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人】?
【WE THE PEOPLE】我们是人。
没有任何一派学说真正定义过“什么是人”这一概念,即使是最为崇尚“人权”的自由主义思想,面对【什么是人】这个问题,都尚且处于回避的态度。
因为,这个问题,是所谓精神世界的一部分,任何【人】都不能干涉,此时【人】是多元化的,最后则上升到群体意识。
那么神呢?神这样规定过吗?
【称义之前完成的善行,是上帝所不喜欢的。因为这种善行不是从信阳████那里产生出来的,这种善行也不能使人适于接受恩惠】
因信称义。
一个人即使是一个愿意为一切善行付出生命的【好人】,如果不信阳上帝,那么也不算人。
当然,联系到后世,这不仅仅是因信称义,还有所谓的双重预定论——人既有被上帝摒弃的预定也有被上帝拣选的预定。
在一场灭世的灾难中,得救与否,不取决于全知全能的神对人行为的预见,而首先取决于是否被【上帝】选中。
因为,【上帝】也就是一切抽象概念的神,祂可以是白色,可以是黑色,祂的旨意是不能被理解但必然公正的。也就是,被神所摒弃的人,是不可拯救的,是必然下地狱的。
异教徒与异端断不可能是【人】,即使是信仰者,也未必全部都是【人】。既然不算人,自然不能用对待人的方式对待。
换而言之,【人】并非是一种物种的总称,而是一种来自群体认同,一种群体意识与双重标准的展现。
姜如许的世界与伊万的世界千差万别,即使,代表神使的【姜】赋予了伊万看见自己的世界的权利,伊万仍然不会融入那个群体。
他无法成为群体意识中的一员,他远不是【人】。
就像是现在,伊万看见的是一行无法描述的文字,而姜如许看见的却是【人】
——陈琳
此时的陈琳女士和姜如许刚坐上飞机前往大学时没有什么区别。她已经十年没有任何变化了,黑色的短发拢在耳后,带着紫红色的方框眼镜。此时的她看上去有些严肃。拐杖被放在一边,那场车祸带走了她的一条腿,当然,也带走了她的丈夫。
钟塔的顶端散发着刺目的光线,又在一片浓雾中变得柔和。朦胧的光将陈琳女士包裹起来,使得她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神】。
漂浮在空中的陈琳并没有看向姜如许,反倒是姜如许拿起桨,拼命往她身边划。鹿型的小舟很快就明白自己乘客的意图,缓缓向着灯塔驶去。
雨下得愈发大了,杂乱的雨声混着浑厚的钟声,沉闷的雷声就像是冲向巨石的钢铁巨兽,周围充满了各色不应存在的声音。
女童的哭泣,男人的叱骂,一个女人冷漠地捧读声,一切声音尖锐却又含糊,就像是从厚厚的浓云中传来一样。
最后,她听到很轻很轻的歌声。
【Shh, children, don`t be afraid any more】
嘘~
不要害怕
【The man on the moon is an engineer】
月亮上的那人是工程师
【He is building eternity】
他在建造永恒
【小姐,你喜欢Boccherini还是Paganini】云层中,小提琴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于曼妙的圆舞曲中,陈琳女士的眼睛终于看向下方。
一片浓雾中,姜如许仿佛看见了另外一个世界。漂浮于水面的断肢逐渐聚拢,搭成拱形的桥。手臂连接着手臂,大腿缠绕着大腿,黑色的桥梁自小舟一直蔓延到云中之人的脚下。
姜如许反射性地想要走到母亲身边去,就像是淋湿的鸟儿,连羽毛都湿透了,它在本能地寻求庇护。
妈妈是世界上唯一可以信任的,她心想,没有人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伊万想要拉住她的手臂,却不想,在姜如许离开小舟踏上尸体桥的时候,鹿舟消失了。他与干瘪的鹿皮一同落入水中。他想拽住坚固的尸体手臂,而身体却穿过那些手臂。他想大喊,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怪异的嚎叫。
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可以漂浮于水面上,黑色的皮肤发出动物皮革一样光洁的质感,后腿的存在仿佛消失了,手掌逐渐变得圆滑,尖锐的指甲从薄薄的皮肉之间探出,手指之间开始长出薄膜。
肥胖的身子开始在水面扑腾,两对巨牙于视线下方探出。
他变成了一只海狮。
姜如许已经走入风暴的正中心,雷声自头顶炸响,脚下无数无翅的鸟儿被尸体尖锐的指甲洞穿,最后凄厉地挂在手臂上,鲜红色的年宠血液滴滴答答,坠入下方无尽的深海。
她握住了母亲的手,陈琳的手很凉,尖锐的指甲甚至划破她掌心的皮肤,呼吸间充斥着铁锈的腥气。于伤口处,她似乎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就像是秋日凉水里奄奄一息的水蛭,又像是深夜从泥土中涌动的蚯蚓。
她突然想起,之前月亮眼睛中,那个红衣女尸。
她身上的裙子,与父母的合影中,母亲身上的那条极为相似。
推力自被紧握的手掌传来,坠落感撕扯膈肌,姜如许觉得自己的心跳动得极快。恍惚之间,她看见水面漂浮着无数鸟类的尸体。
驳杂的羽毛铺满水面,它们的腹部被撕扯开,暗色的肠子坠在水面下方,伴随着淡黄色的脂肪翻腾。
坠落。
到更深的海底。
到砂质的土地。
到岩石。
到滚烫的内心。
到天空。
到书桌。
到翟昌民见鬼的眼神。教室里传来低低的呼喊,没有人敢上前确认突然出现的姜如许究竟是活人还是鬼怪。
即使是姜如许自己也不能。
【我眼中之物异于常人】
无数黑色的人影端坐在那些空置的座位上,他们竖着的菱形眼睛中满是鲜血般的色彩。此时,他们似乎发现姜如许看见他们了,整齐划一的看向她的位置。
【伊万】
姜如许从无数剪影中认出故事的主人公。一股凉意从后背升起,倘若,恐怖故事的主人公突然觉醒了,并且正听着你们在编织着他的人生
——他会怎样做?
“姜如许同学,既然回到了课堂,还是要遵守课堂规矩的,先坐下吧,很快就要轮到你们这一排发言了。”
绿裙子的女人笑着说。
一开始的【人】的概念把我绕的晕乎乎的,最后也写得不清不楚的,大概就是人的本质就是双标,你和我不一样,你不是人,我可以蔑视你的一切。
这一段我查了很多积累的笔迹,手稿,参考很多大牛的观点,并不是我贫瘠的脑瓜想出来的,我整理的时候也是晕乎乎的。
因为手稿太零碎了,都是我隔着相当长时间记录甚至自己转述的,原文我也找不到了,无法为小天使们表明出处,实在抱歉。不过我记得关于神学那一段原文引自圣公会,还有些零零碎碎的来自加尔文,还有些,是被我归类到寂静岭神学专栏,可能本身就是杜撰的。
这一章的论述完全是西化的,并非是东亚文化中对于【人】的定义。
作者拙见,对它是抱有批判态度的,它是对群体发展不利的,过分细分群体,乃至双标只会衍生出仇恨文化,堆积种族矛盾,信仰矛盾,这些都是落后且腐朽的。
打住,不能多说了,说多了我就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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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奇怪的冒险增加了【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