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在江屿离开后,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浑浑噩噩地蜷缩在排练室的角落。
电子琴的位置空着,琴键上残留的温度早已消散,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寂静。
他反复擦拭着江屿用过的琴谱,指尖摩挲过那些被红笔圈出的歌词,喉咙里哽着千言万语,却只能化作一声声沉重的叹息。
排练室里回荡着林深弹错的吉他旋律,他一遍遍尝试将江屿的副歌部分改编成吉他独奏,可每一次都卡在某个音符上。
琴弦被他拨得发出刺耳的杂音,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力。
他猛地将吉他摔在地上,木质的琴身与水泥地碰撞出沉闷的声响,像他心底碎裂的声音。
乐谱散落一地,其中一页被风吹起,飘到电子琴旁——正是江屿最后留下的那首未完成的曲子,歌词里那句“若裂痕无法愈合,请让余音继续温柔”像一道锋利的刀,割开了他最后的侥幸。
林深蜷缩在电子琴前的椅子上,将脸埋进臂弯。
他嗅到江屿残留的气息,那是混着琴键消毒液和淡淡苦药味的气息,此刻却成了最致命的催泪剂。
他想起江屿最后一次调试电子琴时,指尖悬在琴键上方颤抖的模样;想起他望着灯塔说“如果有一天,我们的歌只能由你一个人唱完”时的眼神,像沉入深海的星光,带着无尽的绝望。
悔恨如潮水般涌来,他狠狠捶打自己的胸口,嘶哑着哭喊:“为什么我没能留住你?为什么我连你的痛苦都看不见……”
深夜,林深独自来到他们曾一起演出的场馆。
空荡荡的舞台,只有追光灯在他脚下打出一圈惨白的光。
他抱起吉他,手指却像灌了铅般沉重。当弹到那首未完成的曲子时,他忽然失控般嘶吼起来,歌声撕裂了寂静,带着破碎的绝望在空旷的场馆里回荡。
观众席的阴影中,有工作人员听到动静前来查看,却被他挥着手咆哮着赶走:“滚!都滚!别来管我!”他的背影在灯光下颤抖,像一片被狂风撕扯的落叶。
林深开始整日将自己锁在公寓里,窗帘紧闭,房间昏暗如墓穴。
吉他被他扔在墙角,琴盒上积了灰。他反复播放江屿留下的琴声录音,一遍遍按下暂停键,试图捕捉那些细微的颤音,仿佛能从琴声中找到江屿消失的痕迹。
手机里存着无数条未发送的信息,草稿箱里写满了“你在那边还好吗?”“吃药了吗?”“我弹不好你的曲子……”但最终都被他一个个删除,只留下屏幕上一片空白,像他空荡荡的心。
队友们试图劝他振作,甚至找来了新的电子琴手替代江屿,但林深只是沉默地摇头。
当新成员调试电子琴时,他忽然冲上前狠狠推开对方,电子琴的电源线被扯落,发出刺耳的嗡鸣:“谁也不许碰他的琴!谁也不行!”他的瞳孔里燃着失控的火焰,却又在下一秒熄灭成灰烬,整个人瘫坐在地,捂住脸无声地抽泣。
某个凌晨,林深在酒精的麻痹中蜷缩在沙发里。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瑞士的时区,想象江屿此刻是否正在冰冷的病房里接受治疗,是否也在听着他们共同创作的曲子。他忽然抓起吉他,跌跌撞撞地冲向天台。
夜风呼啸着掠过他的耳畔,他拨动琴弦,嘶哑的歌声在夜色中破碎:“你说过我们永远不分开,可你连告别都吝啬……为什么你总把自己藏进琴声里,让我连痛都找不到方向……”泪水混着酒液滑落,滴在琴弦上,溅起一串苦涩的音符。
直到黎明来临,林深才在天台瘫倒。晨光刺破云层时,他望着天际线,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沉沦下去。
他颤抖着拨通了江屿的电话,尽管知道可能无人接听,但沙哑的声音仍带着倔强的期待:“屿,我……会等你回来。我们的歌,我会留着你的位置,哪怕它永远带着裂痕。”电话那头是漫长的忙音,但他固执地握着手机,仿佛这样就能触到千里之外的那一丝温度。
排练室再次亮起灯时,林深将江屿的电子琴轻轻擦拭一遍。他坐在琴前,手指悬在琴键上方许久,最终缓缓按下。旋律流淌而出,带着他独有的吉他声,却刻意在副歌部分留出空白——那本该属于江屿的电子琴声,如今成了一道无法填补的裂痕。
他对着空荡的位置轻声说:“我会学着一个人唱完,但你的声音,我会永远留在歌里。”琴声与吉他交织,余音中带着未愈的伤口,却也有了一丝微弱的、倔强的希望。
(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还有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