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翌日一早,昭阳还在梦中,忽然响起敲门声。
“嗯?”昭阳哼哼唧唧坐起身,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谁?谁在敲门?”
“是况公子!”
安之的声音让昭阳立时精神,抬头下意识想问她为何在这里,话到嘴边才想起是她将人拖来屋里的。“我…师兄这一大早的,找我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才找你!”况凌偃进了屋,先是将安之一阵打量,确定她无虞后,才去将昭阳从床上拖下来。“赶紧起来,衙官方才叫人来报,在竹禹山上发现许多尸骨。”
“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动手?”昭阳没好气的甩开况凌偃。“什么尸体?可能分辨身份?”
“这倒没说!”况凌偃道:“只说有几名衣着来看,应是玉芒宮人!”
“…”昭阳哑然片刻。“那些门人真的…”
“我们先去看看吧!”况凌偃看着昭阳逐渐染上哀伤的双眼,只怕自己的不忍再染给她遂转了身。“我去外头等你!”
“昭阳姑娘,你还好吗?”昭阳自沉溺哀伤,甚至都未察觉况凌偃何时离去的,直到安之前来唤她才回神。
“我没事!”昭阳长吸口气,简单将衣衫整理了遍,这时眼角余光瞥见穿戴整齐的安之。“你昨夜未睡?”
安之默然,没接话。
“让你跟我同寝,难受了,现在我要出去,你就再歇吧!”昭阳说完奔出门去。
安之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脸上再难抑愧疚之色。“抱歉,是我害了你们!”
竹禹山,昭阳和况凌偃目睹那几位已故修行者的敛尸过程。无言,但悲鸣可见。
“他们,也是为护此地百姓而亡!”衙官开口,打破宁静。“下官想派人送他们回玉芒宮,不知公主和况大人如何看?”
“大人有心了!”昭阳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我二人…”
“下官明白,二位身负重任。”衙官抱拳行礼。“此等小事就交给下官来安排吧!”
“嗯!”昭阳点头:“有劳大人!”
“应该的!”衙官又是一抱拳,便忙去了。
待一切收拾好,众人下山。然还没到入城,就有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慌慌张张跑来。
“救命,救命!”
昭阳蹙眉,当先一步去接住女子。“你先别急,慢慢说,怎么了?”
“我不跟你说,我要见官府!”女子显然没什么见识,看不出官服与否,一心只想去府衙。
衙官站出来。 “本官就是此地衙官,你有何冤情要见本官?”
“你就是?”女子闻言,赶紧抱着孩子跪下。“大人,求您为民妇做主,救救我家男人!”
衙官问:“你家男人怎么了?”
女子这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女子是五十里外方元镇人,家中有丈夫孩子,男耕女织,本也算过的平淡美满。可变故就在今年,天公不作美,少雨,以至于收成不好。然就在附近人都缺粮短食时,镇上来了个行商,买下了一处很大的宅子,并以招募长工为名,招揽了许多青壮年汉子。
问题就出在后来,人们发现那行商府上一直在招揽长工,虽到时间便有工钱送去各自家里,却始终不见那些汉子再出来。
“我男人为我跟孩子能吃饱饭,也去应征了,这一趟,一去就是半年!”女子说到这吸了吸鼻子。“我本以为他只是下苦力去了,没想到昨天他回来了,浑身狼狈不堪,瘦的不像样子。”
到这里,衙官问:“他可有说他经历了什么?”
“没来得及数,就有人来把他抓走了!”女子哭起来。“他是为掩护我们娘俩,才被那些人抓住的。”
“怕是遇上黑心老板了!”听到这,昭阳得出结论。
衙官则大怒:“想不到,本官辖区内,会有此等事情发生!”
“大人怕是要分神去处理了!”况凌偃道:“其他事就交给我与师妹吧,你自去忙你的!”
“多谢体恤!”衙官对况凌偃和昭阳分别行过礼,便领人带着女子回城去了。
昭阳和况凌偃接下送同门回玉芒宮之事,这防腐,安排人,送启程之事,自然都得等他们安排。等他们做好这一切,回到府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但衙官勤勉,还未睡,闻听二人回来,便迎了出来。
“公主,况大人,你们回来了!”
“嗯!”昭阳应了,随口问起:“我们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大人那边的案子如何?”
“案子…”衙官尴尬一笑。“当时下官便派了人去方元镇了,但到现在还没回来,想来是有事耽搁了,还得再等!”
“如此,我二人便不打扰了,大人也早些休息。”昭阳说完,便领着况凌偃走了,一经分别,回到房间,却意外发现安之还在。“你…”
本是在对窗外凝神的安之回头看向昭阳。“昭阳姑娘回来了!”
昭阳看着安之。“你怎么还在?”
安之轻笑:“我那房中无门…”
“咳!”想起自己的杰作,昭阳尴尬的咳嗽道:“你今晚就再与我挤一个屋吧,明日我再叫人去修,今日实在太忙了。”
安之垂目:“倒也不急!”
“不急?”昭阳笑了。“怎么?你还乐意与我住一起不成?”
安之道:“我倒是不拘泥于住在哪里。”
“呵!”昭阳意味深长的笑了声,去桌边正想给自己倒茶喝,却见已有一杯倒好的。“你…”
安之莲步轻移到桌边,将茶推给昭阳。“我在窗边,听见你们回来了,便先倒了茶晾着!”
昭阳端起茶杯,却只放在唇边嗅了嗅。“这热茶也是你现准备的?”
“碰巧罢了!”安之似未听出昭阳的话里有话。“你且先用吧!”
昭阳昂头,将茶一饮而尽,末了一番品味。“你这泡茶的功夫倒是不错。”
安之随口道:“随手一泡罢了!”
“那我师兄呢?”昭阳扬眉问起:“你就未准备茶水给他?”
安之道:“姑娘若是惦记况公子,可将这壶茶水送与他。”
“我?”昭阳莫名其妙的打量安之。“你冲他而来,都不关心他?”
安之轻摇头。“姑娘还是不信我非为谁而来。”
“我信你才有鬼!”昭阳也确实累了,就和衣而躺。“行了,睡吧,这几日事多,指不定还得去衙官那里帮忙,都忙得很,我不管你图什么,都等过了这几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