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有奥罩 第24章 亡魂之息

气氛有些怪异。

并且是夏目从来没有见过的怪异。

服务员小心翼翼地上完菜后，坐在凯旁边的夏目终于是看不下去，纠结但又礼貌地朝着两人开口：“那个......”

嗯？等会儿。

餐桌旁边似乎还有别人。

火药味在咫尺间弥漫的凯和伽古拉缓缓偏移目光，最终和夏目干净的竖瞳对上。

真糟糕，旁边是这个小孩。

一瞬间，有些尴尬呢。

已经许多年不曾有过这样的尴尬了。

他们漂泊宇宙几千几万年，曾见过恒星之间因为碰撞亦或是生命走向消亡而爆发出的无数壮丽的奇景。宇宙、星系、恒星、地球、丹陆、碧海、雪山、荒漠，以及人类，美丽而又绚烂。然而在漫长的生命面前，世间一切不过如同宇宙中漂浮的星尘一般渺小微弱。就算是四季的往复更迭，文明进化，也不过是一个带着些许情感的刹那瞬间。

时间，也许早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两人的关系也一如既往让人捉摸不透，宇宙间总是说两人见面就要生死相向，但每次都没能真正分出个生死，大概这就是地球人所说的……宿敌？

只是偶尔，却又见着两人在同一家咖啡店旁若无人地面对面坐着，一个喝咖啡，一个喝弹珠汽水。也许是因为店老板泡咖啡的手艺太好，以至于让人暂时放下了恩怨。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有个人总是不喝咖啡？

宇宙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总之，夏目十几岁的年龄，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个人类小孩。

在小孩面前旁若无人地离这么近，果然还是有问题的吧？

夏目略过两人略显尴尬躲闪的眼神，真诚地歪头问道：“......还吃吗？”

伽古拉整理绯红暗纹领带，优雅落座：“当然。”

凯抵唇轻咳：“吃。”

剑拔弩张的对峙结束了。

大地悄悄给夏目竖了个大拇指。

大古、我梦和藤宫显然还在状况外，看起来穿西装的这个人和凯很熟，就是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难以言说的微妙。

总之在大古为数不多的印象里，许多后辈的关系真的很复杂，偶尔听到的一些趣事，也只是从穿梭在各宇宙间的飞鸟口中听来的。

2G网怎么了？他只是爱在火星养花罢了！

毕竟这世界上可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爱在火星养花的人了！

已经养花成闲人的大古表示，后辈的事情，就交给后辈自己去解决，比如现在这一会儿打一会儿和的两人。

“这个炽热扳机风之面好好吃！藤宫赶紧尝尝！”尚在状况之外的我梦只顾得吃了，他吃了一口面，含糊地催促，“都瘦成什么样了，多吃点藤宫。”

藤宫犹豫地摸了摸脸，瘦？

他不至于很瘦吧？但藤宫还是笑了笑，在我梦的催促声中拿起了筷子。

吃呗，还能拒绝不是？

“夏目，这个塔可很不错，你试试！”

“谢谢大地。”

“汉堡和薯条的最佳搭配。”大古微笑着将其递给夏目，“草莓芝士塔看起来也很美味，多吃点，别饿着。”

夏目手忙脚乱地一一接过。

真是和谐的一桌啊。

猫咪老师干了半桌子的菜，酒足饭饱后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微妙平衡的画面。

没有谁比他们更懂什么叫做和谐。

“无聊的味道。”伽古拉随手拿起两人中间那杯至仁至善的魔王滴答气泡饮喝了一口，在凯微愣的双眼中，颇有些嫌弃地嗤声。

比起这满是刺鼻气泡的甜味，他还是更喜欢咖啡的苦涩。

他放下饮料，取了桌上置着的手帕擦尽因为握杯而沾上的冰凉水液，这才转头看向凯。耳际的蛇骨钉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地晃，忽然“叮”的一声，垂下的耳钉与桌沿的玻璃杯撞了个满怀。

伽古拉的声音适时在这悠长的韵声中响起，用着仅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啊忘了给你说，凝聚亡魂气息的力量，就要在那虚无中诞生了。”

他勾起唇角，慢条斯理地扔下手帕，意味不明地笑着离了桌。

“加纳。”

凯皱起眉，低声呢喃：“凝聚亡魂的力量......？”

“怎么了凯桑？”见着那个奇怪的......大叔？可以这样称呼吧？他离开后，凯的神情就显得有些不对劲，夏目连忙询问。

凯摇摇头，拿起一块寿司笑着解释：“没事，是气泡饮不好喝，我在思考吃什么可以压下这个气泡饮的味道。”

诶？

夏目认真思索：“可是我们好像只点了一杯气泡饮。”

“……？”嚼着寿司的凯被问得一阵呛咳，“啊是、是吗？”

一顿饭吃到傍晚才结束。

夏目有些开心，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和认识的人好好地吃上一顿饭。

在这个随时都会有怪兽和宇宙人出现的世界，就连这样的日常也几乎成了奢侈，这与他不停遇到妖怪追逐辗转各家亲戚无法安心吃上一顿饭的曾经，是如此的相像。

第二次，有了一种名为家的错觉。

“也不知道二哥修好飞燕一号没有。”我梦双手枕着后脑，和藤宫肩并肩走在几人中间，忽然想起飞鸟信这茬，不由调侃。

藤宫扯了扯唇角：“大概是没有。”

“说起来，凯，昨天你和大哥发现了什么异常？”我梦回头问向走在最后的凯。

凯戴着他万年不变的帽子，帽沿挡住了大半张脸，但依旧能从下半张线条分明的脸辨别出他的面容一定姣好。

凯伸手搭上帽沿，沉吟道:“那里不久前爆发过一场战斗，有人遗留了一股飘无定所的力量，有点像来自宇宙狭间的产物。”

“宇宙狭间？”

凯点点头，看了一眼走在最前方的夏目：“是一个很少有光到达的地方。”

“很少有光到达，也就是说光其实是可以到达的，说明凯去过吧？”我梦一语道破。

凯揭下帽子，无奈地看向我梦：“很久以前去过，不过不算是很愉快的一段经历。”

“是因为刚才那个……”人吗？

我梦还没问完，一股阴郁的气息一下掠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已经是这几天之内的第八起了。”

“是灾祸，是无可避免的灾祸……”

日落溶金的路上，一句“灾祸”忽而如惊雷般落地，披身的霞光一瞬间晦暗得似那干涸的血。

“灾祸的每一次降临，都会伴随无尽的死亡……已经、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夏目几人几乎同时止住脚步，回望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路人。路人嘴里那低到几不可闻的呢喃，无比清晰地传进他们耳中。

“请等一下。”即将离开视野范围时，大古出声朝那个路人喊了一声。

弯曲怪异的走姿兀的停下，浑浑噩噩的背影缓缓转过身，一张枯槁无神的脸直让几人微微一愣。

他警惕地上下打量了一遍在人群中颇有些突兀的几人：“有事……吗？”

大古柔和一笑，温柔的声音瞬间打消了他的戒备。大古随即正色道：“打扰了，我们想知道，最近发生的事。”

“是我亲眼见到的事。”回忆过程中，他惊疑不定地缓缓开口，“前两天晚上，因为怪兽的破坏，我失去了最爱的妻子，于是我喝醉了酒，回家的路上撞见一个像是飘在空中的东西，杀了人。”

“飘在空中的东西？”

“天色很暗，等我第二天从床上醒来后，我都有些不确定是不是我喝醉之后的错觉，但是事实告诉我，一定不是错觉。”

他抬眼，慢慢伸出手，声音低而哑：“我回去了。在那个人死去的地方，摸到了一把溶解成泡沫的尸骨。”

“这种事情，没有新闻报道吗？”大地在终端搜索了一番，却毫无与其相关的线索。

大地的目光在他身上环视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他伸出的手上。

左手是很细长而又年轻的一只手。

然而右手却皱皱巴巴如同将逝的老人。

毛骨悚然。

他摇摇头：“上面的人才不会播这种会引起群众恐慌的东西，死几个人而已，就当是死在怪兽手里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吧，这是上天降下来的灾祸，迟早会降临到他们头上去的。”

几人对视一眼。

我梦问道：“你所知道的，死在这件事中的人，有多少？”

“八个。八个地方，八个人。”

回到基地，大地和我梦开始忙碌起来。

凯猜测道:“难道是，怪兽的亡魂？”

“诶？”

夜晚，月朗星稀。

大地握着终端站在天台，等待检测的数据。

“虚无当中确实有异常。”终端闪烁了一下，艾克斯沉着声音说。

“会是和雷暴有关吗？艾克斯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检测过，虚无里确实没有存在任何活物，但雷暴的话……”大地神色凝重，雷暴降下没有任何征兆及规律，加之现在检测设备不如XIO的完备，他们根本无法预测天空中的虚无领域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异变。

艾克斯沉吟道：“也有可能。雷暴落到怪兽身上，都是使其变得更狂躁，力量也会更加强大。虽然我和大地你在一起，是可以净化这个雷暴的力量的，但前辈不可以。”

“还有可能是有人从中动了手脚？”大地思索，“毕竟之前跑掉的那两个宇宙人，还没有解决。”

到底，虚无的异常会是和这次死去的八个人有关吗？

“位置定位到了！大地，快下来。”终端忽然震动了一下，显示是大古打来的，不过接通之后画面里却是夏目。

大地应声：“这就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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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亡魂之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