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修炊事班 第20章 妖狐现世

蒙蒙光亮瞬间被丧尸吞没，像个古老的防空洞，几乎每个废弃上锁的门上都写着看不懂的英文字符，血液混合着消毒液的味道充斥着大脑，他们耷拉着身体，呈圆弧形轨迹慢慢聚拢。

“我豆！这些都是什么丧尸围城照进现实啊！”宋盏诚感叹道。

但他动作比较快，在绷带少年的协助下，二人退至消火栓前，宋盏诚立刻打开消火栓器材箱，拽出里面的红色软管，左手稳稳搭在枪头开关上，找准机会打开阀门，朝着轮椅前的第一波丧尸便是一阵畅快淋漓的洗礼。

“戴上这个。”

“这是什么……木头做的爱心？”

“提一提网速吧，丧尸不吃‘恋爱脑’，没常识。”

“……”

冲在前面的丧尸发出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不敢往前。

虽然他很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个，但世界观这么崩塌有什么也理所应当，创死他们算了！

绷带少年随机应变，顺势拿出里面白色的消防水带，右手发力甩出一道雪白的弧线，席卷的风力扇飞距离宋盏诚愈来愈近的丧尸。

待消防水带被彻底展开，他把水带的一端在消火栓上拧紧，而另一端已经被人接好送到手边，他背对着宋盏诚，冲着三边丧尸打开阀门，水流喷射，如刀光剑影。

丧尸们难以抵挡强大冲击的水流，纷纷摔倒一片。

趁着遍地狼籍，绷带少年推着轮椅便从正门跑了出去。

宋盏诚看清了生锈的牌子，连忙拉手刹，宰年猪似的大叫道：

“我不去精神病院！”

宋盏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眼前的事物一直在兜圈子，“楠合精神病院”古旧的牌匾轰然降落，弹出两根生锈的铁丝，悬在他的头顶。

“我住这儿。”绷带少年一脸平静地推着他往里走，“很安全的，没有怪物，也没有精神病。”

“啊？”宋盏诚半信半疑，“真的吗？”

绷带少年点了点头：“当然啦，我怎么会骗傻子呢……”

宋盏诚歪着嘴，头上的呆毛都塌了下来：“额……我该不该说谢谢呢？”

任凭外面的世界如何喧闹，从踏进楠合精神病院这道门开始，便湮灭了所有的嚎叫声，满地的碎玻璃渣滓有被人为清扫过的痕迹，楼上掉下来整块的玻璃，风吹了进来，卷起一地沙土。

“咳咳咳……”

宋盏诚捂着嘴干咳，轮椅碾压过散乱的线路，黑色胶皮的横截面暴露出红色的电线，方形插座耷拉下来，一张儿童画吸引了他的视线。

“嘶啦~”

白纸边缘硬挺，呈现灰黄色，黑色油画棒画着一个小人儿，手里拿着一朵盛放的向日葵，根茎处却沾了一抹红色，但颜色较浅，也没有厚度。

一只手夺过那张画，绷带少年拿到眼前瞧了两眼，便无情地撕碎，扬在地面上，踩在鞋底。

“画得挺好的……我还说，想要拿回去当纪念呢……”

宋盏诚抖了抖身上的碎纸片，心底很是不安。

“里面还有很多，你可以留下来，慢慢欣赏。”

顺着手指的方向，宋盏诚看到湿答答的栏杆上挂满纸浆，窗子被封死，大亮的天光照进来，连影子都像地笼，将整个轮椅包围。

宋盏诚瞬间炸毛：“不不不，我胆小……我害怕，进去还不如被丧尸啃呢……”

说罢他便想跳车，被瞬间锁喉。

“听话。”绷带少年尾音带笑，却不走心，他扼住宋盏诚的下颌骨，眸色深沉，突然画风一转，“你不好奇我家什么样么？”

宋盏诚僵硬地移开他的手，赔笑道：“参观一下也行……”

蜘蛛在墙角结网，壁虎在墙上攀爬。

红油漆涂画着怪兽与蔷薇，头顶吊着几根断掉的电线。

他坐在轮椅上走马观花，两侧墙壁掉了大面积漆皮，黑压压的，破旧的长廊静悄悄的，右手边有一道落下来锁死的铁门，左手的走廊不知通向何方。

“别慌张，我忘了住哪间屋子了。”

绷带少年推着宋盏诚瞎溜达，看到了墙上带血的图钉和掉落的相框，里面每个人的脸都被涂花，砍碎的门框木板随处可见，快要堆满屋子。

宋盏诚坐在轮椅上，光影交错，半张脸陷入阴影中，他抽出袖子尴尬地擦拭额间冷汗。

“过不去……”绷带少年又迷了路，“我住哪儿来着？”

宋盏诚被推了出去，意外撞到一辆黑漆漆的轮椅，骷髅坐在上面垂着脑袋，蓝白条纹的衣服也只剩下碎片，挂在胸骨上。

“啊啊啊啊……你晚上起夜不害怕么？”宋盏诚捂着眼睛，转身又看到乍起的红光，吓得肾上腺素飙升，马上能跳下轮椅起飞的冲动。

“对了！”绷带少年欢快道，“我有安装声控灯的嘛！”

可我不想参观了……

这句话憋着，他没敢说。

“砰——”

隔离门外光线晦暗，染血的铁床堆着凌乱的床褥，卧着一把历经沧桑的小提琴，琴颈掰折，四弦尽断。

宋盏诚忐忑地捡起医药瓶，上面的日期已经模糊，但从零星几个数字的上半段可以猜出，已经过期好几个月了。

“我突然想起来，是你在太平间抢我床位吧？”

手指拂过木桌上的灰尘，蓝白条纹的袖口钻出针管，绳线抽丝，药剂是随手从洗脸盆里抽灌的，细细的水流从针尖喷射而出，杂质在排出空气的针管中翻涌。

宋盏诚惜命道：“我当时……误闯，下次肯定不去太平间VIP冷藏室了！”

袖子被强行撸了上去，宋盏诚像是落单的兔子，一个劲儿地扑腾。

绷带少年拍了拍他的胳膊，眯起眼睛找了一阵血管，忽然想起来，他要打疫苗，不是抽血服务。

“吼，我好想把你做成抱枕啊，还有按摩服务呢……”

宋盏诚明显晕针，上下牙打架，他紧闭双眼，大气也不敢出：“我承认，我不该睡觉不老实踹了你两脚……下次不睡了还不行么……”

“……”

“你饶我一条狗命，我这俩200瓦的大眼睛24小时站岗，好不好……”

骇人的阴暗走廊徘徊着身着病服的畸形人，他们面目臃肿，凸起的颧骨压迫神经，眼睛下凹，牙齿发育不完全，提着电锯朝他尖叫着袭来。

“别慌，那是美容失败，顶不住压力被送进来的。”

绷带少年沉静地把乱糟糟的被褥叠成豆腐块儿，还不忘打个哈欠。

宋盏诚被绑在轮椅上，电锯划过耳垂，砍进铁把手，迸溅灼烧的火花。

“缝纫机就别带了吧！”宋盏诚咬牙切齿道，肩膀上溅落的火星烫出几个黑洞。

绷带少年单手扛起缝纫机，绕线器已经磨损，推板也有些松了。

但这都不是重点！

“这个不是我发明的，我要打包。”

“行行行，我被推走了，你倒是救我啊！”

宋盏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一群畸形人推走，路过水池，他们发出狡黠的笑声。

一条长满獠牙的鱼跃出水面，拔掉鬓角的头发，宋盏诚吃痛，蓝色的水池游曳几十条食人鱼，发狂地跳到岸边。

畸形人拿出一把水果刀，撕开他的衣服，削掉肩膀上的一块肉，喂给食人鱼，原来他们还会养宠物……

但他不想当刺身啊……

整个轮椅都在往下坠，牵制轮椅的手突然松开，身后爆破声接连不断，电光火石间，轮子打了个回旋，他再次闻到那股若隐若现的药草香。

“小摔炮威力不行啊。”绷带少年拎着手榴弹，拔掉保险栓，像玩鞭炮一样，陆续扔进精神病院。

楼上砖石掉落，圆形光盘落了个满怀，七彩的折射光映着宋盏诚按着人中自救的脸。

“听说你是个厨子，炖了它！”绷带少年拎着一条死掉的食人鱼在他眼前晃呀晃。

宋盏诚盯着两面焦黑的鱼身，锯齿状的牙依旧闪闪发光。

“听话，会食物中毒的！”他苦兮兮地瞟了身后的人一眼，默不作声地往路面丢鱼。

曾经辉煌一时的商业街笼罩在末世下，夕阳的余晖与弥漫的黑烟纠缠，脚步空旷，四野荡漾着回音，目之所及尽是断壁残垣。

楼房坍塌，锈迹斑斑的车辆残骸散发着缥缈的烟雾，商场前的花坛、游乐设施、广告牌……仅剩堆叠起来的瓦砾，有的人被砸在从天而降的标识牌下，怀里抱着一堆速食。

鸡蛋大的冰雹砸在头上，宋盏诚缓过神来，捂着头嗷嗷叫。

它们砸在地面上，对轮椅的前行造成阻碍，绷带少年左手扛着宋盏诚，右手拎着独自在冰雹里受袭的轮椅，飞也似的钻进商场后门，再一次将砸得满头大包的宋盏诚塞进轮椅。

凝聚杂质的雨点砸在废墟上，满地碎玻璃被轮胎碾压成齑粉。

一栋破烂的楼梯拐角处，绷带少年瞬间脱力，剧烈颠簸中，宋盏诚扒开洋葱忐忑地啃了一大口，甜美辛辣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轮椅零件崩盘，前刹失控，如脱缰的野马在黑黢黢的楼梯拐口处漂移……

可他又怎会坐以待毙？

商场保洁员扫地的拖把被他拿在手里，空心杆子很快被折断，长杆抵在轮子下强行刹车无果。

这时从电梯里跑出一头痛苦挣扎的感染体，发疯似的将轮椅拽进电梯，咧着嘴，凶神恶煞地按住防滑扶手，宋盏诚推搡着他，满脸嫌弃。

二人对视仅仅三秒，便要咬断宋盏诚喉管，宋盏诚抵死不肯，打斗中扫把杆按亮地下一层按键，好巧不巧，从天而降一个未拆封的不锈钢锅，他伸长胳膊握紧锅柄，卯足力气将感染体拍飞数米，电梯门打开，碰巧看见一群难民在地下商场0元购。

【五十个冰雹任务完成，恭喜您开启“先天铁头”成就】

【不锈钢平底锅 1，已纳入背包，请在三个工作日内激活系统】

“能给我开个金手指么？”宋盏诚环顾四周，见无人搭理自己，只好握着平底锅陷入沉思。

主神也太信任他的厨艺了，这么说吧，竖着进来三个，吃完饭能横着出去四个，因为他吃自己做的饭也会食物中毒……

“轰——”

后座坍塌，四个轮子全部报废，他双腿肌无力，又抢不过他们，只好挪了个舒服的姿势，捡起地上刚拆封碎掉的干脆面，括弧，腊肠味的填填肚子。

忽然在不远处，他瞧见了绷带少年的身影。

【语音助手已载入平底锅，是否发声？】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轻轻点了一下【是】。

锅柄红光闪烁三秒，应是连接成功。

“劳烦在货架下面帮我取一袋腊肠味干脆面，谢谢！”宋盏诚凑近平底锅呼唤道。

声音振聋发聩，堪比音响，吓得他慌忙藏锅。

有人注意到他，他则把头扭到一边吹口哨。

不多时，商场内所有食物都被洗劫一空，商场内乱哄哄的，一袋腊肠味干脆面被丢在他怀里，宋盏诚美滋滋地打开袋子，大方分享。

“脑子有病。”绷带少年翻了个白眼，思来想去还是经不住诱惑，掀开挡在嘴边的绷带浅尝一口，双手比赞，“有点门道。”

“你怎么在这儿？”宋盏诚大口咀嚼着干脆面，还配了一口洋葱。

绷带少年扔进嘴里一颗薄荷糖，漫不经心道：“低血糖……我还有心脏病、高血压、老年痴呆、精神分裂，劝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切，多大点事儿，我还缺心眼儿呢。”宋盏诚以为是在故意逗他，笑着将视线转移到绷带少年购物袋里的一捆小葱和猪肉馅，纳闷道，“大家都忙着逃命，你……打算回去包饺子？”

这是准备看末世直播么？

瞧瞧人家这心态！

“闭嘴，吃饱了再死不成么？”绷带少年丢给他一盒写满鸟语文字的调料，“看看这是不是我想要的十三香。”

宋盏诚眯着眼睛，解读道：“料~嗷！配料表里有“撕打讹你死……塞泥马死得磕，呃……咖位谁撕。”

“什么意思？”

“额……应该是两伙粉丝撕打起来，打不过的要讹死你，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就死磕，说‘你小子不地道还讹人呐，我壳死你’，打得可激烈，谁咖位大，撕谁！”

而实际上Star anise，Cinnamon Stick，Caraway Seeds……(八角茴香、桂皮、香菜籽)

绷带少年半信半疑：“这不是调味料么？还有这么一回事啊。”

“依我看没问题，大胆吃，别怂！”他在那儿打气道。

绷带少年拿枪缓缓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嗓音冰冷：“没关系，你应该走的比我早。”

“害，净吓唬人，这个给你填饱肚子，喏~”宋盏诚笑着一摆手，拿出一袋金黄酥脆的韭菜盒子。

油滋滋的表皮自带烙饼的香气，翠绿的韭菜掺着金灿灿的蛋黄，入口酥脆，内馅爆汁，尤其是略微煎糊的地方，味蕾层次达到巅峰！

宋盏诚似在讨赏，若是有条尾巴，定翘得老高：

“这可是我藏在医院厕所精心种植的韭菜，他们不识宝，还以为真是净化空气的呢……”

少年吃了一半的韭菜盒子，顿时呆愣在原地：“那蛋呢？”

宋盏诚张大嘴巴正要吃，眼睛瞪的溜圆，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呆猫：“乌鸦蛋。”

他看不清少年此刻低气压的表情，只知道手在颤抖，指腹泛白，慢慢褪去血色，良久才从唇缝里漏出一句：“你真的得去死了！”

说着，少年毫无预兆的从购物篮底下拽出一袋老鼠药出来。

宋盏诚抱紧自己，鬼知道这家伙在哪儿翻出来的……还他喵过期的。

“给韭菜盒子……道歉！”

一巴掌打在脸上火烧得疼，宋盏诚捂着红肿的脸，惨兮兮道：“对不起……”

少年有些强迫症在身上，反手又是一耳光，打得两坨红色均匀：“另外，你个傻子，蒜苗和韭菜都分不清，伪人派你来毁灭地球的吧？！”

宋盏诚肿成猪头，嘟着香肠嘴，说话都说不利索：“那我在不知不觉间……创造了新菜谱——蒜苗盒子，我要记录下来……”

“白痴……”少年一把夺过小抄，错别字一大堆，很显然小学都没毕业，重重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一段话……”

“什么呀？”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绷带少年蹲在他面前，眼底怅然，“……人恒过，然后能改。”

“过渡好硬……”宋盏诚鼓足勇气，坦言道，“这章足够啦，就别引用《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水字数了……等会儿作者有话说还要备注很麻烦的。”

“闭嘴。”少年夹住他的嘴唇，深夜emo着。

“组织指派我救你，是为了拯救世界。”少年沉静许久，掏出一根镇定剂，没有任何犹豫地扎进宋盏诚的脖子里，眸光刀子似的，咬字很用力，“别怕，一会儿我喝点耗子药去陪你。”

“什么中二病台词……我……你……冤家啊！”

药效很快发作，他眼前一黑，陷入一段枯燥的……世界观解读。

此处略。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人恒过，然后能改。”——出自《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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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医堡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