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曾故的私人别墅里,常寻大大咧咧地陷在真皮沙发中,咬了一口晶莹多汁的雪梨。
“你昨晚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
“给小朋友过生日。”靳曾故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昨天是离尽十七岁生日。”
常寻险些呛住,咳得满脸通红:“你不会真动心了吧?从来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
靳曾故唇角微扬:“不觉得很有趣吗?那孩子有意思的很,陪他玩玩也无妨。”
常寻这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相当明显地暗示:“我哥今晚回国,你……”
“他回不回来,都与我没关系。”靳曾故打断得干脆利落。
常寻仍不死心:“我哥人真的不错,就比你大两岁,而且门当户对……”
靳曾故皮笑肉不笑道:“他想让我当0。”
常寻瞬间噤声。
“那你今晚还来吗?我哥肯定会去找你。”
靳曾故眼底掠过一丝玩味:“为什么不去?”
——
酒吧灯光迷离,今晚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他独自坐在角落,衣着考究,发丝梳得一丝不苟,却散发着一种让离尽厌恶的气息,他不禁皱了皱眉。
风铃轻响,离尽与那客人同时抬头——
“靳哥。”
“曾故。”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在空中碰撞出无形的火花。
靳曾故仿佛浑然未觉这场暗涌,从容地向常仪颔首:“仪哥,好久不见。”这才转向离尽,声音放柔:“小离,过来。”
尽管因这先后顺序心生不悦,离尽还是走了过去。
“这是离尽,很有意思的小朋友。
“这是常仪,常寻的哥哥。”
常仪听到靳曾故对面前小孩儿的称呼,唇角掠过一丝轻蔑,却仍保持着得体微笑:“没想到两年不见,你身边已经换了人。”
靳曾故轻巧地带过“身边人”的话题:“仪哥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记不清你的模样了。
看着二人相谈甚欢的模样,离尽心底窜起无名火苗。
靳曾故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波动,轻轻拍了拍他的发顶,示意他跟在身后。
“这两年我在国外见过不少人,但都比不上你。”常仪抿了口酒,直白地道。
靳曾故游刃有余地周旋:“世界这么大,短短两年怎么能看尽?”
“或许是因为我心里早已有了你。”
靳曾故轻笑:“人的心脏挺大的,每个心房只装一个人都能装下四个人。”
常仪捧场的笑了笑,不再多言。而离尽心中的火焰却越烧越旺。他仔细打量着常仪——精心打理的发型,熨帖的西装,锃亮的皮鞋,通身的贵气令人自惭形秽。
心里的火苗噗地熄灭了。离尽无意识地揪着工作服衣角,低声道:“靳哥,你们聊,我去忙了。”
靳曾故没有挽留。
像是要逃避什么,离尽主动与人交换,去打扫最里面的杂物间。待他忙得满头大汗出来时,那两人早已离开。
这是那日以来,靳曾故第一次没有等他下班。
回到住处,离尽将蓝宝石袖扣、钢笔、手表和烟整齐摆在桌上,用手机笨拙地查询着价格。看着屏幕上令人眩晕的数字,他攥紧手机,指尖泛白。
他把自己埋进被褥,直到特别提示音响起。
【Jin】:睡了吗?
【Jin】:今天看你心情不好,不会是吃醋了吧。
【Jin】:放心,我不喜欢他。
半晌,又弹过来一句:
【Jin】:我喜欢你。
离尽反复看着最后那句话,指尖轻颤着删掉打好的“没有”,重新输入:
“我知道。”
他知道,他知道,靳曾故喜欢他。
这个认知如同湍急河流中的浮木,让即将溺毙的他紧紧抓住,在汹涌的暗流中求得一丝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