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吧！排球青春！ 第22章 排青·21

自行车缓缓行驶在回校的路上，可还没走到半路，突然从岔路口跳出一个人，抓住贺扬星的自行车后座，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往上跳。

猝不及防，贺扬星被吓一跳，任何心理准备都没有，车龙头在他手里摇晃个不停，走出S形路线不说，还差点翻倒在水沟里。

身后的喇叭一直响，还有司机探出车窗大骂。

贺扬星费了很大力气才将车骑稳，愤怒地朝身后的人吼：“周樊你疯了！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算了，我不生你的气了。”周樊双手掐住贺扬星的腰。

“啊？你生我的气？我不生你的气就万岁了，你还敢跟我生气？！”贺扬星真的快气死了，要是他技术差一点，或者来往的车多一点，那他们可能就出大事了。

周樊却哈哈笑起来，“我想了想，好像也只有你这个打过比赛的人才有资格去邀请宋锐峰。只有你能把成功的机率提高。”

夕阳西下，一个人骑着车，不痛快地骂骂咧咧；一个人坐在后面，张开双臂开心地呼叫着。

余晖将两个少年染成橘黄色，连同他们的担心和释然也染上了色彩。

—

大凉山是个自治州，位于中国西南方，地势差，位置偏。

棱山中学所在的小县城更是位于横断山脉处，属于高海拔偏远山区。这里少数民族众多，各方面的设施条件都比较差。

在这样的小县城里生活的学生们，别说是接触到正规的大型排球比赛，就连排球是什么、长什么样，很多学生都不知道。

他们从小接触的体育运动，无非是田径、跳高、跳远、篮球、乒乓球这几类大众的，且每个学校多多少少都有的。

要是初中没有认识周樊，宋锐峰可能要很久之后才会接触到排球。

周樊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全新的东西，让他们产生浓烈的兴趣，从全然陌生变成半吊子，又从半吊子变成现在这般可以根据规则打一场比赛。

贺扬星的话无疑让宋锐峰产生了动摇。

打过真正的比赛吗？不是队员和队员之间，而是队员和对手之间的比赛。

无数次坐在电视机前面，观看别人挥洒汗水，同电视里的运动员一起紧张、开心、激动、失落......最后无论输赢都让人热泪盈眶。

可自己却没有这样一个机会，一个能真正站到赛场上，去拼搏、去流汗流泪的机会。

贺扬星没来之前，宋锐峰以为这个机会可能要等到上了大学；贺扬星来了之后，他想或许在高中生涯里，总有一次这样的机会。

但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如此快，也如此纠结。

离周五还有十天，有足够的时间给宋锐峰抉择。

但他自己好像迫不及待般，魂不守舍一天一夜，第二天晚上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拨通了周樊的电话，问：“我......有资格去吗？”

“你没资格那谁有资格！”

宋锐峰愣了愣，“真的？”

周樊笑意就快溢出，努力憋着，故作严肃：“你生是我们的排球伙伴，死也是我们的伙伴鬼。”

“噗~”宋锐峰摸摸鼻子，绽出一个明媚的笑，“好，我去。”

[就算是上不了场的替补，我也要去；就算只能在观众席为你们加油呐喊，我也觉得开心。]

吴东亮替大家报名的时候随便填了个队名，临近比赛他才想起这事。

集合时突然宣布：“对不起大家，我把这事给忘了，但幸好现在还来得及。大家集思广益，给咱们这支单薄瘦小的排球队取个队名吧。”

“单薄瘦小？”乔胜皱皱眉，“吴教你这都是些什么形容词？”

稍微混熟之后乔胜觉得吴东亮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恐怖，但也没有那么恐怖。

男孩子总是大胆，有时候偏就有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概。乔胜做好被痛骂一顿的心理准备跟吴东亮咬文嚼字。

“对啊对啊，我们可一点都不单薄”，陈然看看吉祥阿泽、雷声和贺扬星，“也不瘦小。”

“对对对！”周樊附议。

贺扬星笑了笑，拍拍吉祥阿泽鼓起的胸膛。硬邦邦一块，有点硌手。

他道：“先别管这个了，取队名要紧。”

吴东亮却笑着解释：“我说的单薄和瘦小不是指你们的身体，就别跟我这个体育老师抠字眼了，跟语文老师贫去！我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哈哈哈......”

这是难得的气氛，吴东亮第一次开玩笑，大家也因着这样一个玩笑完全放下戒备，轻松下来。

排球室内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笑闹一阵，几人围坐成一个小圆圈，贺扬星拿了纸笔来，让每一个人都写下自己的想法。

雷声最雷厉风行，“刷刷刷”地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将笔盖“啪”的一声盖上，抄着手看其他人。

可其余人哪还有心思管自己手里的纸笔，纷纷凑过头去看雷声写的队名。

“‘雷雨暴风’什么鬼？”陈然看着那鬼画符一般的四个字，有点想笑，“这一看就是雷神你的主场啊。”

“响亮还是蛮响亮的，可感觉没有多么丰富的内涵。”乔胜语文好，喜欢抠字眼，尤其在意意蕴。他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

“不如叫海阔天空？”陈然笑道。

“难听！”大家异口同声，周樊尤其反对，“不行不行，怎么也得起个有创意的吧。”说罢在自己的纸上写下几个字，举起来给大家看，“这个怎么样？”

“这个有什么内涵吗？”吉祥阿泽问。

“穿山甲的壳特别硬，表示咱们防守很强，但光是防守也不行，还得飞起来，飞起来钻破对方的铜墙铁壁。所以就是‘飞翔穿山甲’啊。”周樊解释。

“好土。”雷声很直接地吐槽，侧头去看乔胜的纸，上面涂涂写写，剩下稀稀拉拉又漂亮的三个字——“向”、“上”、“跳”。

贺扬星也看到被乔胜圈圈划划、涂涂写写的“草稿纸”，他想了想，洋洋洒洒写下一行行楷。而后放下笔举起自己取的队名——“向上120%”。

大家看不明白，纷纷向贺扬星投去求解的目光。

贺扬星道：“我个人认为队名简单一点就好，我想的是120%，因为我觉得要是我们每个人都能发挥120%的热情和力量的话，先不论输赢，就我们个人而言，都会收获想象不到的快感。

而‘向上’这两个字是乔胜给我的灵感，让我想起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排球永远都是一项向上的运动’。”

贺扬星说完后，排球室瞬间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才有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哦——”

“感觉不错。”乔胜看看自己的草稿纸，又看看贺扬星写下的队名，竖起一个大拇指。

“啊？可我觉得穿山甲也不错啊。”周樊耷拉着脑袋，露出遗憾的表情。

“我......我还没想出来......”吉祥阿泽嘿嘿地笑了笑，盯着贺扬星摆在面前的纸张，“但我觉得‘向上120%’蛮好的，打排球本来就是要向上看，不能低头。”

“直接叫棱山中学队不好吗？”陈然戳着自己写的几个字，向众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没有说不行的，我们再讨论决定。”贺扬星立马道。

陈然和周樊像两个小孩，闷闷不乐地低声私语着，雷声则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贺扬星闷了一会儿，柔声道：“大家都喜欢的才能做我们的队名，不行的话就重新再决定好了。”

“不不不。”周樊摆摆手，“我们也没说不喜欢你那个，只是很难抉择。”

又讨论一阵，六个人一致赞同用贺扬星的“向上120%”当队名。

吴东亮全程都没有参与，让学生们自己做决定，选他们喜欢的。

但听到结果的一瞬他还挺震惊，嘴上说着“不错”，心里突然对大家生出一种尊敬之感。

或许他们都没有天生的好资质，也没有富裕的环境条件，但他们年少，且有一颗诚挚单纯的心。

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此刻排球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个少年牵引着另一个少年，他们胸中有即将燃起来的火种。

离比赛只有几天，网上定制的队服终于赶上。

可是因为之前太过集中于训练，大家都没想起取队名这件事，导致队服上面少了核心东西。

看着手里由红色前襟、红色后背、以及腰侧黑白两竖并排而组成的队服，大家都露出失落的神情来。

有人不禁低声抱怨：“还说来得及，根本就没来得及啊。”

吴东亮觉得难堪，作为带队教练，理应早些想到队名这个重要问题，但却被自己忘记了，真是老糊涂。

他思考良久，突然想起自己那担任美术老师的贤惠妻子，拍手道：“没关系，这个就交给你们师母吧，我去求求她的话，应该会在我们出发那一天弄好。别担心了，是我忽略了的问题，我会想办法弥补。”

“真的吗？”大家不可思议地问。

问完后贺扬星迅速低头道：“不怪老师，是我这个队长的错。”

“那也不能是你一个人的错啊，我们大家都有份。”其余人对贺扬星的行为不满，纷纷站出来，“你别一个人‘邀功’。”

“放心！”吴东亮拍拍胸脯，“我老婆心灵手巧，绝对有办法把队名弄上去！”

既然教练都拍胸脯承诺了，那大家还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他。

六个人一边好奇着教练那心灵手巧的妻子，一边将手里的衣服全部塞给吴东亮。

吴东亮全身上下都挂满崭新的队服，差点就被学生们给埋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队名灵感来源于《排球少年》里的两段台词。

“排球永远是一项向上的运动。”以及“发挥自己120%的力量时胸中涌起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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