，他和夫人平时佐粥，只需要一小碟就够了，兰小公子，他他他是吃不出咸味来吗？

兰絮确实吃不出来，他胃里烧心的饥饿感被压下去，总算有力气再说话，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纪掌柜，你的人怎么说？”

“他说你这个想法简直是天才，想跟你聊聊具体要怎么做。”

兰絮心道现代人的方法果然有效，于是点点头，问了时间地点。

话音刚落，一个扎着高马尾、一身黑色劲装的女子飞快地闪了进来：“那天才在哪？快给我看看！”

女子闪的不太讲究，碰倒了一排书、两坛酒并一个算盘。铺子里叮叮咣咣，女子浑然不觉，径直闪到兰絮面前，闪电般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

兰絮呆了。

纪掌柜默默背过身去。

“喔，手感真不错，小孩儿，你家主子在哪？”

女子笑眯眯地问。

这人竟是看破了裴思谦的伪装！

兰絮入城以来，除了那日乞丐般的男子的那一眼，他还没有生出过被看穿的感觉。

“苏玉，他就是。”

纪掌柜赶紧解释，生怕她再手欠，惹恼了这小公子。

“喔？你啊？这么小……”

苏玉怜爱地看着他：“好了好了，玩笑开够了，请人吧。老纪你也是，为老不尊，给我开这种玩笑，你这小孩儿也跟着骗我，你看看，我这么一个漂亮姐姐，你忍心骗我？”

兰絮深吸一口气，决定先发制人，否则任这位姑娘说下去，他今天就白来了。

“苏姑娘，你好，我是五三创始人兰絮，那张对比图是我的想法，我们现在能聊一下吗？”

苏玉看了他两秒，旋即捧腹大笑。

笑的泪花都飙出来了。

兰絮怕她呛着，贴心地给她拍了拍背，苏玉就笑的更厉害了。

笑成这样，不会是被酒香熏醉了吧。

弯着腰撅着腚任劳任怨收拾地上酒坛碎瓷片的纪掌柜一边要干活，一边又要忍受魔音绕耳，总算忍无可忍，大喊一声：“他是裴思谦弟弟！”

苏玉笑声戛然而止。

“特意叮嘱我给人照顾好，你想想，裴思谦认下来的弟弟，你还能只用年龄衡量他？”

不知是不是兰絮的错觉，他总觉得苏玉温柔收敛了许多。

她收起粗犷的笑声，纪掌柜总算能安安静静收拾个东西，然后温声对兰絮说：“你竟与裴思谦有瓜葛，就叫我一声苏姐姐吧。你现在来跟我说说，你写这幅对比图的想法和你需要我达到的效果。”

兰絮没看过川剧变脸，不知道有没有苏玉这么快，只好拿过那副对比图来，跟她细细地说起来。

苏玉对他的想法赞许有加，两人一边聊一边敲定了许多细节，兰絮顺势提出要再加上一些宣传，两人从中午商议到天都黑透了，兰絮的肚子忍不住叫了起来。

“饿了？走，苏姐姐带你吃饭，玉仙楼去过没，他家的鱼做的特别好吃。老纪，你不地道，怎么给孩子吃咸菜？”

纪掌柜岁月静好了一下午，无辜被说，也懒得争辩，由他们两个去。

兰絮连忙推辞：“怎么好让苏姐姐破费，宣传的事情本来就麻烦你……”

“麻烦什么麻烦，不破费，姐姐有的是钱。你跟姐姐说说你跟你哥哥怎么认识的好不好？”

兰絮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每走一步路，都是借了裴思谦的人情，这样下去，他拿什么还给对方？顺利租下来的铺子、不被纪掌柜针对的特权、苏玉的帮助……

裴思谦，我拿什么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