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大亮,客栈伙计才开了店门,开始摆弄桌凳,一回头,却见安之进门。
“姑娘你…你这是才从外面回来?”伙计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记得这一身白衣的姑娘,昨日来住店的,可这会儿却见人从外头回来。“你何时出去的?”
安之盈盈一笑。“方才!”
“方才?”伙计挠头,他可记得这门他开了就未离开过的。
“嗯!”安之轻点头,不管伙计有多疑惑,径直上楼去了。
安之推门进屋时,昭阳已起身,正在窗前站着看外头。
“姑娘怎起来了?”安之入内,顺手关了门。“怎不多睡些时候?”
昭阳回身,意味深长的看着安之:“你何时出去的?”
安之道:“一早!”
昭阳扯了扯嘴角。“可我听见楼下伙计才开门不久!”
安之自袖中拿出一个纸包。“我忧心你和况公子的伤势,便一早求了伙计放我出去了!”
“是吗?”昭阳的眼中充满怀疑。“哪个伙计?”
安之张了张口。“那时天色还暗,他们衣着一般,我未看清。”
“呵!”昭阳来到安之面前,看向她手里那纸包。“这是什么?”
安之将纸包递给昭阳。“这是我找药铺买的金创药,对你和况公子的伤有好处。”
“那你给我上药!”昭阳说完便自行解了上衣,将伤口露给安之。
“该昨日便去寻药的!”安之看着那被血染红的纱布,脸上露出几分心疼。“是我的错!”
“怎么是你的错?”昭阳笑问。“说得好像你跟那妖物是同谋一般!”
“我…”安之垂了眉目:“还是先替姑娘上药吧!”
安之伸手去替昭阳解纱布,她也未拒绝,静静站着,任她动作。只是痛了时,会忍不住抽冷气。“嘶…”
“很痛吗?那我轻些!”安之放轻了手法,只待纱布全解开后,上了药,才用新的包扎上。
“这药是好,不疼了!”昭阳穿好衣裳,随意活动了两下手脚。“你去哪里买的?竟然随手就能买到如此好物?”
“这…这就是我随手买的,好坏我倒是不知的!”安之说完,将剩下的药再包好。“我将剩下的与况公子送去,姑娘可先歇会儿!”
不等回复,安之便开门出去了。她不知,她这样子,在昭阳眼里,怎么看都像是在逃避。
“你在逃避什么?还是你在藏着什么?”
安之自然是不会回应昭阳的低语,她已来到隔壁,敲响况凌偃房门。
况凌偃开门,一见是安之,欣喜之色立时溢于言表。“安之姑娘?你来找我?”
安之将包药的纸包递向况凌偃。“这药对伤口好,公子且用吧!”
况凌偃接过药包。“你去买的?”
“嗯!”安之本想这就转身走,但想起来,况凌偃的伤在背上。“公子不好自己上药,还是我来帮你吧!”
“…”况凌偃正要张口应下,但想起作业安之对他的态度,还是转了话锋:“我自己可以,还是不麻烦姑娘了!”
安之没说话,径直入了房门,并于桌边站好。
“唉!”况凌偃轻叹口气,去了安之面前的凳子上坐好。任安之替他上药,换纱布。“多谢姑娘!”
“公子客气了!”安之将剩下的纸包揉作团。“才上了药,要多歇息,我这就不打扰了!”
“安之姑娘!”况凌偃叫住安之。
安之回头。“公子还有何事?”
“我…”况凌偃一咬牙,去了安之面前。“你真的对我半分好感也无吗?”
安之眨眼。“公子收留我,带我上路,公子的好,我自然是知道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况凌偃激动的抬起手,临碰上安之双肩时,又泄气的放了下去。“我是说…”
“公子对安之的心意,我心里都明白!”况凌偃羞于出口的话,安之替他说了出来,但不等他高兴,便有一盆冷水泼过去。“但我心中惦记兄长之事,实在无心其他,况且…”
心凉了半截的况凌偃,还是忍不住追问:“况且什么?”
“没什么!”安之绕开况凌偃。“公子的药已经上好,我便不打扰了!”
离开况凌偃的房间,安之再次回到昭阳所在屋里。此时的昭阳正在床上坐着入神,人到面前她才猛然惊醒。“你…你回来了?师兄的药上好了?”
“惊着姑娘了?”安之笑着倒好茶水递给昭阳。
“没…没有!”昭阳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再将杯子随手丢在旁边起身。“走吧,去找师兄一起用早膳!”
安之却道: “我便不去了!”
“你不去?”已到门口的昭阳回头。“为何不去?”
“我…不饿!”安之说完去床边坐了。“还有些困,你们去吧!”
昭阳眯起眼,看了安之好一阵。“去用过再回来睡也不迟!”
“我…”
安之还想拒绝,却被昭阳一把拉了。“走吧!”
两人出房门时,况凌偃也正好出来。“师妹…安之姑娘!”
“怎么了师兄?”昭阳意味深长的看看况凌偃,又看看安之。“你俩闹不和了?”
“姑娘不是要去用早膳吗?”安之开口,打断昭阳追问。“早些去吧!”
“呵!好!”昭阳又意味深长地扫视了二人一阵,领路去了前头。
早膳便捷,很快便上了桌。昭阳先拿了馒头准备啃,见安之不动,先放去她碗里。“吃!”
“多谢!”安之谢过,将馒头拿起,刚撕了小块,还没送进嘴里,却听门口一阵嘈杂。
“诶,意外,太意外了!”
“什么意外,吓人才是!”
“也是,确实吓人,谁能想到那大方的张府老爷,会是个妖来着!”
“这不早就有传言嘛!只是这会儿它让人给除了,那府上其他人才敢出来说。”
“那妖物死了?”昭阳只怕自己听错了,看向况凌偃。况凌偃也有同样的疑惑,便起身,叫住那几个说话的人。
“几位?你们方才说张府老爷是妖?哪个张府?”
“还能哪个张府啊?”其中一人道:“就才来不到一年那行商张老爷吧,今日他府上人都跑出来了,说他是个妖,都吓得不成样了。”
况凌偃继续问:“那你们方才说他死了?”
“是死了,张府出来的人说的。”另一个人道:“但到底怎么个事儿,我们也不知道,又不敢进去看。”
那群人走了,况凌偃回到桌上。“师妹!”
“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