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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过几日，江无寒终是有了些许好转。
其胸口那一剑险些伤到心脏，因当前局势之特殊，建璟帝足足动用了大半个玉鼎堂的人前来为其医治。
荀琛则更是忙碌了好几天，且亲力亲为地煎了许多药。
正是晚暮，于堂中。
各路人马都忙的不可开交，几个侍女端着药急匆匆地跑到了屋内，门前则是锦衣卫的侍卫在把守。只因此伤极重。
江无寒当时出手时未给自己留一点退路，幸而有多年的武艺傍身，体质健硕，若是寻常人，恐早已丧了命。
江无寒真正清醒之时，只见天色将晚，摇晃的烛火映着周身有些虚晃的一切。
着眼不远处立着一个身着素白衣衫的背影，正在同一旁的太医叮嘱要领。
他有些乏力地支了支身子，下意识地唤了一声“褚月”。
那人听到声音后忙回过头来看他。
“江阁主，你醒了。”
荀琛被人认错却也不恼，他的语气依旧平淡。
后而急去转告了一旁的侍卫。“江阁主已醒，速去与提督大人传达。”
他简单地问了一下江无寒的身体状况，替其把了脉。于就诊时适度地与人保持距离，音色也是缓和如常。
当祁昱之携着一路风尘赶来时，一身官服还没来得及换下，想必是刚从枢密过来的。
此时江无寒靠在枕前正在喝药，杜阮有些笨手笨脚的伺候着自家主子，汤药险些撒到了被单上。
一旁的荀琛则是同几个小侍整理着余后几日的诸类药物。
祁昱之急匆匆地大步上前，见人果真已好了许多，不由得心神才得以宽慰。
看着杜阮笨拙的模样，便摆了摆手叫人下去了。
祁昱之有条不紊地端起桌上的汤药，见碗底有些烫手，将勺儿中的药简单地吹了吹后才递到了人的唇边。
这一举措实在细心，江无寒心下明了，干涩的唇角不由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来，而后顺着人喝了几口。
他抬起眼看着对人，脸色也好了几分。
“褚月。才昏迷了这几日，就仿佛大半生未曾见你了。”他的声音有几分沙哑。
祁昱之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可知你昏迷的日子里，大半个朝堂上的人都跟着胆战心惊么？”
“胆战心惊。”江无寒喃喃地将此话重复了一遍，而后道：“从前呐，都是盼着我死。现下好了，着眼我命悬一线，他们倒又想尽办法来医。”
祁昱之看了他一眼，而后再度舀了一勺儿药递到了人的唇边。“江阁主，惜命些吧，先把药喝了。”
看着人眼睫轻垂的斯文模样，江无寒却忽的犯浑一笑，脸微微一侧。“苦。不喝。”
“除非…你亲我一下。”
现下即便有外人在，他也毫不顾忌的讲出了极为暧昧的话语。
一旁整理药物的荀琛将二人的对话全然听下，手上的动作不由顿了顿，而后却对上了祁昱之的目光。
他朝着人微微点头示意，面色未起任何波澜，带着一从侍卫率先出去了。
“受着伤也没个正经。”祁昱之无奈一笑，俯身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人的唇角。
江无寒得了好就不在多言，在暖光烛火的映衬下，眉目减去了几分戾气。他抬手将人的肩膀揽了揽。
“怎么瘦了这么多？”
祁昱之任人揽着，而后懒意地靠了靠。
“近来朝中多繁事。圣上本欲同临枳阁暂合，以御国之内乱，奈何中间生出事端，我便先派遣了力桥、仇良及赵隼嘉将军前往。”
江无寒咳了咳，揽在人肩上的手紧了紧。“近日以来，辛苦你了。奈何我这几日竟负着伤，叫你独挑了这大梁。”
祁昱之敛了眉，语气肃然。“前番时日早朝后曾与大学士闲谈片刻，心下更加清明了几许。”
“林相义么？”江无寒听到这个人后明显一惊。“其人性情向来古怪，可同你讲了什么？”
祁昱之思索了一番，而后道：“关乎临枳阁正阁主——汲生。”
闻此名后，江无寒眼中的星火才逐渐沉了下去，换作了深不可测的几许波澜。“我虽于阁中立足以多年，同汲生却也是见过寥寥数面。”
“不知近来动向如何？”
“听其语。大抵也是投入到了平乱之中。”祁昱之见天色已然暗去，便将灯火挑亮了些。
院子里悉数的人声也都散去，玉鼎堂的人应是已走了。
周身逐渐安静了下来。
江无寒只觉嗓子再度有些干涩，他喝了口人递过的水后，气力恢复了几许。“既如此，我也应速养好伤。”
他分明精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却是一眼捕捉到了祁昱之眼底的疲倦。“如若不然。只叫你一人撑着，难免心疼。”
在外人眼中，京城的九门提督似乎就是近乎神坛一般的存在。只要其人一日还在，大晟就会有一日希望。
除却雷厉风行杀人不眨眼的手段外，朝中众臣更是领略到了他过人之谋略。
而于当下，这仅有二人相依的暖光前，祁昱之才将紧绷的神经暂且放下，充满倦意地屈指抓着人的衣。
“心疼我做什么。”
“前番你三五天都未醒…可知我当时的心绪？”
他的语气有些偏执。
“江阁主一日未醒，便由我来一日护着你。”
清冷的月光透过明窗撒到了祁昱之的长睫下，他于是抬了抬眼，语调有些发颤。
“可是啊，江无寒。”
“你可曾知晓…”
“我真怕失去你。”
江无寒不由得温柔一笑，磨出薄茧的手轻轻抚了抚人的墨发。“怕什么。江无寒可没那么轻易死。”
多年的杀肃使祁昱之对爱意的感知如此薄弱，以至于那份撕心裂肺的痛苦到来时才后知后觉。
此刻他有些怔怔地看着对方，像要将人的每个举动都全然细细描摹进心里似的。而后握住了人的手。
“既如此。当初又何必对自己下手如此狠重。”
“只为了我的清名，便连命都不要了么？”
江无寒沉沉一叹，将他的手反握住，而后轻轻摩挲着人的手背。“倘若不这样做，以建璟帝多疑的性子，又怎会轻易信你。”
祁昱之听罢此话不由得心绪紊乱，他抿了抿唇，指尖微颤。“江黎川。”
江无寒闻声一看。“江黎川在，且全凭提督大人调遣。”
祁昱之目色映着烛光，他将手抚到了人的脸侧，一字一句道：“既如此。”
“我命你永远都不可再做出这样的事。”
“我命你…心中永远只装得下我一个人。”
江无寒将人如墨般的发丝轻轻捻起，眸底掀起了透亮的光晕来。
他敛了眉与人耳鬓厮磨道：“江无寒，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褚月在外人面前：沉稳，不苟言笑/ 乱刀捅死八王爷不带眨眼的
褚月在江无寒面前：委屈。你可知我这几日是怎么过来的？感谢在2023-04-24 16:59:06~2023-04-26 10:14: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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