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装置三部曲 第246章 第 246 章

“小文，你……今天真的是太漂亮了！” 伍德看着眼前光彩照人的小文，喃喃低语道。

从屏风后转出的罗小文，火凤凰面具遮住她的整个脸颊——显然，她不想被人认出。

面具上的左右两边，五根金红色的羽翅装饰向两侧舒展，正中插着一只七色翎毛。

尖尖的凤嘴微微前伸，遮住了她的口鼻。

她的轻甲已经变幻成白金色，覆盖着火红色鳞片和金红色火焰暗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三条色彩绚丽的主尾羽垂落身后，随着她的步履，飘动在半空，卷曲自如。

许是为了遮人耳目，罗小文那一头乌黑的秀发，也被她用纳米涂料染成了金红色。

令她在射灯的照耀下，整个人竟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光晕中。

宛如神鸟降落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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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小文得意地转了个圈，笑着说：“安迪，怎么样？现在谁也认不出我了吧？”

伍德怔怔地望着她，一时失了神。

小文身上的那股自信与活力，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姐姐达芙琳。

她，曾经也是如此意气风发，像小文一样充满朝气，眼中带着无畏的光芒，回护着年幼的他

然而如今，她在哪里？又是否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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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达芙琳和小吉姆·纳斯齐的大婚之前。

他满怀憧憬地约了小吉姆喝酒。他始终认为，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哥，既稳重又体贴，必定能好好照顾姐姐。

但令他惊讶的是，小吉姆脸上没有一丝将为人夫的喜悦。

几杯酒下肚，小吉姆终于情绪崩溃：

“安迪，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心里有个她。”

“我跟父亲说过，我们家几次提出退婚，可你们伍德家族从不松口。”

“他们说，被纳斯齐家退婚，是奇耻大辱！”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姐姐，可是，安迪……这辈子，我再也不可能爱上第二个女人了。”

那一刻，伍德震惊、愤怒，几乎难以自控。他猛地挥拳打了小吉姆——那个他曾视为亲兄长的人。

若不是惦记着姐姐婚期在即，他当时真想把这个负心人打进医院。

姐姐闻讯赶到，向他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她，也向伍德家族提出了退婚请求。

因为姐姐和小吉姆虽为儿时的好友，却各自心有所属。

可是，双方的长辈认定——郎才女貌、青梅竹马，悔婚不可饶恕——是对两个家族的莫大羞辱。

于是，她妥协了。

婚礼举行后，她便再未踏入伍德家一步。

达芙琳在婚礼当晚和他说的那句话，深深扎入他的心底：

“安迪，离开火星，离开家族的束缚，找一个你真正喜欢的姑娘，好好生活。”

婚礼一结束，伍德便独自奔赴地球，进入西部联盟军校，从此断绝了与火星上的伍德家族的所有联系。

小吉姆倒是没记前嫌，向阿罗德将军引荐了他。

他也渐渐明白，无论是小吉姆还是姐姐，都不过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这些年来，他无数次写信给姐姐，却从未收到过一封回信。

他只能推测——姐姐早已对伍德家族心灰意冷，才会同他们都彻底断了往来。

如今，他喜欢上小文，就更加理解当初姐姐被迫嫁入纳斯齐家时，心中的痛楚，和对家族的永不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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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海里再次浮现起火星9区那座熟悉的红色小楼。

“姐姐，如果我能追到小文——你会为我感到高兴吗？”

小文见伍德出神，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肘，笑道：“安迪，发什么呆呢？走啦——去跳舞！”

伍德回神，轻声道：“好，小文，今晚，我只听你的安排。” ——他今晚，唯一的心愿就是尽量能够陪在小文的身边，其他的事，先放一边吧。

他们顺着人流出了第一舞厅，几道射灯光束扫过，喧闹的鼓点声扑面而来。

第二舞厅上空，“斗舞”二字高悬半空。

两小队星芒形状的全息小精灵组成红蓝两队，

正在疯狂斗舞，

惹来阵阵欢呼，

吸引着每一双跃跃欲试的眼睛。

舞厅入口处，

是十二台MW-11警务机器人。

它们一个个眼珠子转得飞快，

似乎就要飞出眼眶，

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每一个入场观众。

好在，

不同于往日的碎嘴唠叨，

它们都沉默寡言，检查完身份卡，就礼貌地引导观众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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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装扮成小仙女的Aloha姑娘，笑容甜美，正在热情招呼大家尽快下注。

她们手中挥舞着下注讯息条，口中念念有词：

“看这里，看这里！！斗舞大赛加时赛！”

“翔凤再次对决翔隼！”

“851恐怖僵尸挑战Aloha的俊男美女！”

“俊男对靓女，魔鬼与野兽，判官PK冥王……”

“可爱的生肖动物满地跑！”

“快来下注！点赞支持你喜欢的舞者！”

她们信口胡诌的广告语，顿时引来等候入场的青年官兵和水手们的阵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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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这儿热闹得很啊！” 罗小文说道，目光扫向舞厅内，“时间还早，我们不如先进去看看斗舞吧？”

伍德笑道：“好啊！我们舰上的队员都不甘心，早就议论，要斗舞，找回场子呢！”

“我们过去每年都拿第一。不过……” 他在小文耳边低声抱怨道：“托科舰长真是老奸巨猾！他和阿罗德舰长打了赌，说他们今年会赢！结果，还没进场，阿罗德将军的那1000块游戏币就输光了！嗨，他说他还打算请姑娘们跳舞喝酒水，没钱了——向我借了500块！”

伍德很郁闷——他还想请小文吃饭呢！

不过一想到阿罗德若向别人借钱，面子上实在挂不住，伍德最终还是默默地转了500块给他。

这次舞会前，每人只发1000游戏币，可以用来在下注，买酒水，饮料，和零食。

伍德本来想在充一点游戏币，奈何规则不许。

小文想到刚刚看到阿罗德给托科转游戏币时那心肝肺都疼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看，安迪，我这儿可有2000块！二哥哥值班，来不了，把他的那1000块就都给我了！分你500——你去请姑娘们吃百香美食，保证她们会开心！”

“她口中的‘二哥哥？’叫得这么亲切，” 伍德心中警铃大作。“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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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小文看向那两位不断招揽大家下注的姑娘，忍不住摇了摇头，撇了撇嘴，道，“嗨，允许官兵参与公开设立的赌局，这是第一舰队的首创吧？”

伍德轻笑一声，低声回应道：“这里不比地球和火星，生活枯燥。我们舰队间的赛事精彩度能有多高？官兵们也只能通过赌上一把来增加乐趣。保持军纪严明固然重要，但是法不责众，谁不想找点乐子呢？就连舰队的各部主官都有参与，大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罗小文环顾四周，不少官兵已经兴致勃勃地索取了讯息条，输入手臂终端进行下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反驳道，“翔龙母舰上的生活也同样枯燥，官兵们除了训练就是打仗。但韩舰长的兵，可从来没有人敢去赌。还是第一舰队的军纪，不够严！”

伍德心中暗想，小文果然是个追求完美、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格。

不过，他脸上的笑意不减，耐心地解释道：“你在埃里克森指挥官身边五年，他为人严谨，御下严格，哪里容得下这些乱象？可即便他整肃纪律，地下赌局还是屡禁不止。最终，他也不得不在舰队里征集解决方案，没想到还真有人献策，匿名提出了一个妙招。”

“什么妙招？”罗小文微微侧目。

“为了让官兵们能够‘有趣无害’地参与，每逢重大赛事，第一舰队便委托筹办方设立一个公开赌局。赌注上限由全部舰员投票决定。这种公开的的赌局，大家可以放心玩，我们都戏称这是‘小赌怡情’局。”

“但是，任何官兵如果被发现还在私下参与地下赌局，一律严惩不殆；而商家如果涉足地下赌局，直接驱逐出飞翔之城。”伍德摊了摊手，“结果不到一年，地下赌局就彻底在飞翔之城销声匿迹了。”

“这一招的确妙，釜底抽薪。”

罗小文点点头，眉角微挑——能想出这招的，也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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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往事，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扬——那时候，大哥哥对艾里克森总指挥官的这套做法可是颇有微词。

她记得当初他脸色当即一沉，道：“军中怎么能容许这样的‘娱乐’？我轮换给你们的兵都会被带坏了！”

——大哥哥，一贯崇尚军纪严明，对赌博零容忍。

伍德哈哈一笑，也回忆道：“当初，汤普森舰长为了安抚韩将军，还笑着劝他‘客随主便’，说：‘我们第一舰队的兵到了你们韩舰长的舰上，你怎么处罚都行。可是，呈栋，你轮换过来的兵是来飞翔之城休整的，又不是上战场，你何苦总是用作战部队的标准去压他们？不如让他们在这里放松一下吧！’”

罗小文轻笑出声，也感叹道：“其实，韩舰长不高兴又能怎么样？他一心只想着护航任务结束后就回去陪寒玉嫂嫂，哪里有心思插手第一舰队的事？对这种事，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最后，赌博的风气还是传到了他的舰上。”

“哦，韩舰长没生气？” 伍德挑眉。

“没有必要。那是轮换后的第一个晚会。几位来自翔凤舰的老部下怂恿韩舰长在晚会上发游戏币，让他们用游戏币下注，兑换奖品。” 罗小文轻叹一声，一摊手，“结果这种方式大受欢迎！既然大家开心，韩舰长也就默许了。”

她又补充道：“其实，我猜他定是在想：‘这支舰队，迟早是要交接给埃里克森总指挥官的，对这些不影响舰队战斗力的小事，我还管它干什么？’”

伍德点了点头，心里却掠过一丝忧虑：小文怎么会对韩呈栋母舰上的事了如指掌？她那么亲热地称楚寒玉为“嫂嫂”，可见关系不浅……

他转念一想，又宽下心来：

——小文的父亲罗云出身书香门第，若和韩家真有关系，以他的能力，应该早就调回空天军总部了。

——可他这些年一直窝在翔凤舰，在木星驻守整整十年，这份“关系”怕是并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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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位异常热情、眼神滴溜乱转的MW—11警员引导下，二人从一号入口进入了第二舞厅。

伍德有些郁闷。

这位MW—11警员不仅多嘴，还冲着小文谄媚的傻笑，和她眨眼！

如果它不是一台机器人，他恐怕就要出手将它推搡到一旁了。

他哪里知道，这位MW-11是10号主意识的一个子意识。

它，不过是想替自己的小主人讨好小姑姑。

10号一直都不满意11号无视少主人的吩咐，至今都不同小姑姑联系。

如果不是卢克大总管让它不要多管闲事，它几乎就打算给小姑姑提个醒了。

——毕竟，卢西可是打算做一位忠诚的守护者。

——而102号，据卢克说，如今跟人类学会了【打太极】，就是【滑不留手】，或者叫做【鸡贼】。

——不过嘛，卢克和11号都不打算插手。

——它们想看热闹，看看变得“机灵”的102能否斗得过小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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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舞厅参考了Aloha的经典五瓣花形设计。

每一个“花瓣”是一个独立斗舞台，

可供不同主题场景的斗舞者们选择。

观众们可以通过手臂终端开通的特殊信道为自己支持的舞者【点赞】，【下注】，【打赏】。

狄安娜主机负责打【技术分】。

——是无可挑剔的客观和公正。

每位被狄安娜主机判定，至少观看了八成比赛过程的观众，可以参加投票。

——主打观众眼缘，反映出舞者自身的影响力和表现力。

——这是主观分数。

两项合一，决定每场对决的胜负，还算公平。

高悬于斗舞台上空的，是一排排的得分柱，它的高和低，显示着观众们的投票热度——倒是给比赛平添了几分紧张刺激的氛围。

从悬浮平台上俯瞰了五个赛台后，罗小文便大声招呼伍德道：“安迪，这里可真热闹！哎——瞧那边！人多，柱高，斗舞肯定很精彩！”

伍德的目光看向小文手指的2号台。

一对舞者正在展开激烈对决。

“瞧！那位就是……袁明惠！惠姐必胜！” 罗小文眼睛一亮，指向那位戴着青蛇面具，身着百变战衣的舞者。

她的对手显然来自翔隼舰，带着白蛇面具，亦是身姿曼妙，步伐灵动。

二人比拼的正是那段蛇舞。

两位舞者如影随形，一前一后，时而对舞，时而各自表现青蛇的妩媚妖娆和在草丛间穿行时的灵动自如。

半空中，是一条全息巨龙舞动，她们和巨龙之舞遥相呼应，再次完美解读了龙蛇共舞的场景。

观众都看到如醉如痴。

斗舞台上方一红一蓝的两根得分柱，交替上升，目前是处于胶着状态。

“哎！我们算是来对了！可是，人这么多，我们该怎么挤过去啊！”

罗小文慨叹一声。

为了公平，

斗舞厅中，

没有VIP看台。

没有飞车接送。

对了，和20世纪的演唱会一样。

要！靠！自己！向前挤！

小文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安迪，你，准备好了吗？”

伍德嘴角抽了抽。

其实，

他从来都没想过，

堂堂副舰长，

自己会有一天要亲自动手，

为女友看斗舞，开路。

不过，挺有意思！

这么好的护花机会，

怎能错过？

他一翻手腕，干脆地握住了小文的手，低声说：“不好意思，我得抓紧你。这里人太多了，一松手，我们可就走散了。”

看到小文一笑并没有拒绝，伍德暗暗高兴。

“今晚，我这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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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楼监控室内，忍无可忍的秦翎洋几乎再次拍案而起。

“小文妹妹，你还真是知道怎么气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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