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分裂症 第25章 第 25 章

楚择站在窗边，望着天边一片片飘过的白云，直到天际擦出一抹红霞。

他凝着眉，显得有些烦躁。

陆桐的离开并不意外，让他好奇的，是上午医院里站在姜宁身后的那个少年。

和姜宁难以掩盖的危险相比，那少年性格沉静并不显眼，可即便他身上没有泄露出半分信息素气味，楚择还是感受到一股阴冷的肃杀之气。

这种感觉很熟悉，楚择想了很久，记忆忽然退回到前些天的某个晌午。

那天陆瞳在学校昏倒，仪器检测确定是遭到信息素的恶意攻击，但冯楠查探了很久，也没在陆瞳的腺体里找到信息素残留。

楚择短促的吸了口气，忽然一阵不安。

他匆忙走到桌边拾起手机，拨通陈驰的电话。

陈驰为着陆鸿川的事情忙了半天，刚走出单位就接到楚择的电话，“喂？哥，你不会是来找我算账的吧，陆鸿川在学校堵你可不是我的主义。”

楚择沉声道：“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忙。”

一听对方说有事请他帮忙，陈驰心里就咯噔一下，“什么事啊……”

上次帮他调查陆瞳的事就已经是违规操作了，再来一次，他这份工作估计要干到头了。

“我需要你的内网权限，让我查一个人。”

“不行。”陈驰直言拒绝，“哥你知道我的月薪只有三千八吧，没了这份工作，我老爹也就是你的教授，他会把我的名字订在家族耻辱柱上八百年，逢人就说他有一个废物儿子，壮年失业，中年啃老。”

楚择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笑道：“一个没有记录在案的无气味信息素持有者，公然走在街头马路，你确定不好好调查一下吗？”

“你说什么！！”

alpha和omega从分化那一刻起，腺体便会产生出气味，这是所有人都认定了的常识。

对于alpha来说，信息素除了吸引配偶之外，也有警告和攻击的作用。

但有一类人，由于特殊的腺体构造，他们的信息素不会有丝毫气味。

这就好比一柄无形的利刃高悬于顶，可在人毫无防备之时杀人于无形，却不会留下丝毫证据。

正因为这类人的社会危险性极高，每个分化过后的alpha都要经过信息局的严格筛查，然后一个个录入警方内网以作约束。

好在他们数量极其稀有，所以收录入网并不麻烦。

虽然这种办法看起来有些过分，但没办法，超凡的身体素质再加上超强的攻击欲|望，让他们被认定为天生的恶魔。

曾经就有一个人，仗着这种所谓的优势，标记并以残忍的手段杀害了十三名omega。因为没有信息素残留，警方在调查过程中困难重重，最终花费八年时间才将他绳之以法。而在这八年之中，他又以相同的手段杀害了三名omega和两名alpha。

所以，当陈驰听到楚择提及无气味信息素持有者时，他脑中翁的一声。有听说没有记录在案，他心更是警铃大作，整个人都麻了。

“立刻来警局，我等你！”

楚择赶到时，陈驰已经坐在电脑跟前，将所有无气味信息素持有者的名单调了出来。硕大的屏幕上，只有寥寥几个人。

“无气味信息素持有者只有这六个，看看有你说的那个人吗？”

陈驰将这些人的照片罗列在屏幕上，楚择扫了一眼，没有他想确定的面孔。

他摇了摇头，“看来你们警方的工作做的并不到位，他的确不被记录在案。”

“这怎么可能，所有分化的alpha都必须经过这道测验，只有释放出信息素气味的alpha才能通过。”陈驰的语气有些激动，“我们又不是吃干饭的，难道连他身上有没有信息素的气味都闻不出来吗？”

他沉默的看向陈驰的腺体，脑中浮现出那个少年的模样。

他想了很久，忽然浮出一个可笑又可怕的想法，“如果……是一个被标记了的alpha呢？”

.

黑色商务车穿梭在车流当中，其他人看到陆氏家族的标识，全都默契的与之保持着一段距离。

陆桐和陆鸿川并肩坐在后排，方才的熟络仿佛从来没发生在他们二人身上，这一刻他们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车子最终拐进一座庄园，这是陆鸿川在郊区的住处。

车刚停下，陆桐就听见陆鸿川冷冷的说了声：“跟我进来。”

其实陆桐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只能步伐轻快的跟在陆鸿川身后，甚至带了些期待的跨进陆家大门。

一层大厅内奢侈的装饰品琳琅满目，小到玉器摆件，大到古董收藏，总而言之就是要告诉别人——咱家有钱！

落地窗边的茶几旁坐着一个女人，她就是陆瞳的婶婶，单瞧她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什么准备好了可口的饭菜都是假的。

也难怪，他唯一的儿子陆翌晨现在在警方手里，自然是没心情做这些琐事的，更何况是迎接一个他本就不喜欢的人。

陆桐局促的站在大厅中央，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和那个女人打声招呼时，忽然耳边劲风传来。

呼——！

速风割裂空气，带来直击心灵的剧痛，球棒毫无预兆地猛击在陆桐单薄的背脊上。

冷汗刷的一下遍布全身，陆桐痛得无法呼吸，狼狈的摔在冰凉的地板上。

“许久不见长本事了，竟然勾搭上了顶级的alpha。”陆鸿川掂了掂手上的木棍，站在陆桐跟前，蹲下身来。

“听说你受了伤，把从前的事都忘记了。”陆鸿川冷笑一声，“但我怎么觉得，你是装的啊？”

陆鸿川抓起陆桐的下巴，迫使对方抬起头来。

陆桐虚弱的看着他，冷汗从额角滑落。

“多漂亮的一双眼啊，和你的生父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陆鸿川望着这双眼，忽然皱起眉头，“真有意思，我居然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戮。”

“你想杀我？”

“他可没有这个胆子。”陆鸿川的妻子张婷走了过来，“从前他在家里像狗崽子一样胆小的样子咱们又不是没见过，不过他确实长本事了，在勾引男人的事上长进不少，就连我们的儿子都搭进去了。”

说到这个，张婷就恨得牙根痒痒，反手就在陆桐脸上扇了一巴掌。

陆翌晨是她唯一的指望，这也是她跨越阶级最大的筹码，现在这道筹码被陆桐毁了，她的心里有多恨谁都清楚。

陆鸿川将球棒抵在陆桐头上，“说清楚，那件事是不是你挑唆的，陆翌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你有没有关系。”

陆瞳指尖颤抖地擦掉嘴角的血渍，哭着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陆鸿川摇了摇头，叹气道：“我调查过你前段时间的踪迹，曾有人看到陆翌晨经常出入你的住处，行为亲密。”

“他在生活中给了你很多帮助，送各种吃的喝的还有营养品，在那样的条件下生活，你应该把陆翌晨当做救命稻草了吧。”

“我再问最后一遍，还不说实话……”陆鸿川将球棍落在了陆桐的头上，威胁道：“下一棍，就不是落在你的背上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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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警局内。

陈驰对楚择那番言论深感震惊，又觉得十分可笑，“被标记的alpha？你在开什么玩笑，从来都是alpha标记omega，哪儿有反着来的？真是荒唐。”

“是荒唐。”楚择说道：“但如果让一个无气味信息素持有者短暂拥有信息素气味，从而通过信息局检测，只有这个办法能说得通。”

“堂堂alpha，心甘情愿被另一个alpha标记……”说到这儿陈驰忍不住笑了，他撞了下楚择的肩，“你说A被上的时候，会不会很疼啊？”

楚择斜眼看了他一眼，冷嘲道：“怎么，你想试一下？”

“啧，哥你说什么呢，我自然是喜欢甜美可爱的omega。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对这种事这么了解，难道你……试过？”

楚择转身面向陈驰，开始细细打量起他，那种意图不明的眼神让陈驰发憷，“你，你看我干什么……”

楚择微微一笑，“如果你真的好奇alpha被标记是什么感受，我可以让你切身体验一把。”

陈驰咽了口唾沫，小声说了句：“流氓。”

昏暗的房间中只有屏幕前一处亮光，陈驰偷偷带人进警局查阅资料已经犯了忌讳，说话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没什么要查的了吧，我关电脑了。”

楚择想了想，“如果我想查阅一个陌生人的信息，需要些什么？”

陈驰答道：“姓名，住址，或者照片都行。”

楚择还不知道谢琦的名字，住址照片更是没有，不过他想到一个办法，“画像可以吗？”

陈驰点头：“如果画的准确，应该是可以的。”

“好，那我尽快绘制一幅他的画像，到时你再帮我查一遍。”

“也行，既然没事了，那我们走吧。”

陈驰刚要关电脑，楚择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听说，你们的内网会对未成年人的生活进行追踪记录，是真的吗？”

陈驰皱了皱眉，真怀疑这家伙在警局内部有自己的暗线，“是有这个功能，但我们可不是为了探查个人**，只是想一定程度上保护这些弱势群体，防止他们受到伤害罢了。”

“不过人口基数太大，这项功能也就成了一种记录形式，只有需要时才会调阅查看。”说着说着，陈驰好奇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楚择拉开凳子坐到电脑前，“我要查一个人。”

他在搜索框中快速输入一串信息——Lutong-20350712-02

这是个人的身份代码，由姓名出生日期及区别数字排列组合而成，具有唯一性。

回车键一响，页面立刻弹出一个人的信息。

只见陆瞳的照片清清楚楚的展现在屏幕前，清秀的面孔略显稚气。

陈驰忍不住将手搭在楚择肩上，“我说你怎么对他的信息这么了解，你俩究竟什么关系？”

楚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点进陆瞳的个人栏中查看他近几年的情况。

一看不要紧，屏幕中一条条醒目的红色记录骇人眼目。

陈驰惊诧地趴在屏幕前，“怎么会这样？”

楚择瞳孔紧缩，眉目压得低沉。

十三岁——因费用问题辍学，后无教育记录，望有关部门予以关注。

十三岁——独自租住嘉云小区，无监护人陪同，望有关部门予以关注。

十四岁——违规应聘餐厅服务员，怀疑本人生活变故，望有关部门予以关注。

……

最后一条停留在陆瞳十五岁那年。

十五岁——遇alpha骚扰，因防卫过当造成对方腺体终身损坏，予以降级处理，最终判定，D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