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于此 第4章 扰人清梦

次日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缝隙，在沈羡安恬静的睡颜上投下一道暖金色的光斑。

她无意识地嘤咛一声，侧过身，手臂在床单上胡乱摸索着，终于触到了冰凉的手机。

勉强睁开一条缝，屏幕上的时间清晰可见——8:45。还早……她咕哝一声，关掉屏幕，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准备继续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执着而响亮的手机铃声蛮横地闯入了她的梦境。

起初，沈羡安只是皱了皱眉，用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噪音。

但那铃声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被扰清梦的烦躁，闭着眼，手再次在床头柜上摸索，抓到那吵闹的源头后，拿到眼前，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

下一秒，她困意瞬间飞走了一大半，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四个大字——“母亲大人”。

这是她特意给母亲设的备注，无他，只因母亲近期的电话主题高度统一且持续加压，让她每每看到来电都心头一紧。

沈羡安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迎接一场暴风雨，纤细白皙的手指带着点视死如归的意味，点击了那个绿色的接通图标。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母亲中气十足、语速颇快的声音，开启了熟悉的“战斗模式”：“沈羡安！都几点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没睡醒啊？工作找得怎么样了？我跟你说，要是实在找不到，妈帮你联系了几个，工资待遇都还不错，起码吃住不愁！最主要的是人家那边说了，负责人挺好，你去了好好干，说不定工资还能往上蹿一蹿！”

母亲的声音像连珠炮，顿了顿，又拔高音量，“我说的你听到没有？”

沈羡安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把手机拿得离耳朵稍远些，连忙应声：“听到了听到了，妈！我找到了，已经找到工作了，您就不用再替我操心了啊。”

她心里门儿清，母亲口中的“好工作”，多半不是工作环境堪忧，就是听说内部人际关系复杂，反正她是一个都不想沾。

“找到了？”母亲的声音带着怀疑。

“什么工作啊？工资多少？老板是谁？人怎么样？靠不靠谱啊？”

不等沈羡安回答，母亲又自顾自地说起来，“哦对了，我帮你打听工作的时候，听人说起一个公司，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创星？”

沈羡安听到这两个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重复：“创星？妈，你消息还挺灵通啊，还知道创星？”

“那当然！”母亲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我这不是为了你到处打听嘛！听说那公司可了不得，发展前景好得很！你要是能进这家公司，妈准给你封个大红包！”

“真的？”沈羡安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红包在向她招手，瞬间来了精神，“多少钱啊？”

母亲被她这直白的追问噎了一下，没好气地说：“你这孩子，还问上了！先别管多少钱，快告诉我你到底找了什么工作？”

沈羡安心里窃喜，声音都轻快了几分：“不就是您刚才最后提到的那个公司嘛！”

“创星？”母亲确认道。

“嗯！”沈羡安重重地应了一声，带着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那你跟我说说，那公司的老板是谁？人长什么样？多大年纪？”母亲追问道，带着审视的意味。

沈羡安瞬间卡壳了，她以为只要报上公司名号就能顺利拿到“奖金”，没想到母上大人还有后续考核。

她吞吞吐吐地说：“那个……妈，我……我其实是昨天刚收到创星的面试通知，简历刚过初筛，面试……面试还没去呢……”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沈羡安几乎能想象到母亲在那边无语凝噎的表情。

果然，下一秒，母亲的“炮火”更猛烈了：“还没面试？！那你还不赶紧提前做好准备！想想人家可能会问什么问题，该怎么回答！还有你那些衣服，穿来穿去都是那几件休闲的，像什么样子！赶紧去买两身正式点的！穿得邋里邋遢的，面试官一看印象就不好，还想通过面试？”

沈羡安被这一连串的轰炸说得毫无招架之力，残存的那点睡意被彻底轰得烟消云散。

“知道了，知道了……”她连声应着。

“等等，妈，”她还不死心，弱弱地问，“那……如果我面试过了，您打算封多少钱啊？”

“等你面试过了再说！现在别在这儿跟我废话了，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去准备准备！我要去买菜了，挂了！”

母亲雷厉风行地说完，不等沈羡安回应，手机里便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沈羡安：“……”

她放下手机，对着空气小声嘟囔：“不就是个面试嘛，有什么难的……”

话虽如此，但心底那丝紧张感，却诚实地蔓延开来。

下午，沈羡安还是出了门。

阳光明媚，商场里冷气充足，人流如织。

她原本想拉上林茜奈当参谋，结果想起好友正在为事业奋斗，只好独自一人踏上了选购战袍的征程。

她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逛着，目光掠过各式各样的橱窗，最终停留在一家看起来风格偏正式、剪裁得体的女装店前。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店内光线柔和，衣架上的服装陈列有序。

一位穿着得体的店员立刻微笑着迎了上来：“您好，欢迎光临，想看看什么款式的衣服呢？”

沈羡安环顾四周，说：“我想买一套正式一点的，适合面试穿的。”

“好的，请跟我来。”

店员热情地引着她走向一侧，熟练地拿出几套西装套裙、简约连衣裙等款式，“您看这几款怎么样？都是我们店的新款，面料和版型都很不错。”

沈羡安仔细打量着。

她拿起一件纯黑色的西装外套，摸了摸面料，又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摇摇头：“这件……颜色太沉了，感觉有点老气。”

又看向另一件设计感更强的连衣裙，瞥了眼吊牌价格，眼角微跳，“这件……有点超预算了。”

最后拿起一件浅杏色的丝质衬衫和配套的米白色及膝裙，对着镜子照了照，“嗯……这套看起来还行，比较衬肤色。”

但她还是不太满意，转头问店员，“还有没有其他稍微……活泼一点，但又不失正式的款式？”

店员脸上保持着职业微笑，心里却暗暗叫苦：这位客人年纪轻轻，要求还真不少，既要正式又不能太老气，既要质量好又不能太贵，真是够挑剔的。

她斟酌了一下用语，又推荐了几套颜色更柔和、设计更偏向通勤风的套装和连衣裙。

沈羡安逐一审视，最后目光落在一件浅蓝色V领收腰连衣裙上，款式简洁大方，面料挺括，颜色清新又不失稳重。

“就这件吧，”她指了指，“麻烦帮我打包一下。”

店员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好的，请稍等。”

利落地开票、打包、收款，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店员礼貌地将包装好的纸袋递给她。

沈羡安提着新买的战袍走出店铺，心里踏实了不少。

回到家中，看着挂在衣柜里的新裙子，想到明天的面试，沈羡安的心情像是坐上了过山车，时而紧张，时而激动。

前一刻还在脑子里反复预演面试官可能提出的问题和自己该如何得体应答，后一刻思绪就飘到了面试通过后，母亲承诺的那个大红包上，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种情绪的剧烈起伏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她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清凉的水扑了扑脸，试图让躁动的心冷静下来。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带走了一丝焦灼。

看着镜中眼神渐渐恢复清明的自己，她深吸了几口气。

待到心情平复，窗外天色已近黄昏。

她准备好换洗衣物，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惫和浮躁。

十几分钟后，沈羡安带着一身氤氲的水汽从浴室出来，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

她走到书桌前拿起手机，决定回房间再深入了解一下创星科技公司的背景资料和企业文化，做到有备无患。

她坐在床边，一手拿着吹风机“嗡嗡”地吹着头发，另一只手则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浏览着关于创星科技的新闻、财报和创始人介绍。

暖风拂过发丝，带来阵阵倦意。

待头发吹得半干，她看了眼时间，赶紧设好明天早上的闹钟，然后钻进了被窝。

然而，习惯了失业期间昼夜颠倒的生物钟并非那么容易调整。

设定好闹钟后，她像往常无数个夜晚一样，忍不住又拿起手机刷了起来。

短视频、社交软件、小说……屏幕的光亮映在她脸上，时间在指尖悄然流逝，直到深夜，浓重的睡意才终于将她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