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她深谙赚钱之道 第30章 一心事业

池兰择婿重貌，可她爹娘相看只看荷包丰不丰。

王峙跟在温府老爷身边掌事已经十年有余，他婆娘在街面上开了一家粮油铺子，这几年也攒下不少银两。

身家虽比不了那些世代簪缨的富贵人家，但在寻常百姓眼里，也算得上是殷实富足。

池兰他爹寻摸来寻摸去，总觉得王家二小子，除了人长得圆了些，再挑不出什么别的错处。池兰嫁过去，既是知根知底，也算是享福了。

“那是圆一些吗？”池兰提起这事仍旧是满腔火气。

她是打定主意要和爹娘死扛到底，成日地窝在绣房，连门也不愿意出了。

许是心事太重，短短几日，池兰就瘦了一圈，她捏着针线唉声叹气：“掬月，还是你好。等大小姐出嫁，你也要出府了吧？”

掬月点头。

师傅最近半年肩伤愈发严重，早生了隐退之意。温夫人却是想留她到温宛荷出嫁，连带着掬月也一并被留了下来。

之前借着出府采买的机会，掬月跟着陈如意请宋掌柜寻了个相熟的牙人，在京中觅了几处宅院。

要出府，自然要有住的地方。

掬月攒了两年半，加上主子们给的赏赐满打满算也不过只存下一百余两。

大雍城内，一间普通的一百平的民宅，要价就一千贯，她是无论如何也买不起的。

可她的师傅有钱，还愿意带着她一块儿住。

陈如意在京中大户人家做活多年，不说主子的赏赐，就是每月例银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她早就没了亲眷，老家是不打算再回去，只打算老了之后在京中置办一处房产养老。

如今她还是一样的打算，只是为着掬月想要开铺头的念头，特意要选一家沿街的院落。

牙人择了几个地方，挑到最后有三处院子算是合了陈如意的心意。

一处便是离温府隔了三条街的榆林巷口。此地段人来人往，颇为热闹。一进的小院子虽然不大，但沿街的铺面敞亮，原先是家点心铺子，收拾收拾就能用。后头的院子连着三间正房带个灶披间，住她们师徒二人可以说是绰绰有余。只是价钱上就要高上一些，要一千一百二十贯钱。

另一处则在龙阳桥附近的梧桐街。龙阳桥附近自是热闹非凡，但梧桐街却在一土地庙后头，不在正街之上，左邻右舍也都是小门小户和手艺人家。不过院子却比榆林巷口那间要大上许多，还多了一口水井，价钱也便宜不少。

最后一处更远了，在荷花弄，已经靠近外城城墙。地方偏远，客流不能和前两处相比。但房子确实结结实实地大了许多，临街的铺面也宽敞，价钱也便宜。但周围住得都是三教九流，安全上却要多费些心思。

陈如意带着掬月去看了一回，并未最终下定。

买房向来是华国人的人生大事，掬月深以为然。尤其是还要开铺子，必得在街市附近蹲个一周。

依她来看，这三处院落，最先落选的便是荷花弄的那间。人流复杂，却都不是她铺子的受众，钱赚不了，还有人身财产安全，为着便宜实在犯不着。

至于榆林巷和梧桐街的两处院落，各有优劣，说起来还是榆林巷口的院子是新落成的，屋子新一些，窗户也大。

只是陈如意好像自有打算，钱不是掬月来付，她也只能建议，下不了决定。

白青听了池兰的话，也是忍不住羡慕。

其实最近几个月，表叔频频来温府给她留话，让她去家里坐坐。说得都是她乡下爹娘来信，要他们帮着白青寻一门亲事。

白青周岁已经十七，之前因着要赚钱帮家里还债，成亲的事就一直耽搁下来。如今债还完，父母便操心起她的婚事。

家中最有出息的便是在京中酒楼谋差的表亲何大志，所以也就把这件大事嘱咐给了他。

何大志确实上心，不过半个月就替白青找好了人家。家中几代做灯笼，在京中有一铺面，可以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家。

只是她不满意。

不光是身家不满意，就是那位灯笼铺子的少东家，她也不满意。那人倒不似王管事的二儿子是个胖子，只是传言同青楼勾栏的妓子牵扯不清，并非良配。

“掬月，你前些时候说大厨房有人托你做衣裙，你时间赶不及，可不可以...”白青想了想，还是开口相询。

她在温府做工这么多年，功夫尽是用在主子们身上，就算得空也是帮内院的大丫头做些荷包、衣裙一类。花房、大厨房这些人求上门来做衣裳，她惯来是不放在眼里。

但现在不一样，她为求一个保障，最好是傍身的钱愈多愈好。

“诶，白青姐姐，你想要接活吗？”掬月也觉奇怪。

“是，最近手头的活不多，闲着也是闲着。”白青笑了笑。

“那好，我回头就跟柳丝说说。”掬月也不再多问，应了下来。

池兰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也愣在原地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勤力一些，也不至于同爹娘抗争到最后荷包里一分银钱都没有。

几人各有心思，静了一阵，池兰才一仰头就瞧见院子门口范四呼身着短褂，来回踱步，踟蹰不敢近前。

先前的那点烦扰忽地被她抛掷脑后，嘴角抿起一丝狡黠的笑来，冲着掬月道：“掬月，快看，有人找你。”

掬月顺着她指的方向去看，果见范四呼站在院门边，粗壮的身形被夕阳拉出一道长影，方正的国字脸被日头晒得发红，也不知站了多久。

掬月知池兰是在看她玩笑，瞪回一眼，出得门去。

这一年，范四呼总是时不时地给她送些东西，她推拒几次，人就来得少了。

掬月还以为他是知难而退，谁知今日竟又来了。

“掬...掬月。”范四呼在绣房门口来回走了好久，眉头都拧得累了，也没敢去喊人，这会儿见了掬月更是不敢看人。

他轻轻抬了一眼，就瞧见对面站的人粉面桃腮，一双杏眼眸光流转，一颦一笑都叫人心动。

“范小哥，你来找我？”掬月在他跟前站定，语气礼貌又疏离。

范四呼虽然迟钝却不傻，听出她话中的客气，两只肩膀又塌了下来：“哦，是，我来找你。你之前给师傅做的裤子，他说不错，让我来把银钱给你。”

他说着把怀里的一块银子递到掬月面前，却不敢再近一步。

说到银子，掬月脸上的笑又显得真诚了一些，她接过银子笑着说：“吴师傅真是太客气了，还劳烦你送来。”

“没什么，顺道而已。”瞧见掬月明媚的笑，范四呼也跟着傻笑起来。

“那就多谢了。”掬月接了银子，准备回去。

范四呼似是舍不得她就这么走开，张口道：“诶...”

掬月停下步子，歪着头看他。

范四呼脸色涨得通红，本就憨厚的长相，此刻因为紧张而绷得紧紧的：“掬月，我听...我听师傅说你中秋之后就要跟着陈师傅出府，是真的？”

“嗯，吴师傅怎么知的？”掬月眼珠一转，立马想到，“一定是江大娘告诉他的。”

得了掬月肯定的回答，范四呼的脸上又是一垮。本来在府里两人隔三差五地还能凑巧见上一面，但要是掬月出了府，山长水远，哪里还有再见的机会。

他想留她下来，可又不知如何开口，要真将自己的心意宣之于口，他又难有这份勇气，悬在身侧的手最后还是颓然地垂了下来。

捏着银子，掬月一边往回走一边摇头，自己一心事业，铺子还没有着落，着实不想浪费时间在感情上面，只能对范四呼这一腔感情视而不见了。

绣房内，白青透过窗户瞧见范四呼垂头丧气离开的背影，不知怎的，胸口团出一股浊气。

夜晚，寝房烛火吹熄，屋内暗得只能瞧见模糊的影。

三张床上，不知是谁先叹了一口气，那愁绪像是会传染一般，如烟迷蒙，罩得人喘不上气来。

第二日一大早，池兰不知去了何处，掬月则拎着食篮去大厨房拿饭菜。

老夫人院里传话过来，让把做好的抹额送去致斋堂。

绣房只有白青在，抹额是前日就做好的，她又检查了一遍，放进万字纹的木盒里。

致斋堂白青去过不知多次，当然是轻车熟路。她才走到致斋堂的门口，就看见老夫人院子里的翠岚站在门口。

翠岚同她有几分相熟的感情，一瞧见她就赶紧招手将她拦了下来：“诶，你这会儿怎么过来了？”

白青将手里的木盒往上托了托，规矩地答道：“老夫人的抹额做好了，我给送过来。”

“这会儿别进去。”翠岚冲着她摇了摇头。

白青不解，她毕竟和翠岚有几分交情，还是忍不住悄声问道：“怎么了？老夫人那儿有客？”

“是有人在里面，不过是不是客就不好说了。”翠岚鄙夷地朝屋子里头看了一眼，似乎对来人颇为不屑。

“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