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夫扶我青云志 第1章 酸甜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照在浅灰色的地板上，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酒精的味道。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床上的人皱起眉头，将自己深埋进被子里，试图躲避这嘈杂的铃声。

但这铃声刺耳且坚持，无奈之下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略显笨拙地摸索着处于床头柜上的手机。

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可以隐约听到对方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但床上的人只是含糊地“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睡意和被打扰的不耐。她闭着眼睛，模糊着意识，下意识地答应对面的话。

两个小时后，手机提示音再次响起，床上的人艰难地挣扎着坐了起来，无意识地揉了揉略显凌乱的栗色长发，拿起了不断震动的手机，踉跄着走进了洗手间。

镜子里的人，脸色因为宿醉而显得有些苍白，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过手掌，冲刷掉了一丝倦意，捧起一把水泼在脸上，水珠沿着脸颊滑落，让她找回了些许清醒。

她滑动解锁了手机，惊讶地看着那么多条未读消息，下意识得以为工作上出了什么意外。急忙点了进去，结果发现是她母上大人。

“喂，妈，出什么事了吗？那么多条消息？”她揉了揉脸对着电话那头开口。

“冉冉！你这个孩子，你怎么才回我电话啊，收拾好了吗？李叔已经到你楼下了，他一会送你过去。”电话那头的姜妈妈着急地说。

“收拾？楼下？去哪？”姜冉边挤牙膏边疑问地问。

“相亲啊！你今天早上亲口答应我的，你可不能反悔！”

“相亲？？？我什么时候……”姜冉惊讶地差点把牙膏吞进去，她突然想到早上的那通电话，宋乔乔，我下次再和你喝酒我就是狗！

“喂喂喂，冉冉？冉冉？你还没弄好吗？”姜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啊，妈，妈，我在听。”姜冉含糊着说。

“你赶紧收拾一下了，对方还在咖啡店等你呢，地点和位置我都发你手机上了。”

且停咖啡店，

店员小初用手臂捣了捣正在擦杯子的同事小琪，微挑了挑眉，露出看热闹的笑容说：“哎，靠窗的那位先生已经是第五次抬起他手腕上的劳力士看时间了，也不知道在等谁。”

“可能是合作伙伴吧”小琪依旧低头擦着杯子回答。

“我觉得不像，倒是有点像相亲对象”小初低头对着小琪小声说，“要不要打个赌，赌一周的下班清扫。”

小琪终于抬起了头，把手里的布塞到了小初手里，无奈地说：“赶紧干活吧，姐。”

咖啡店门口，一位外穿黑色羊绒大衣，挎着LV黑武士，高挑明艳的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我去，外面那个女生好美，好御姐啊！是网红来探店的吗？”小初一脸惊艳的表情看向门外。

姜冉看了看自己母亲大人发的位置信息，53号桌。

她环顾了一下，找到了靠窗的位置。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站起身，似乎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男人宽肩窄臀，腰身精瘦，从那件黑色衬衫里可以直观地看出饱满的肌肉。

背影看着还挺帅，希望不是个背影杀手。虽然是第一次相亲，但已经不是小孩子，也不至于那么抗拒，顺其自然吧。姜冉在心中叹了口气，穿着高跟鞋，快步走了过去。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姜冉边脱外套边歉意地开口。

等她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时，她怔住了。

周围人的动作好像被放慢一百倍，瞳孔骤缩，心脏好像在那一秒内失去了跳动，手里的衣服不慎滑落到地上，眼底先是诧异然后被一种莫名的悲痛覆盖，眼眶泛红，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让自己得到了一丝清醒。

男人听到姜冉的声音，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住，抬头看向对面，对上了她的眼睛，随后视线落在她泛红的眼角上。手无意识地微抬又放下，最后还是垂下了视线，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姜冉曾无数次幻想过她与秦衍的重逢，也许是在某个街头，双方各自挽着爱人的手，相视一笑，擦肩而过。又或者她上前给他一巴掌，然后不带一丝留念的转身，潇洒离去。但是从没想到自己会先红了眼眶，狼狈成这个模样。

秦衍对于姜冉来说，像是扎在心底的埋藏很深的一颗钉子。这颗钉子造成的伤口经历了一开始的腐烂化脓，到后来的痊愈复合，到最后这颗钉子与她的心成为了一个整体，虽然午夜梦回时还是会隐隐作痛，她一直觉得她可以忍受。

但今天，看见秦衍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她错了。当那颗生锈的钉子被拔出时，她这些年忍耐镇压的悲痛、怨恨甚至思念都从心脏里喷涌而出，在血液里流淌着叫嚣着,好像要把她整个人撕碎。

“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还没等男人开口，姜冉就快步去了洗手间。

姜冉在马桶上呆坐了很久，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直到店员小琪过来敲了敲门，说一位姓秦的先生担心姜冉出什么事，拜托她过来问问情况。

她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推开了厕所门，看着镜子里那张美艳动人的脸。姜冉，有没有点出息，不就是一个秦衍吗？你至于怂成这个样子吗？

姜冉目不转睛地朝着窗边的桌子走去，越靠近越下意识得想要逃离，她强撑着腿软，走到桌前。

原本掉在地上的外套被捡了起来，叠好放在椅子上，桌子上新放了两杯咖啡，姜冉的那杯是卡布奇诺。秦衍垂着眼眸，用勺子搅拌着咖啡。

两个人无言相坐，姜冉躲避着秦衍的视线。

更好看了，眉眼本来生得就极其明艳，一双桃花眼微微上勾，眼角仍微微带红，忽闪忽闪的睫毛透露出此时主人的紧张，圆润高挺的鼻子，唇色饱满鲜艳。一头栗色大波浪，上身穿着黑色绸缎衬衫，微开的领口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下身搭配高腰阔腿牛仔裤，显得腰肢纤细，腰线流畅，与臀部的曲线完美衔接，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姿。

原本青涩的果实现在成熟得娇艳欲滴。

“我不知道是你。”秦衍沉默地看了她很久才开口。

“我也不知道。”姜冉依旧躲避着他的视线，但余光中全是对面的男人。

如果知道可能就不会过来了。

接下来依旧是一段无言相坐，但气氛却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好像他们俩可以一直这样相对着坐很久。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了下来。

“你先说”秦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既然是相亲，那我就直说了，我目前的情况不太能进入一段稳定的关系，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这次相亲也算是我妈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擅自安排的，希望你那边能直接告知家长我们之间不合适。还有就是这次迟到，我向你道歉。”姜冉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说完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掩饰着自己紧张的情绪。

秦衍看着她的小动作，视线落在她端着咖啡微微发抖的手上。

“姜冉，要不要和我结婚。”秦衍突然沉声开口。

这么多年了，秦衍再次叫姜冉的名字的时候，竟然是问她要不要和他结婚。

姜冉震惊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起头，进咖啡店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正视对面的男人。

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成熟男人的魅力，这么多年学术上的熏陶，又多了几分儒雅，依旧是那么淡然冷静，从容不迫，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姜冉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突然升起来一阵无名的怒火。她第一次没有顾及自己的教养，“砰”的一声把咖啡猛放在桌子上，与盘子发出碰撞声。

“秦衍，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现在这种高高在上，让所有人都按照你的安排来做事的样子。凭什么？凭什么十年前是你说分手就要分手，十年后又是你面不改色地来问我要不要结婚。”

声音由愤怒慢慢转变成了委屈，最后带上了哭腔。

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这痛苦挣扎，你却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坐在对面的秦衍眼底划过一丝慌乱，他连忙地拿起桌上的餐巾纸递了过去，姜冉偏身躲开了他的手。

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然后缓缓收回。

“抱歉，是我一时唐突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秦衍下意识地抚摸着右手虎口的那道疤，再次开口：“但我说的也是认真的，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为什么是我？”坐在对面的姜冉整理好情绪后，扭头看向窗外马路边上的一对穿着校服的高中生突然开口。

秦衍顺着姜冉的视线望向路边的那对高中生，不知道男生对女生说了什么，女生佯装生气地拍了男生一下，两个人打打闹闹、你追我赶地走远了。

为什么是姜冉呢？

为什么当看到相亲对象是姜冉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庆幸，庆幸今天她的相亲对象是他而不是别人，接下来是嫉妒，他知道以姜冉的性格这次相亲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他已经开始嫉妒她下一次的相亲对象。

为什么当她坐在他对面的时候，他拉扯了很久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脱口而出，问她要不要和他结婚，好像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如果这次不开口就再也没机会。

秦衍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和姜冉分手后每周都去看心理医生。为什么博士毕业以后，拒绝了所有京市学校的邀约只身一人去了羊城。这好像是这个叫秦衍的没有灵魂的躯壳下意识地在进行自救。

姜冉并没有等秦衍的答案。她喝完最后那口已经凉透的卡布奇诺，就起身离开了。

等她推开咖啡厅的门时，外面飘起了雪花，路边行人步履匆匆，她抬头，风卷着雪花在天空中飘荡。

雪落在她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睫毛上的雪花逐渐湿润了眼睛，她的视线有些许的模糊。让她想起了她与秦衍的第一面，也是这样一个下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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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酸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