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漫画家[八零] 第21章 第 21 章

香江记者果然是行走在新闻第一线的奇兵，白宇帆他们这边刚把案件交到检控那边，第二天一早就见了报。

报道里还有他们连夜又去医院采访章红英的内容。

早上又被惊醒的黎?大熊猫?暖也拿着报纸看。

瞅着上面的章红英采访时讲的话，黎暖知道她讲的是真的，的确是汪大鹏把她硬扯下去的。

只是偏颇了一点。

黎暖抬起掌心用力搓揉额心，想让自己从那种虚假的疼痛中抽离出来。

黎暖脸上掩饰不住的憔悴让敏姨在旁边碎碎念，“看来这次真是吓大发了，连清心汤都不管用了，还是要请神婆给你收收惊，聋婆的电话多少来着，欸，我的本子呢。”

讲着讲着敏姨就去隔壁翻她的行李，因为是来照顾黎暖的，敏姨都快把她所有东西都搬过来了，一副要长住的模样。

这时候的电话没有手机储存电话号码的功能，所以很多人都能清楚的记得他们经常联系的亲人朋友的电话，也会把他们所有认识人的联系电话号码记在一本本子上。

黎暖并不懂神婆来给她收惊的原理是什么，也不信这些，但她很享受被他们关心的感觉。

以前的黎暖小时候也有很多害怕的东西，怕蛇，怕狗，怕黑，怕高……但可能在大人眼里没什么，可要是哭了惹他们烦了，就会挨打挨骂。

以至于黎暖自己也觉得她怕的东西多有些不正常，后来怕着怕着她就不怕很多东西了。

到了长大后，一个人在外打拼的她只怕黑了。

没办法，怕黑是小四眼死神看多了的后遗症，总感觉黑暗中隐藏了很多危险。

“铃铃铃”，电话响了。

黎暖没等郭蓉蓉接电话就抢先自己接了，应该是大哥。

她醒过来的时候就给大哥的BB机发了讯息，让他有时间尽快给她回一个电话。

大哥的工作就是这点不好，只要出外勤就很难联系到人。

“小妹，找我有事？”

“我想问问汪大鹏夫妻坠楼案已经结了吗？”

黎阳那边声音嘈杂，也因为现在的电话收音放音效果差，黎暖都能听到那边几个人吵架的内容。

哪怕不亲临现场，也能想象出黎阳那边男女双方为了争孩子抚养权有多激烈。

看来大哥这次接的离婚案也不比刑事案件容易解决。

黎阳没听清楚黎暖的话又问了一遍。

“我想问问章红英是不是真的被警方检控谋杀汪大鹏？”

“对，因为警方在1201室卧室的窗帘上发现了章红英的指纹，警方做过实验，以窗帘的承重能力，证明她那个时候是有可能救下她自己和汪大鹏的，而她利索的放手了。”

现在已经到了检控一步，有些神通广大的记者都能找到的线索他也不再守口如瓶。

黎暖清楚这一点，她在昨晚梦到了，昨晚她的梦境又变了。

汪大鹏夫妻坠楼到昨晚之前，她的梦里代入的视角是汪大鹏摔出窗户在电光火石之间抓住章红英从十二楼掉下来。

她都能感觉他的身体在那三次撞击间的崩裂。

而昨晚她代入的却是章红英，她把汪大鹏引到摇摇欲坠的窗户边，装作不经意露出证据让他焦急灭她口，忘记了他们卧室的窗户早在之前就有损坏了。

或许他记得，他也想把她推下楼造成是她失去女儿不堪重负自杀的假象，但最先摔下去还是汪大鹏。

只是汪大鹏的动作利索，在玻璃破碎的一瞬间就抓住紧握窗帘边的章红英想要自救。

可能汪大鹏完全没有想到为了让他死，章红英也不惜把自己赔上。

“庭审那天你要去旁听吗？”

黎阳本来没有想到这一点，毕竟黎暖也只是在案件开头有牵扯，她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所以他根本没有考虑到她还会关注这件案子。

但今天她专门发讯息问了，黎阳也就多问了一句。

范建安和章红英的庭审排期刚好是同一日。

虽然他们的案件相关人员都是一致的，但到了检控那边，是以两个案子进行检控的。

可能也是因为牵扯太深，所以在排期的时候往近了排吧。

反正听到黎阳话的黎暖是这般猜测的。

“去。”

黎暖满口答应，她非常想要知道自己前一段时间会梦到老豆阿妈是不是跟他们有关。

这段时间精神不好，除了每次睡着了都做梦，梦中从十二楼摔下那种疾速的下坠感和砸在地上那脑壳升天的迟缓剧痛感。

更重要的是她又没梦到她老豆阿妈了，明明知道梦里都是假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沉迷其中。

她已经把她这段时间所有的行程都想清楚了，所有事都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从她梦到范建安杀害郑三妹开始。

她很难不把梦到老豆阿妈的切点放在范建安身上。

黎暖满心期待的等着他们庭审那天。

却没想到在她自己身上出了意外。

“哎呦，总算是醒过来了，谢天谢地，天后娘娘保佑。”

黎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感受到敏姨在她额头学着聋婆收惊的动作。

“敏姨，这里是哪里？”黎暖睁开眼见不是在自己卧室有些惊奇。

“你还说呢，叫也叫不醒你，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就带着蓉蓉把你送到医院来了。”

敏嫂一副心有余悸的后怕样子，“还好医生说你是睡着了，不然我都不敢瞒着老爷。”

在来这儿之前，敏嫂就答应小小姐不把她的事告诉老爷，怕他担心。

可一旦涉及到她的身体健康，敏嫂就忍不住，她都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到了晚上小小姐还没有醒，一定要通知老爷。

“现在几点了？”

“已经下午三点了。”

早上范建安的庭审是错过了，但下午章红英的庭审可能是还能赶上点尾巴，或许能见到作为证人的范建安。

黎暖到法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四点了，庭审快结束了，辩方律师正在进行最后陈述。

黎暖和郭蓉蓉进去之后，对法官鞠躬行礼后坐到旁听席空位上。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之前控方律师在询问我当事人和最后陈述的时候都有提到，为什么我的当事人在发现被害人害死亲生女儿的证据之后没有直接报警，反而去找汪大鹏对质，系不系早就有预谋想要谋害被害人。”

“对于这一指控，我觉得完全是无稽之谈。”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很多都是有孩子的父亲母亲，你们一定对自己的孩子视若珍宝。”

“而恰恰我的当事人就是这样一个母亲，一个非常疼爱自己女儿，视女儿如生命的好母亲。”

“大家可以设想一下，当我的当事人知道她女儿的亲生父亲，她亲手选中的丈夫居然会谋害她最珍爱的女儿，是何等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而人在发现自己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时，第一反应不就是去证明，去质问吗？”

“我的当事人就是这样做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枕边人早就打算谋害她的性命以谋求保险金，而她的发现只是加快了这一进程。”

“至于控方证人指证我的当事人故意放手导致被害人死亡，我想讲她并没有想要谋害任何人，而是对这个从来没有善待过她的世界绝望了，她放手是想要自杀。”

“……所以我希望法官大人和各位陪审员可以给予我当事人最公正的审判，判她无罪释放。”

等辩方律师坐下后，法官就询问陪审团的意思。

而陪审团在商量过后，一致认为被告章红英谋杀罪名不成立。

在适当休庭之后，法官宣判了。

鉴于这件案子有重大隐情，也就是汪爱茵的“意外”，还有警方并没有找到章红英早有预谋的确凿证据，法官最终判处章红英当庭释放。

但她还有其他的麻烦，今天来旁听的还有保险公司的人，鉴于当初汪爱茵的意外与事实有所出入，保险公司会上诉请求让她把那笔赔偿金还回来。

在法官宣判时，黎暖时刻注意着章红英，她并没有因为法官的宣判露出轻松的表情，而是紧皱眉头。

反而在听到保险公司追赔的时候眉目放松一点。

黎暖知道她这是想要坐牢赎罪，不是因为汪大鹏的死，而是为了她的茵茵。

她代入过章红英，知道她一直对汪爱茵的死有很重的负罪感。

她觉得还是茵茵的凶手有三个，一个是实际动手的郑三妹，一个是幕后黑手汪大鹏，还有一个就是她这个心大的母亲。

明明她把汪爱茵交给郑三妹带出去工作之后，晚上时常会在汪爱茵的身上发现摔伤撞伤的淤青，可因为她的疏忽和从小被打的经验，她并没有把这些小伤放在眼里。

可能也正是她的不重视，才会让郑三妹和汪大鹏的胆子膨胀。

这笔赔偿金对她而言就是烫手山芋，她永远不会用这笔钱不说，而且这笔钱还时时刻刻提醒她的眼光有多烂。

从法庭出来，作为主控方证人之一的廖明突然感慨道：“展哥，如果当初范建安没有因为伤人坐牢他们两个系不系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可能是知道了章红英会对汪大鹏下手是为了给女儿报仇，而不是因为外面的奸夫，廖明对她的感官变了。

跟他们前后脚出来的黎暖对廖明的“天真”嗤之以鼻。

她不觉得章红英和范建安在一起就是找到了一个好归宿。

是啊，到目前为止，在很多人看来范建安对章红英的确是很好的。

但黎暖却不觉得，一个答应了会远离之前狐朋狗友，却在女朋友怀孕四个月都能跟狐朋狗友出去喝酒的男朋友能是什么好东西。

连基本的承诺都做不到，更别谈以后了。

更何况他还因为伤人坐了牢，说明他有暴力倾向。

即使连某些报纸都夸他深情。

哇，好“伟大”啊，居然为了给怀孕的女朋友和未出世的女儿报仇，不惜伤人把自己赔进去。

黎暖却只觉得作呕。

诚然章红英后面挑的这个老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保险金害死她女儿，还想要谋害她，但最起码不会让她在孕期忐忑，死了还给她留下一大笔遗产。

但如果章红英继续跟范建安在一起，一辈子也看得清。

范建安在马仔里头不算无名之辈，他离不开泥潭的，即使他自己真的想挣脱出来，他的那些好“兄弟”也不“忍心”放任他过普通人的平凡生活。

到最后他要么被人砍死在街头，要么伤人坐牢。

还有一种对章红英最惨，那就是范建安没了武力值，被迫平凡，连苦力活都找不到。

那时候章红英如果生了孩子，以她对孩子的珍视程度，她是不忍心看着孩子没有父亲的，她就只能陪着他过既穷困又担惊受怕的日子。

担惊受怕是因为范建安当马仔时得罪的人，那些人可不全是看你退出了就万事大吉的，更多是痛打落水狗，直到他们觉得够了才够。

不说这期间章红英要忍受多少的侮辱和殴打，就问范建安这样的人值得吗？

而且范建安这次没有把章红英供出来，未必是因为真爱吧。

所以把范建安和汪大鹏两人比较，也就狗屎和猪屎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