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没有下雨天 第18章 Chapter18

“你少说一点。”何商拉住他的手。

陈周惊握着拳头，一个用力把何商给甩到身后。

“卧槽。”何商坐在地上人蒙了，转头和徐央何大眼瞪小眼。

这边陈周惊人已经上去，一拳砸在了赵成阳的嘴角，瞬间，他的嘴角裂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皮肤缓缓落下。

赵成阳嘶了一声，上去就要给他吃拳头，可陈周惊的力气太大了，揍起人来好像疯子一样，下手一点不轻，七中没人见过他这样，只有何商。

眼看着这边两人互殴了起来，他扭头冲着徐央何说：“快快快，快去叫老班啊。”

“卧槽了，你们后排几个大哥都看热闹呢，拉人啊。”何商边说边去拉那个把人摁在地上揍的陈周惊。

“谁敢拉啊，疯子一样。”有男生抱着椅子正往前走，除了何商和徐骁没人敢上前拉他。

“谁他妈的去校医室把医生拉过来，再打下去人要出事了。”何商又喊了一句。

“这个我去行。”刚刚那个男生小跑了出去。

钟玫很快就来了，他看着陈周惊简直两眼一黑：“陈周惊，你干什么。”

可是打的太狠了，陈周惊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双眼通红，目光狠戾的盯着被他打趴的人。

“你们快上去拦一下啊。”钟玫说。

这下有人上前了，好不容易拉开了两人，赵成阳还不松口：“就是装，一个土包子一样，装高冷，不说话，欲情故纵，以为自己很牛逼，实则是个学渣，一个傻逼，喜欢不敢说，表面脾气好，实际心理阴暗的要死，我就说怎么了。”

他的声音撕心裂肺，脸上的血渍糊住了他的眼睛，汗水顺着他额头的血流了下来，和汗水混在一起的还有他眼角的泪水。

说着说着，疼痛感似乎上来了，赵成阳躺在地上呜咽的哭了起来。

没有人敢靠近。

钟玫一手叉腰，一手捂着胸口：“你们两个到底要干什么！”

她缓缓走过去，看了眼满地的血，颤抖的转身指着前排的林攸：“班长，去，把我桌上的手机拿过来。”

赵成阳的鼻血好像流不停了一样，弄的校服上全是。

钟玫看血吓的心脏狂跳，转身问何商：“你们男生谁带手机了，打个120，我不收你的。”

何商咽了咽口水，缓缓掏出手机，打了120。

校医生刚好从外面跑进来，哐当一声，前门被他推的晃了好几下。

他看到众人围着后座，扒拉开人群，快步走到后排。

他的目光里陈周惊坐在地上，手上全是血，脸颊一侧肿起来了，还有几道抓痕，他垂着头，看不出情绪，医生稳住自己有些发抖的手，缓缓上前。

“你来了。”钟玫看到医生，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她指着地上的赵成阳，“你快看看他，他流了很多血。”

“他没事。”医生看了眼地上的赵成阳，转身看向陈周惊：“陈周惊。”

地上的人没应。

钟玫急了：“怎么没事，他都流了这么多血。”

“陈周惊，起来！”医生的话压过了众人的声音，他走过去，一把将他拉了起来，“陈周惊，你看着我。”

陈周惊终于抬头了，那双眼睛很空洞。

他现在的意识很模糊，下一秒，他便晕倒在众人面前。

“卧槽。”

“卧槽，他怎么晕倒了？”

“打120了吗？”医生说。

“打了。”钟玫的情绪缓了下来，看向晕倒在医生怀里的陈周惊，后背发凉，“他...他没事吧。”

“不知死活。”医生的声音太冰冷了，冷的人发颤。

班里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人群后的简声，心脏砰砰跳，又是她，又是因为她......

她没有勇气上前，她害怕了。

“你们都上课，林攸管一下纪律。”钟玫说完，跟着车子一起去了医院，跟过去的还有医生和何商。

一时间，陈周惊为她斗殴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年级，周一一天的课间，这些人总上来十三班门口逛来逛去。

一下连好几天，两个打架的都没来上学，简声内疚了好几天，也备受言论的冲击。

年级里似乎传疯了这件事。

导致简声走哪，哪就有言论，她干脆不出去，坐在教室里面从早到晚。

周四。

“你已经好几天不吃饭了，你这样身体受得了吗？”齐婧没忍住问。

三人站在简声的桌子边，林攸也有些担忧，想说又不敢说那件事。

简声摇了摇头，不说话。

“你好歹回应一下我们啊。”林攸拉了拉她的胳膊。

简声又是应激似的，猛地将胳膊给抽了回来。

林攸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显然是没想到简声会这样，她眼眶微微酸涩，很快湿润。

“你干什么啊。”许夏夏生气道，“人家是关心你，你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有病吧你。”

“每次都是我们迁就你，每次你都不说话，跟个哑巴一样，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口吗？”

“费劲死了，拜托，大小姐，我们也会累的好吧。”

“我看你俩以后不用帮她说话了，有些人就是纯坏，纯不领情，她这样以后怎么样都是她该！”许夏夏气呼呼的，拉着两个人就走。

等人走后，简声垂着的脑袋抬起来了，她看向窗外，玻璃窗上照进来正午的烈阳，窗外有阳光，有蝉鸣、有鸟语，映射在她的瞳孔里，除了这些碎影，还有一汪泪水和一丝疯狂。

或许吧，她这种性格的人就不应该活在世界上。

所有靠近她的都会受伤。

她忽然想起她倒在血泊里，她外婆说的那句话：你就是扫把星，克死了你妈！

简清尧父亲说的也没有：叶桦的怜悯最终也会因为她和简自华落得悲剧。

连着一个多星期，两个人才回来上课，期间落下了一次月考，一次周考。

经学校考虑，决定给予两人处分，并且要求当众念检讨。

简声此时站在周一晨会的队伍里，听着耳边闲言碎语，只要有人看到她，嘴边的声音自动缩小成耳语，她捏着手，抬起眼看向台上那个正在说话的陈周惊。

回来的时候，陈周惊又恢复了那个爱笑、话多又开朗的样子，而赵成阳却不怎么说话了，每次看见陈周惊便自动走开，时不时的看到简声也绕着走。

四个人之间的事情，风风火火的彻底传遍整个高二，一时之间成了很多人的茶余饭后。

台上响起清冽的男声。

“咳咳，不好意思啊，各位，又见面了。”陈周惊咧嘴，握着话筒说。

上个月刚因为开学考年级第一上台发言，这周就因为打架斗殴检讨。

“哥们，牛逼。”

“陈周惊，你有种！”

底下不知道哪个班级人说了一句，轰隆隆的带动一众知道他事迹的人起哄。

“太有种了兄弟。”

陈周惊的话筒被抢走，年级主任沉声：“那个高三的闭嘴，都给我安静。”

话音落，威慑力足了，暂时没多少人说话。

“我是高二十三班的陈周惊，因上上周与同班赵同学打架，造成了不良影响，于是在此检讨，希望大家以此为戒，不要把打架当作引以为荣的事情，作为学生，我们应该端正自己的态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成绩不是打出来的，是学出来的........”

国旗下，陈周惊的声音娓娓道来，明明是很规整的话，用的也是劣质音量的话筒，但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的好听。

旁边背着手的教导主任，挺着肚子，似乎很是满意他的说法，开始往台阶下走，准备下去管那些废话多的人。

“我的演讲到此结束，谢谢大家。”陈周惊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咳咳。我确实不对，但也请那些躲在人群背后造谣者弄清楚了，人犯贱是要有个度的，小心聪明不成，反噬成灾。”

“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他又添了几句，原本还在说话的一些同学也闭了嘴，好像是被戳中了一样，全场鸦雀无声。

“没什么事，赵同学来吧。”陈周惊放下话筒，站在台上缓缓看着走上来的赵成阳，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坦坦荡荡的将手中的话筒准备递给他，又像往常和他相处时一样，在他肩膀处拍了拍，他想了想，又抬起话筒，“抱歉了。”

说完他把话筒给他，便下了台，缓缓走进人群。

台上赵成阳拿着话筒，眼里闪过错愕，他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没回过神。

那个背影很轻快，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笑嘻嘻的回应，总是挂着那个讨厌的笑脸，什么烂事都能抚平。

赵成阳皱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傻逼。”

医院里嘴硬的两个人都没道歉，却在台上，陈周惊那个平时傲娇的不行的人，在众人面前冲他道歉。

那个初中被打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也不说一句服软的人，竟然跟他道歉了。

这跟他的性格完全不符，他认为的陈周惊是个傲慢到骨子里的人，家境好、性格好、朋友多，完美主义、总是忙不停，也总是不愿服输。

赵成阳没有再纠结，他冲着话筒说：“我是高二十三班的赵成阳，在这里跟同班简声同学道歉，我不该用污秽的语言去造谣，我也不该一言不合就发火并且跟陈周惊动手。”

“所有关于几人之间的言论概不属实，希望大家不要传谣，并且我和陈周惊之间完全是兄弟之间正常打闹，这要追溯还得追溯到初中，所以与简声同学毫无关系.........”

他脱稿说完了所有话，边说边默默将准备好的网上随便抄的稿子塞进了校服兜里。

台下。

简声的眸子抬了起来，耳边的声音好像转了个方向，几人开始研究这两人初中的事情。

陈周惊的视线从讲台上移开，他站在简声旁边：“你说初中的时候，这人揍我揍得我满地找牙，现在竟然能跟我称兄道弟，奇不奇怪？”

简声扭头，看着他脸上挂着笑，嘴角还有一处结痂的小伤口，他见她看过来，扬眉道：“你不用心理负担，我揍他完全是因为他初中把我揍得太狠了。”

“真的啊。”陈周惊又往她身边凑了凑，“还有人说我跟他长得像呢，你说像不像，嗯？”

简声知道陈周惊是想逗她开心，但是她现在没心思笑，她摇了摇头：“一点不像。”

“那是不是我好看一点？”陈周惊挑了挑眉，笑得很欢。

简声抿了抿唇，从他那耀眼的笑容上移开：“不知道。”

“啧，什么不知道啊。”陈周惊不爽了，“我这还不帅，何商还老夸我嘞。”

“说实话我也不觉得帅吧，但是何商说我喜欢笑，他说我笑起来虽然像个傻逼，但是还挺好看的。”陈周惊摇了摇头。

但他说的很认真，简声的嘴角没忍住上扬了一个弧度。

“哎呀，你看嘛，笑笑多好看的嘛。”陈周惊看到她的笑容，自己也没忍住，勾唇笑。

两个人在躁动的人群里，迎着朝阳，被双方给逗笑了。

可简声的笑容下，藏着一颗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