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嗅玫瑰 第5章 挑拨

两人步行入屋内，来祈将花搁置在一旁，先一步来到沙发，一脸疲惫的靠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孟昭见状也没去打扰，将东西提进卧室，衣物收纳进衣柜里，他静静看着两人的衣物放置在一处，心中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将东西安置好，他走出房间，将一张毯子披盖在来祈身上。把搁置在一旁的白色玫瑰花找了个瓶插好摆放在客厅窗前。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一旁轻声道:“要是觉得累，先回房里休息。吃饭了我会去叫你。”

来祈闭眼摇了摇头，呼吸声格外的沉重，她心中真的很乱，就像是陷进了黑色漩涡，越挣扎陷得越深。孟昭抬手碰了一下她的脸，冰凉苍白。他用双手捧着她的脸，试图捂热来祈的脸。捂了许久，直至他的双手举着麻木，来祈脸上才算是沾染了温热的气息。

感知到她睡着，孟昭小心翼翼将她抱入怀中，放置到卧室床上，盖好被子，他静静瞥了眼床头柜的药物，而后握住她的指尖，俯下身轻轻在上面一吻，动作虔诚而又柔和。

他思绪有些愁挫，看着熟睡的来祈，握着她的手，身子慢慢向她靠拢过去，头依靠在她的肩上，源自于她身上的气味朝自己袭来，他伸出手紧紧搂住她的腰，细嗅着来祈身上袭来的气息，喃喃自语道:“阿祈，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至晚间，来祈从睡梦中醒来，紧皱着眉头，揉了揉睡得发胀的头，她坐直身子，看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弥漫。她起身来到洗漱间，看了眼镜中的自己，眨了眨眼，将水龙头打开，冰凉的水拍打在脸上，使得发胀的头稍微好受了些。

来祈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向外走去。开放式厨房内，孟昭正将最后一盘菜端上餐桌，瞥见来祈从卧房出来，朝她笑道:“刚刚还想着去叫你起床。”来祈淡然置之，径直来到桌前坐下。孟昭盛好一碗饭递给她，两人坐下，来祈看着一桌子的菜却感觉无从下口，低头连吃了几口白米饭，忽然碗中多了些菜，来祈抬头看他，孟昭道：“多吃些菜。”

停顿了几秒后：“就算再怎么讨厌，身体也很重要。”

来祈在碗中拨弄菜的筷子一顿，终还是将菜吃了进了口中。

晚饭过后，孟昭收拾厨务。来祈独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那漆黑的夜色发怔。似乎从云泽市回来，自己就格外喜欢放空思绪，脑中闪过一张阳光开朗的笑脸，也不知道不辞而别之后，在这偌大的世界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孟昭将厨务收拾好后，卸下围裙挂好，来到来祈身旁坐下，见她一直呆望着窗外，便问：“在想些什么？”

来祈收回思绪，摇了摇头。

孟昭忽视她淡漠的态度，复而又说到：“过几天我弟弟要调回这边上班了。”

“他想约我们一块吃个饭，你愿意吗？阿祈。”

她想了想，道：“如果我不愿意，你会怎么做？”

孟昭笑了笑：“不要提出这种假设性的问题，阿祈。”

“就算你拒绝，日后也还是要相见的。”

来祈没有说话，只是漠然的将头撇向一边，孟昭心中已然明了了她的态度。

日子过得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转眼就到了要和孟昭弟弟见面的那一天了。快到午间的时候，来祈里头换了件黑色高领毛衣，下身穿了条浅色牛仔裤，出于礼节在脸上化了点淡妆，黑色的长卷发随意披散。收拾好一切事宜后，她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等待孟昭的电话。目光看向窗外，白色的天光照射进屋内，那束被遗弃的玫瑰花被人插入瓶中安静的矗立在窗前。

来祈起身来到窗前，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摇摇欲坠的花瓣，指尖细细抚摸花瓣外围，那残留的香气顺着指尖弥漫而上，她欲低头轻嗅，电话却突然响了，来祈手一颤，那花瓣便脱离了花托，直直的落在木地板上，她怔怔的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花瓣，而后拿起还在响动的电话放入包中，穿上白色风衣，换了双平底鞋匆匆出门。出了门口果然看见孟昭的车停在外头，来祈整理了下情绪，朝着车子方向走去。

打开车门坐上系上安全带，孟昭看着她，眼中带着探究，他问:“怎么没有接电话？”

来祈轻轻呼出一口气:“知道你可能就要到了，所以就没接了。”

听到回话他收回目光，发动引擎开车，来祈心底松了口气，靠在背垫上，静静看着窗外景色，两人都默契般的没有说话，之间的距离好像隔得很远又很近。

车到了约好的地点，孟昭将车停好，两人下车，他牵住来祈的手，来祈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被紧紧握住。

她稳了稳心神，默认了这一举动。两人牵手进入饭店，孟昭拉着来祈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定好的包厢，推开门看到眼前的人却让她吃了一惊，她忙垂下眼帘，身上却冒出了冷汗，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孟昭感知到来祈手中温度的变化，撇头小声的问了她一句：“怎么了？阿祈。”

来祈摇了摇头，装作无事：“没什么。”

听到回应，孟昭带着她进入包间，朝宋敛道：“好久没见你这臭小子。”

宋敛抬头睹见了与孟昭站在一旁的来祈，心中不由得一跳，却又看她默不作声的模样。出于敏锐的观察，便装做不认得来祈，只笑道：“基层工作太忙了。”

“对了，这是嫂子吗？”

孟昭点了点头：“嗯，来祈。”

接着又向来祈介绍：“这是我弟弟，宋敛。”

来祈藏匿好心中情绪，朝着宋敛轻点了点头。两人入座，孟昭与宋敛互相聊起了近况，宋敛一面应付孟昭，一面却又悄悄打量起来祈，敏锐的他看出两人之间的存留的怪异感，可哥哥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状况，这不禁让他有些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

饭吃到一半时，孟昭出去接了个电话。宋敛与来祈之间气氛有些微妙，似乎是担心孟昭随时随地的会开门进来，宋敛快速的在便利贴上写上自己现在的联系方式递给来祈，她默默收下。

两人之间连一丝对话都没有，却像是秘密完成了一庄交易。

等到孟昭回来这丝奇异的气氛才被打破。三人吃完饭后，各自散了。

孟昭先送了来祈回家，下车后两人步入室内，期间孟昭接了个电话后，转头向来祈说明情况：“医院那边有位患者状况有些棘手，陈踞有点搞不定，需要我过去一趟。”

来祈点了点，下意识问道：“会很麻烦吗？”

孟昭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可能会有点棘手，如果晚饭之前我还回不来，你就自己点外卖凑合吃一顿好吗？”

来祈顺从的点了点头，她突如其来的温顺，孟昭心中虽然有疑虑，但还是接受了这相当美好的一切。

他低下头朝着来祈额头轻吻了一下：“我走了，在家乖乖的。”

随后起身出了门，来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听得门外车子引擎声响动。她将口袋中的字条拿了出来，将上面的数字铭记于心后，来到洗手间马桶点燃这张纸，丢进了马桶。来祈看着那被水冲走的灰烬，眼中神色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昭开车来到诊所，一进门陈踞就已经在那等着他了。只见他将手中准备好的患者资料递给孟昭，两人边走边聊：“那位患者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本来在国外疗养，状况好转了许多。”

“但是不知道回国受了什么事情刺激，病情反复发作了。家属指名要你治疗。”

说到这，陈踞作势摆了摆手：“无论怎么说都不愿意更改，所以没办法了。只能打扰你了。”

孟昭闻言，打开看了看资料，在看到姓名栏那一刻，他脸色有了些变化，脚步停顿了下，陈踞见状，忙问：“怎么了？”

孟昭心中了然，他摇了摇头，只一瞬间面色如常，笑道：“没什么。”

两人来到诊疗室门口，陈踞敲了敲门，里头没有响应，他与孟昭对视一眼。正想开门，孟昭却示意他可以走了，陈踞虽有些疑虑，但还是相当放心的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的离开了这。

孟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抬手打开，走了进去，环顾四周居然空无一人。忽然一股奇异的香味从门后朝他扑了过来，孟昭似早有预料般，反手将她抵在门上，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黎厦被孟昭反手制住，身躯撞向木质门背，感官发散出痛感，她也不恼，抬眼与孟昭对视，笑了笑：“你就是这样对待患者的吗？”

又肆无忌惮的打量起了孟昭的脸孔“几年不见，学长似乎长得更符合我胃口了。”

她手塔上孟昭的肩膀。孟昭松开对她钳制，扫开黎厦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嗤笑道：“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黎厦耸了耸肩：“谁让你当初没下死手呢。我啊只要有一线生机，都会一鼓作气的从崖壁上爬上来的。”

孟昭低头看了看手中资料，上面详细的提到了患者之前诊治医生的名讳，他记得这个爱德华医生在心理学界有很高的地位，是一方的权威代表，可此前陈踞提过这件事，去年外网新闻传播他因为性骚扰患者，名誉扫地，被踢出了学界。

他将资料合上：“所以是把爱德华医生当做踏脚石了。”

黎厦拍了拍手掌，笑的异常灿烂：“学长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她相当惬意的靠在门背：“我那时候真的好像坠入了地狱一般痛苦，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父亲也将我抛之脑后，还好我抓住了一线生机。”

黎厦抬手掩住嘴，嗤笑一声：“这个人自以为能把我治好，其实我都是装的，装作是因为他病情才得到控制的。后来我诱惑了他，他很轻易的就沉沦了。”

“接下来就演了一出戏，我让他为自己的麻痹大意付出了代价，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听到此处，孟昭将手中资料丢在一旁沙发上：“故事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他不想与她有过多的纠缠，这条美人蛇没那么好对付。

黎厦装出伤心的模样：“学长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

“不过我今天是来送东西的。”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丢给孟昭。孟昭伸手接住，看了一眼。

“不看可是会错过一些细节的。”

黎厦善意的提醒道，随后撩了撩齐肩的短发离开了这里。

孟昭目光深沉的看着手中这个信封，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