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忽然传来“哐当”一声脆响。
其实是陆星眠踢中了脚边空酒瓶,让它滚过水泥地,撞在巷壁上崩出细碎的回音。
紧接着,风裹着点模糊的嘈杂擦过巷口,像远处醉汉的含糊叫嚷,恰好落进晋淮被外套蒙住的耳朵里。
晋淮咬着外套领口的牙尖猛地绷紧,膝盖磨过地面的速度骤然加快,刺得肌肤发疼,却不敢慢半分。
手腕上的领带的力道像根锚,把他的慌意死死钉在“听哥哥的话”这一件事上:
“哥哥……他们是不是要过来了?”
他的声音裹在布料里,发颤的尾音里混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慌。
“快点,别让他们看见你的脸。”
陆星眠的声音压得低,裹着夜气擦过他的耳尖,像在怕被“醉汉”听见。
晋淮的心脏狂跳着撞在肋骨上,慌意顺着喉管往上涌,可鼻尖蹭着的外套还裹着陆星眠的冷香,领带将自己手腕束缚着的感觉,像在说“我看着你”。
这念头刚冒出来,他的腿就软了半截。
不是怕的,是烫的。
他能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其实是陆星眠往前挪了两步),能听见“酒瓶碰撞的闷响”(是风卷着垃圾袋擦过地面)
“躲到墙根来,他们往这边看了。”
陆星眠的指尖突然拽紧领带,晋淮被扯得往前一扑,膝盖狠狠磕在墙根的石子上,疼得他眼尾泛红,却立刻把脸埋进外套里,贴着冰冷的墙不敢动。
呼吸裹着布料的冷香,腕间的勒痕发疼,膝盖的伤在渗着热意,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
巷口的风卷着碎叶擦过地面,轻得像羽毛,却在他耳里炸成了醉汉的脚步声。
他猛地绷紧脊背,咬着外套的齿尖发颤,膝盖往墙根又缩了缩。
完了,要是被看见他这副被绑着、蒙着头的样子,晋家的脸面会被他碾成泥,父亲会把他锁在房间里,旁人会指着他的背影骂他。
可领带还攥在陆星眠手里,那点若有若无的力道像根烧红的线,牵着他的神经往更烫的地方走:
没关系的,是哥哥让我这么做的,就算被看见,也是哥哥的构被看见。
羞耻和兴奋拧成了团,勾着他的骨缝发疼。裤料磨过膝盖的粗糙颗粒更清晰了,每一下摩擦都带着钝痛,却让他的指尖越攥越紧。
他想蜷起身体躲进墙缝里,又想往陆星眠的方向凑得更近,这种把自己撕成两半的折磨,像电流似的顺着脊椎往下淌,漫过腰窝,浸过膝盖,最后裹着他的心脏轻轻发颤。
原来害怕和快活是能缠在一块的,缠得越紧,越让人喘不过气,又越让人舍不得挣开。
不知过了多久,陆星眠的声音忽然松下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轻:
“他们走了。”
晋淮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后彻底软在地上。
没有任何身体的触碰,可刚才那阵裹着慌意的、被掌控的刺激,像烧红的线缠满了他的神经,他咬着外套,肩背轻轻发颤,不是哭,是极致的满足从骨缝里渗出来,连手腕的勒痕都成了甜的。
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笑,眼尾的红意混着痴狂,浑身的力气都被这阵心理上的震颤抽得干净。
陆星眠垂着眼看他这副失了神的样子,指尖捻了捻领带的布料,喉间溢出极轻的嗤笑,随后蹲下身,手臂一捞便将他揽进了怀里。
晋淮的身体还带着刚才的轻颤,被这突如其来的暖意裹住时,像只被雨淋湿的猫,本能地往陆星眠怀里缩。
侧脸贴在他衬衫的布料上,鼻尖蹭着纽扣旁的褶皱,连呼吸都放得轻软。
他的手指蜷在陆星眠的腰侧,指尖勾着布料的纹路,像怕这暖意忽然散了,头还轻轻在他怀里拱了拱,发梢蹭过陆星眠的颈侧,带着点委屈的黏意:
“哥哥坏……”
那声音软得发糯,半点之前的疯劲都没了,只剩被安抚后的依赖,像只刚被顺毛的小动物,在他怀里轻轻蹭着。
陆星眠手掌抚摸着身前毛茸茸的脑袋,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他根本没费半分力气,不过是借了巷口的风、滚了个酒瓶,就把这只疯狗的情绪攥得死死的。
而这,不过是他“驯狗”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