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根据期中、期末的成绩,划分好尖子生和普通生,每个学生都被分成三六九等。
班型分为领航班2个,实验班3个,平行班10个。
教室一大片都空了,学生们成群结队去看公告栏处的分班表。
回来后,走廊处聚集一大片的男男女女,都在不舍得分离吐槽。
如果要到新的班级,就要重新适应。
春月被分到了平行班。
她一点也没被世俗裹挟,她很满足,拉着白穗子从小卖部回来的路上,乐得不像平日话少的她。
“没想到我和景玉这么有缘,刚好分到了一个班。”春月的脸蛋被热得泛红:“他竟然真学文了,我以为他会跟你一样学理呢,还好是你,之前把他骂醒了。”
白穗子拆开小布丁,说:“他语文这么好,本来就适合学文,平时我教他数学就很费劲。”
“……怪不得你长着一张冰清玉洁的脸,原来,你说出的话温度这么低。”
春月楼主她的臂弯,不安道:“咱俩就要分开了,你在二楼,我在三楼,以后我们要常常见面啊,我允许你交新的朋友,但我一定得是你的第一闺蜜。”
白穗子歪头,用屁股撞她一下:“你还玩上霸道总裁了。”
“讨厌啦。”
“……”
八月末,高二开学,不幸的事发生了,白穗子起晚了。
她订的闹钟坏了,是被发疼的肚子惊醒的,她爬起来,一看外头的天光大亮。
心下一凉,她死定了。
她匆匆忙忙洗漱完,校服外套快速从衣柜捞出,没套好就冲出了家门。
一路冲出小区,书包于半空中飞扬起,颠啊颠,少年气十足。
忽地,余光闪过一个同款蓝白色校服的男生。
白穗子脚下一刹,停了,偏头打量去。
竟然是整整一个暑假没见的贺嘉名。
自从上次见面,双方都不太友好后,她就没在同一栋楼见到过他。
看来他搬回来住了。
这会儿,男生宽松的校服半敞着,很松垮,露出黑T,黑色书包东西很少,用左肩背着。
步子跟踩了棉花一样软,慢慢悠悠,一点也不急。
他推着辆自行车,正这边走,随后也看见她了。
见女生发呆一样盯着自己好几秒,贺嘉名在那张寡淡如凉白开的脸上扫了眼,有病?
等经过她身旁的那一秒,白穗子抓住救命稻草,迟疑开口喊道:“贺,贺嘉名?”
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有点陌生,不太熟练,还有点新奇。
贺嘉名停了,他先是很诧异地挑眉看向她,然后又上下打量她一番,保持沉默。
时间就是金钱,他勉强施舍给她一点金子,这姑娘最好说出点能惊天动地的话。
“我也是二中的。”白穗子憋出这么一句话,想问还记得她吗。
“哦,看出来了。”贺嘉名不咸不淡回一句。
这搭讪手法低级啊,都几点了还有空在这跟他闲聊。
看来把她忘了,也好。
白穗子绽开笑容,商量的口吻:“你有自行车,能带我一程吗,我们一起去学校。”
当你一个人迟到感到害怕时,如果有人陪着。
那么事情就变得有趣起来了,也会大大降低恐惧。
哟,凭什么呢?贺嘉名像是听到了笑话,他又仔细去看这女生。
蘑菇头发型,小鹅蛋脸配上一双森林中冒然闯出的小鹿眼,瞳孔很亮,下巴微钝感,很干净的长相。
怎么形容呢,像是夏日荷塘中一朵待放的花苞,清水出芙蓉。
胆挺大,敢这么拦着他一个陌生男生,也不怕他是个坏人。
贺嘉名提肩笑了下,转主意道:“行啊。”
就当他大发慈悲一次,做个好人试试。
说完,他把包往她怀里不客气一丢,大腿一跨坐上去:“自己坐上来。”
她抱紧,点点头,赶紧坐到后座,白穗子抬起的右手想抓住他腰身,一停,这太唐突了吧。
她只好紧抓坐垫。
贺嘉名回头低眼一看,也没管她,这姑娘还算聪明,幸好没碰到他。
不然他得反悔,把她丢在这谁爱帮谁帮。
风呼呼吹来,男生身上的校服被吹鼓起,弓着身,像一头穿梭在丛林中的猛狮。
朝着前方目标一路追赶,与时间赛跑。
白穗子背后一个书包,怀里还有一个。
骑的太快风刮在脸上,她呼吸都受到阻碍,不畅快地低头,试图缓解。
她想让他骑慢点,又怕迟到太晚,只好坚强忍住。
忽地刺啦一声,车一抖停在小道上。
白穗子长长呼口气,仰起头问:“到了?这么快。”
前方沉默一秒,男生叹口气,习以为常道:“链子掉了,下车。”
她轻巧蹦跳到地上,忍不住吐露心声:“今天也太倒霉了。”
这话被他听到,贺嘉名心想谁更倒霉啊,他车都坏了。
这玩意他也不会修,看了半天他说:“离学校不远了,你走路过去吧。”
“啊。”她关心问:“那你呢。”
贺嘉名想这女生墨迹什么,他也不想好好说话,冷笑:“我慢慢推呗。”
“……”出于人道主义,更何况从小受到的教育也不容许让白穗子抛下好队友,独自逃走,她说:“我帮你吧。”
“随便。”贺嘉名懒得跟她在这扯,把书包一背。
于是,白穗子走到另一边帮他一起推。
贺嘉名走着走着,一扭头就看到女生卖力地推着车,这么真诚?
阳光照在她洁白的脸上,有些毛绒绒的,有点红,像水蜜桃,还好她皮肤白。
不然换成男生,估计像猿人没进化成功。
俩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推了一条街。
拐个弯终于到了学校门口,贺嘉名把车一撂下,也懒得锁了,就堆在角落,乍一看跟破铜烂铁没啥区别。
白穗子微愣,不放心的提醒他:“你不锁车,小心被偷走了。”
贺嘉名这人一看就想得开,转身就走,语气随意道:“谁蠢到会偷个破车。”
白穗子跟上说:“收破烂的会。”
“……”贺嘉名看了她一眼,这女生情商比新疆吐鲁番海拔还低,气笑了。
然后两人再也没搭过话。
更不幸的来了,教导主任楼仁民在门口查迟到的学生。
男人穿着经典深蓝色衬衫,西装裤,拿着个保温杯,喝口茶吐出茶叶,呸呸。
他用目光看到两人,也不急,就像海钓一样,等鱼儿自个上钩。
结果,贺嘉名不紧不慢,懒懒散散。
白穗子很少会迟到,她刻意躲到贺嘉名身后,一前一后,努力别跟楼仁民对视。
“你们走那么慢,是要跟乌龟赛跑吗?赶紧过来。”楼仁民指着俩人。
贺嘉名过来了,一点也不怕的拍拍楼仁民的肩膀,一副关心的架势:“老舅,少发点脾气啊,别气坏身体了。”
楼仁民:“闭嘴,在学校呢,谁是你舅,这都几点了,你烧退了没?”
贺嘉名说:“退了。”
楼仁民指着跟过来低头的女生傻眼了,怕他早恋逼问:“她咋回事?”
“不认识。”贺嘉名实话实说,回头看向女生的眼神中带着点戏谑的笑,等着她被骂。
他反正是尽到人情了,总不能被她连累,误会成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吧。
楼仁民一脸怀疑,白穗子见真躲不过去,从少年身后露出脸来,摆出一副好学生认错听话的态度:“老师,我是一班的,我叫白穗子,我是闹钟坏了,才来晚了。”
“哦,是你啊。”楼仁民态度唰一下一百八十度大旋转,脸上横肉堆起来,和蔼得就像见了一堆珠宝:“你是咋回事?昨天晚上学习太晚了,没起来?学习压力再大也要注意身体,劳逸结合晓得不。”
白穗子点点头,“嗯嗯。”
“下次注意点啊。”
贺嘉名一根眉毛都要扬到飞起来了,当下就想问,这算区别对待吧。
楼仁民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猜出他在想什么,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去年这小子可是中考状元,学校花了大价钱请进来的。
谁知道这短短一年飘了,傲了,成绩下滑严重,显然心比天高。
根本比不上面前这个厚积薄发,从平行班一路努力爬上来的女生。
上个学期,这女生成绩更是一绝骑尘,斩获年纪第一。
学校领导都一致认定这是个好苗子。
楼仁民训斥这哥:“你看什么?把拉链给我拉上,有点学生的样子!”
触到楼仁民逐渐黑沉的脸,贺嘉名一笑了之,听话地勾着拉链唰一下拉到半截:“我上课去了,老舅。”
“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回班吧。”楼仁民面对白穗子笑得亲切:“慢点啊。”
两人进到诺大的校园,一路上,贺嘉名都在后面慢慢走。
前方女生走路也很,显然在等他,他老舅对她好像有点器重?
还有,这姑娘走错教学楼了吧,贺嘉名三两步跟上,单手抄进外套的兜,懒散喊道:“喂,妹妹,初中部不在这。”
白穗子一愣,扭头迎着一望无际的蓝天望着他,奇怪说:“我是高中的,高二(1)班。”
“?”贺嘉名颇意外一扬眉,这姑娘高中的,他拖腔:“有点巧啊,一个班的。”
白穗子没太惊喜和诧异,她淡淡哦了声。
路过公告栏处,上学期期末考试排名表被挂在上方。
贺嘉名懒洋洋瞟了下:第一名,白穗子,第二名,贺嘉名。
哟,厉害啊。
如同神秘的天幕被拨开云雾,窥见了真相。
贺嘉名散漫地跟着上楼梯,早就走到最上面的白穗子等不急了,她逆着光低头,问出狐疑的事:“你不怕被班主任骂吗。”
贺嘉名大步跨上台阶,懒散哼笑了声:“忘说了,我早上请过假了。”
白穗子:“?”
她懵了,大脑死机一般宕机数秒,她以为他跟她是一样起晚了,所以想找个伴。
谁知道他原来早就得到圣旨了,怪不得一路上都不着急。
这时,男生跨到跟她同一台阶,光影遮挡住他一半面容。
贺嘉名居高临下看着她,微微一笑,春风拂面,乍一看跟青春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一样帅,但绝对是反派,因为,他问:“对了,我很好奇,上次你那堆破烂卖了多少?”
他认出她来了。
白穗子面上波澜不惊,定晴望着他,想了一下回:“15块5毛5分。”
还有零有整的,贺嘉名点点头,佩服啊,捡破烂也太暴利了,资本家啊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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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