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武媚天下 > 第67章 特使奇缘太子劫 下

武媚天下 第67章 特使奇缘太子劫 下

作者:花痴梨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4-12 09:43:21 来源:文学城

瑞儿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阳,她一张口竟然吐出了血来。苏阳一惊,他再一看瑞儿的嘴角、眼角都在往外淌血,整个人浑身抽搐,痛苦不堪。这可把苏阳吓了一跳,他是吓唬这宫女没错,刚才也确实一掌把她敲晕,可是自己的力道是收着的,怎么就能把人打成这个样子?

苏阳还来不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瑞儿却已经断了气。就这么大工夫,一个好端端的人就死在自己面前,苏阳知道倘若被人看见自己一定解释不清。他赶紧解开瑞儿身上的绳子,飞身离开了案发地。

“什么?人死了?”李弘也无法相信苏阳所说竟是真的,他瞪着苏阳问道:“有没有人看到你?”

苏阳摇了摇头,“殿下,你要相信真的不是属下。”

李弘摆了摆手,“照你所说,七窍流血,应该是中毒,与你那一掌没有关系。看来是有人怕你查出什么,所以杀人灭口。”

“可是,怎么会那么巧。偏偏在我把那宫女带走后——”苏阳仍然满腹疑问。

“只能说,不是你运气不好,就是有人故意算好的,想要嫁祸给你。”李弘说着用力皱起了眉头。

瑞儿的尸体第二天白天才被发现,医官检测确是中毒身亡。就在与瑞儿同屋的姐妹们听说消息后跑出去了解实情的当系,敏之悄悄溜进了她们的屋子,他找到瑞儿的床铺一通翻找却一无所获,这时窗棂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敏之一惊赶紧溜出房去。他知道,医官们马上就会来检查瑞儿的东西,那盒血燕一但被发现就又是枝节。

敏之正在忐忑之际,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武大人找的可是这个东西?”

敏之回头一看,朝他走来的正是王伏胜。王伏胜来到他近前,从袖筒里掏出一只小盒子,正是敏之送给瑞儿的血燕,“大人找的东西在奴才这儿。”

敏之的心不由一提,他明白王伏胜这回准是有什么事在等着自己。于是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你想怎样?”

王伏胜笑眯眯地说道:“大人不要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嘛!奴才说过,留着奴才这条命说不定还能帮到大人呢。这不就应验了?”

“不要绕弯子,直接点,你想让我干什么?”

“瞧大人说的。奴才这不是向大人示好呢?奴才和大人其实早就是一路人了,自然要互相帮衬不是吗?”

“你想做什么我没兴趣知道。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我和你绝不是一路人。”

“大人别把话说这么绝嘛!当着大人奴才从来不敢说谎。奴才是为郇王办事的,而郇王希望的是雍王能够当上太子。这些年来,郇王陆续往宫里安插了不少自己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帮雍王夺取太子之位。”

听到事关雍王,敏之便无法平静,他问道:“郇王怎么会想要帮雍王?”

王伏胜呵呵一笑,“雍王是嫡子,又是所有皇子中唯一肯与郇王交好的,只有他有机会当太子,而且也只有他当了太子郇王才有机会重返长安。这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事。”

对于这个解释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对于太子之位郇王自然也是想的,但无奈他鞭长莫及,所以采取折中的办法扶持雍王,那么日后他就是功臣,雍王自当不会亏待他。敏之又问:“对于他的好心,雍王知道吗?”

“雍王素与郇王有书信往来,若说雍王不明白郇王的苦心,奴才断然不信。只是,雍王仁爱,不忍心夺了兄长的皇位,才迟迟没有表态。”

王伏胜这么说倒增加了这话的可信度,但敏之是无论如何也不希望他卷进这权力斗争里来的。他冲王伏胜说道:“你答应过我不去骚扰雍王,为什么食言?”

“奴才没有食言,所以奴才今天才来找大人您而不是雍王殿下。大人如今不是被太子盯上了,也正自身难保呢?奴才这是给大人指条明路呢!”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答应和你们合作,你就要把这个交出去?”敏之说着指了下那盒血燕。

“岂敢?奴才可万万没有要挟大人的意思,这个请大人收好。”说着双手奉上血燕。

敏之虽然有刹那的迟疑,但还是接了过去,“没有事的话,我先走了。”说着敏之转身就要走,刚迈出一步又停下说了句:“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再看见你!”说罢快步而去。

王伏胜也不再搭腔,他只是站在原地面露微笑地看着敏之的背影。

宫女瑞儿的死被确定为服毒身亡,因找不到毒源,也只好不了了之。但在宫里关于这件悬案却有着一些不同的传闻,有一种说法就是她为情所伤,所以才寻了短见……不管怎样,敏之的心里算是舒了口气。

“怎么样,这雍王府感觉如何啊?”敏之走在李贤新获赏的府邸心情大好。

李贤却叹了口气,“这就算被赶出皇宫了!”

“皇子成人本来就要另置王府。你这算是迟的了!”敏之说着心里却在琢磨着李贤的想法,“这多好啊,至少比宫里自由不是!”

李贤摇了摇头,怅然若失地望着远方。敏之自以为了解他的心事,于是打趣道:“现在是万事具备,只欠一个女主人了。”

“你又在胡说什么呢?”李贤显然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但敏之却不管,继续说道:“太子已经大婚,你说接下来该轮到谁了?”

敏之说得没错,李贤也清楚这本就是迟早的事。可是一想到这个他的胸口就堵得厉害。敏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太子已经另娶她人,怎么着,不想再试一试?”

李贤苦涩一笑没有说话。这时,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鸽子,就落在二人附近好似不怕人的样子。敏之轻轻走上前去,那鸽子也不躲,他便一把将鸽子抓在了手里。

敏之的目光落在鸽子的腿上,立刻觉得不妙,趁李贤没有注意,他取下套在鸽子腿上的信函藏了起来,然后转身举着鸽子说道:“看来今天可以加个菜了!”

李贤的表情告诉敏之他对鸽子的事并不知情。

回到府中,敏之才将那张纸条拿出来,这一看不由得让他惊又怕,这封信竟然是写给他的:“武大人,小的知道您正在雍王府坐客,冒昧问一句,大人考虑好了吗?”

他们竟然知道自己的准确位置,而且算定这封信会落到自己手里。不,他们一定就在暗处监视着自己和雍王,说不定雍王府就有他们的人。如果自己不答应,那么他们的下一封飞鸽传书会不会就直接送到雍王手里?或者做出其他危害到雍王的事情?

无论如何,敏之都不会看着任何不利于雍王的事发生。而且,王伏胜说得对,太子已经盯上了自己,即便他们暂时找不到证据,太子想要整治自己还是一样有办法。

这第三,李弘是武后最疼爱的儿子,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对武后的伤害才是最大的。

还有这最后一条,让雍王当太子,以后继承皇位,母亲和妹妹的这口气方且能出!想到这里,敏之打定了主意,但他也要对方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来人!”敏之吩咐道,“秘密去查一下长安城中所有豢养信鸽的地方……”

敏之根据情报找到了那家看似普通的宅院。他在墙外等候了一会儿,果真看到有鸽子飞出。敏之二话不说,搭弓上箭,一箭就把那只鸽子射了下来。这时,就见门开了,从里面冲出几个壮汉,敏之朝他们扫了一眼,其中一个明显就是个太监,果然是他们!

不等众人开腔,敏之冲着那个太监模样的人说道:“回去转告姓王的,他给划的道我趟就是了!”说罢转身就走。

夜半时分,东宫潜入刺客行刺。听到消息我的心脏吓得就要停止了,得知弘儿无恙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我一刻也无法多停,立刻赶往东宫。打斗的痕迹依然十分明显,宫人们正动手整理,院落一角摆放着刺客的尸体,我匆匆扫了一眼,竟然是扶桑武士的装扮。

我快步走进弘儿的寝殿,竟然空无一人。“太子呢?”我大声问道。

这时一个小太监慌忙跑来,“娘娘,太子殿下在偏殿呢。苏侍卫身负重伤——”来不及听他把话说完我就急急忙忙赶去偏殿。

“弘儿!”我顾不得其他抢步冲到弘儿面前,当亲眼看到他确实毫发无损我这颗悬着的心才总算踏实下来。

弘儿看着我,眼神里倒是未见恐慌,他安慰我说:“母后,儿臣一切安好,让母后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喃喃着,已是许久没有经历这样的恐惧了。

“这次多亏了苏阳和初之郎。”弘儿的表情骤然暗沉下来,“苏阳为了保护儿臣与刺客搏命,身负重伤,性命堪忧。”说着他朝里面看了一眼,显然御医还正忙着施救。“还有初之郎,关键时刻要不是他为儿臣挡了一刀,儿臣怕是就见不到母后了。”

听说韩忆也负了伤我不由紧张了起来,连忙问:“他人呢?”

话音刚落,就见韩忆从里面走了出来冲我施礼道:“在下见过天后。”

我赶忙关切道:“你怎么样,伤得重吗?”

韩忆笑了下,“多谢娘娘挂怀,在下只是一点皮肉伤。”说着他轻轻扶了一下刚包扎好的胳膊。

“苏阳怎么样了?”弘儿急切地问道。

韩忆答道:“殿下不用担心,苏侍卫虽然伤得很重,但好在已无性命之忧,只需时日调养便是。”

听说苏阳脱离了危险弘儿的表情才轻松了下来。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时,我终于有心情好好过问一下整件事了。

韩忆跟随我来到那些刺客的尸体旁。

韩忆说道:“除了被当场斩杀的,其余刺客在逃走无望的情形下便集体服毒自杀。医官验过了,每个人的牙齿上都装了药囊。”

我仔细打量着这几具尸体,问道:“依你所看,他们是扶桑武士吗?”

韩忆赶紧说道:“娘娘,在下正要向您禀明这一点。虽然从这些刺客的装扮和所用兵器看像是倭国人,但他们所用的招式却是中土武功。这些人的功夫都很了得,个顶个的高手无疑,且受过严格训练,如果不是这兵器不大顺手恐怕更难应付。所以,请娘娘明察秋毫,切勿牵连无辜!”

“你放心,我相信你。”没错,我相信韩忆的话。如果真的是使团中人欲对弘儿不利,就不会笨到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这些武士显然是有人故意假扮。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会是谁呢?我第一个想到的竟然又是李治。

皇宫戒备森严,东宫的护卫更是高手云集,弘儿的近身侍卫苏阳可以说是高手中的高手,平素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这一次竟然身负重伤,可见这些刺客绝非一般高手,只怕每一个都不在苏阳之下。

安排行刺的这个人,一定对皇宫地形了如指掌,而且手中有一批绝顶高手可供差遣,这些人还对他唯命是从,否则谁有这个胆子和勇气以性命相搏来刺杀太子?

我不禁开始假设这一切就是李治所为。他本来就对弘儿的身世有过怀疑,韩忆的出现让他重拾疑心。

那么,其一,他只是怀疑,所以目标是韩忆,但这些天我把韩忆安排在弘儿身边,并且告诫他不要离开东宫,所以李治策划了这次行刺,实际上是虚张声势只是为了绑走韩忆。如果是这样,阵势未免大了些,以李治的脾气,他应该更擅长暗渡陈仓才对。

其二,他早就暗中调查,知道弘儿不是亲生。对了,弘儿的秘密并非没有人知道,宋御医虽然多年来忠心于我,但若是李治动用手段,未必套不出实情。

而且早前,我还旁敲侧击要李治让出皇位,他当时的反应也是耐人寻味。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有充分的动机杀害弘儿。

让刺客假冒扶桑武士刺杀太子,正如我所看到的,这些刺客个个是死士,无论成败最后一定是死无对证。他应该还不至于想借口攻打倭国吧?毕竟倭国不是高句丽,他没有理由去发起没有意义的战争。

此事一出,倭国那边必定慌乱,定会百般示好、解释,以消除两国的误会。到时候只需把矛头指向某个他希望除掉的势力,把一切栽赃给他们还倭国使团清白。如此,既能除掉弘儿又保全了他的颜面,借机扫除一股他不喜欢的势力,还拉拢了倭国,一举数得,这才像是李治的做风。

我清楚,这些都只不过是我个人的揣测,但我更清楚,我和李治之间早已不复“信任”二字,我对他的堤防之心已经日胜一日,尤其事关弘儿的安危我更加不能大意。所以,我宁可选择相信最坏的可能。况且,东宫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李治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让我更是心生怀疑。

离开东宫,我便直奔含凉殿。大全正在门前守着,看到我连忙说:“启禀天后,陛下方才风疾又发作了,刚刚才睡下。”

“哦?”他的风疾发作得还真是时候,想到这里我问大全,“东宫出事了,陛下可知道?”

大全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他慌张道:“回娘娘,方才有人来报了。不过听说太子殿下安然无恙,所以老奴就斗胆没有惊动陛下。”

好一个忠心的大全,他是真的心疼李治还是另有隐情?我瞪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事你也敢瞒着?”

大全吓得赶紧跪地认错。我顺势说道:“念你也是为了陛下的龙体安康,姑且饶了你。本宫去看看陛下。”此时我再要进殿大全已然不敢再拦着了。

我来到李治床前,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我随手给他垫上一只靠枕。“我听到你的声音了,怎么冲全子发脾气了?”

我没有直接说出东宫刺客的事,而是关切道:“陛下,听说你风疾又犯了?”

李治笑笑,“老朋友最近造访频繁了,不碍事。”

我叹了口气,看着李治欲言又止。他忙问道:“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这些日子累到了?”

我摇了摇头,对面的他好平静,只是太过平静了,“陛下,是东宫那边,入夜以后有刺客潜入东宫。”

“什么?”李治骤然一惊,“弘儿,弘儿现在怎样?”他说着就要起身,整个人显得惊慌、紧张、忧心忡忡。这是他应有的反应,那种关切之心是如此真实。可是,谁知道呢?我跟他相识四十载,还不是一次又一次被他那纯净无邪的眼眸欺骗了。

“陛下放心,”我赶紧安抚道,“臣妾去看过了,弘儿毫发无损。”

“这就好,这就好!”李治长长出了口气,重新靠在枕头上,“这个全子,这么大的事竟然不通禀!”

我劝道:“你别怪他了,他也是为了陛下的龙体着想。”

“可有查出刺客的身份,是何人指使?”

面对李治的问题我多了些心思,于是答道:“陛下无需烦心,这些事就交给臣妾来办吧。臣妾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究竟是谁要谋害弘儿。”我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从里面看到答案,希望那个答案真的与他无关。

敏之在马房选马,王伏胜一旁伺候着,二人交流不多,只有擦肩之际才有数语:

“还要继续吗?”

“大人该不会只是想要那个苏阳的命吧?你以为他死了太子就会放弃对你的调查?”

“我做事从来不舍本逐末。”

“大人须知,开弓岂有回头箭?”

“这个还用不着你教!好了,我看就这匹吧!”

东宫门前,婉儿踯躅良久。安公主走来看到了她,“担心他,就进去看看吧!我正好也要去的,一起吧。”安儿冲婉儿说道。

“嗯。”婉儿点头应道。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她们第一次这么近地走着,说着话。

安儿问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说不气那是假的。但是我也能体会到你的用心。可能是我们看事情的方式不同吧,你的用意是好的。”婉儿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你的用意真的是为我好吗,真的不是因为怀疑我?

同样,安儿回应道:“你能坦诚自己的想法我很开心,解释的话我已经说过了。我的想法没有变,但我还是希望能和你回到从前的关系。”

但她不能说出口的却是:说为了你好并不假,我要让你知道心机和手腕并不能帮你事事如愿,相信命运,随缘而安或许平庸,却也坦然。

婉儿轻轻一笑,“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诚然,没能嫁给弘哥哥我心有不甘,但这么多年的情分更让我舍不得。”

安儿看着婉儿,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你能这么想太好了。走,我们去看看弘哥哥。”

安儿和婉儿来到太子寝殿恰逢韩忆也来到门前,太监刚想通禀,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安儿连忙抬手止住了门前的太监。

里面传出的是李贤、李哲和李旦的声音:

李哲说道:“你说这是谁干的呢?”

李旦立马就说:“依我看,扶桑的使团八成脱不了干系。大哥,你刚把那个特使留在身边就出了这档事,你还敢让他呆在东宫啊?”

李弘马上不悦道:“旦,不要乱说。如果不是初之郎为我以身挡刀,我早就命丧刺客之手了。是他救了我!”

李贤也帮腔道:“是啊,旦,没有证据不要乱猜测。再说,母后不是也认为这件事是有人故意栽赃的吗,我们可不能中计。”

李旦满心不高兴,“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说他长得和大哥这么像,难道说就没想过什么李代桃僵的,这可是大唐的太子宝座啊,万一他动动心思呢?这一次或许只是苦肉计,先骗取大家对他的信任也说不准。”

“越说越不像话了!”李弘斥责道。

安儿看了一眼初之郎,觉得不应该再让哥哥们的谈话继续下去了,于是就让太监通传。韩忆却说道:“在下就不进去了。”

安儿虽然没说话,但心里是体谅这个初之郎的,她微微点头带着婉儿走了进去。婉儿在里面呆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大自在,于是借口还要回去伺候天后先行离去了。她走在碎石路上,看着东宫里的亭台楼阁心中无限失落,这一切本该是属于自己的。这时韩忆走了过来。

“婉儿姑娘,怎么一个人在此?”韩忆彬彬有礼地问道。

“哦,奴婢正要回去呢。”婉儿说着就要走,却忍不住停了下来。她转过头看着那张和李弘一模一样的脸,心里波澜起伏,“对了,豫王说话一向不饶人,但他没有坏心,特使不要介意。”

韩忆发自内心地笑了,“婉儿姑娘能替在下着想,在下不胜感激。”

婉儿看着眼前这个咬文嚼字的异国使臣不禁乐了,“听说大人与太子殿下相处都甚是随意,怎么对一个小宫女反而一板一眼的?”

韩忆立刻回了句:“姑娘方才不也一口一个奴婢嘛!”

这个异国使臣虽说与李弘有着相似的皮囊,言谈举止却是要有趣多了。婉儿会心一笑,“好吧,那我们算扯平了。”

看到婉儿冲自己笑韩忆不禁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我合上密函轻轻踱着步子,从各地藩王身边的眼线回报来看倒是一切正常,就连我一直最为提防的李素节据说也是整日饮酒作乐,无所事事。如果针对弘儿的行刺是冲储位而来,那么这些远在他乡的王爷们似乎也不应该做这些无谓的努力啊?如果弘儿真的出事,那么接下来贤儿、哲儿和旦儿谁的机会更大呢?我竟然怀疑到了自己儿子身上,不,我怎么可以怀疑这些孩子呢?

可是,贤儿终究不是我亲生,虽然这些年来我待他同哲儿、旦儿一般无二,可心底里总还是不同的,人都是自私的,我也很难免俗。这些年看着贤儿成长得越来越出色,说实话我不是没有过顾虑,甚至还有点嫉妒顺娘。贤儿不会觉察到什么了吧?

我正想着蝶衣走进来回禀说:“娘娘,陛下这几日一直抱病,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异常?”我喃喃着,目前他仍然是我最为怀疑的对象,“宋御医那边呢?”

“我试探过了,也不像是发生过什么。或许,是你多虑了?”

我摇摇头,“宁肯多虑也不能大意。况且,这世上怎么会有永远的秘密?只看你会下多大功夫挖出真相罢了。”

“可是,你真的怀疑是陛下——”

“最好不是。但事关弘儿的安危,我是一丝也马虎不得。”

“但,即便你猜对了,又能怎样呢?”

蝶衣说得对,我能怎样呢?他是君,弘儿是臣,君要臣死谁还能说什么?就算我对他恨得咬牙切齿有些事我也是做不来的。“只能防,加倍提防。毕竟,是我对不住他在先,从一个君王的立场来看他也没错。”

蝶衣叹了口气,“都这么多年了,又有什么关系呢?若不是那个韩忆的出现,或许——或许——”

“好啦,这跟韩忆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种的因,就得准备好有一天要面对这个果。”那一刻我甚至有了一种打算,如果真的是李治,那么我就算逼迫他逊位也要保护住弘儿和他的皇位,到时候我会兑现承诺陪他安度余生。

“娘娘,”婉儿突然走了进来,“奴婢刚从东宫回来,那位扶桑使臣说希望面见娘娘。”

我不许韩忆离开东宫,所以他就让婉儿带话,正好我也有事想要问他,于是便亲往东宫相见。

见到韩忆我问他:“你好好想想,这次使团来长安一路上可曾得罪了什么人?还有,在倭国可有什么人或是什么势力对天皇怀有很深的敌意,甚至有颠覆政权的动机?”

韩忆认真想了下说道:“使团与人结怨绝不可能。至于娘娘的第二个问题,在下并非朝臣,这次也是以鞠之郎大人幕僚的身份随同前来,对政局之事不甚了解。不过,天皇陛下与其胞弟大海人皇子关系不好却是人尽皆知,听说二人结怨已久,是天皇陛下一直容忍。但即便大海人皇子想要谋朝篡位,也不至于冒着被灭国的风险来刺杀天朝太子吧?”

我点了点头,“鞠之郎也是这么说的。”看来他们的确和此事毫无关系,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再为难韩忆,于是问他:“你要见本宫又是为了何事?”

韩忆的表情显示出他内心是很紧张的,但他还是说了出来,“在下斗胆,还是想问天后娘娘同样的问题:太子殿下和在下容貌相似真的只是巧合吗?”

我真是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会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我有些生气但还是控制着说道:“当然了。就和本宫和你的母亲长得相像是一样的。”

但韩忆却说道:“或许一件是巧合,两件是奇遇,但几件事凑在一起就必然有之间的因果关系。这些日子在下与太子朝夕相处,发现我们不禁相貌相似,还有很多一样的地方。比如我们都不能吃坚果,拉弓是用左手,而这些都是父亲也有的特质。所以,在下不禁好奇——”

“行啦!”我立刻打断了他,“你不知道好奇有的时候是会要人性命的吗?”我突然间严厉的语气把韩忆吓了一跳,他低下头不敢言语。

我于是接着说道:“不该问的不该说的以后不要说。记住你给本宫的承诺,什么也不要跟太子讲。本宫不想引起无谓的猜忌,你明白吗?”

韩忆低头道了声:“是,娘娘。”

他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我看不透的东西……

韩忆看着天后,他对眼前这个女人有着一种复杂的感情,他尊敬她,欣赏她,甚至还有点惧怕她,但是一想到对于父亲而言母亲只不过是这个女人的替身,他就觉得心酸、委屈还有一丝憎恨。尤其是在遇到太子之后,他发现可能连自己都是一个替代品,那种感觉对于一个正直年少叛逆的少年来说是那么地无法忍受。

韩忆走后,我把蝶衣叫来,吩咐他:“去安排人手,全力配合鞠之郎完成使命,我得尽快安排他们离开了。”

晚上,韩忆抱了坛酒来见李弘,“这酒是东宫的,我这也算借花献佛,请殿下赏个光。”

李弘一乐,“怎么,有话要说?”

韩忆轻轻摇了摇头,“有些话,如果不借着酒,我怕还真就说不出口。”

“那好!今晚我就陪你喝个痛快!”李弘说着便坐了下来。

二人推杯换盏酒到浓时都已带了几分醉意。韩忆这才起身,“殿下,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他从袖筒里掏出画轴缓缓展开铺在桌子上。

李弘看着画上的女子不禁惊讶道:“母后?”

韩忆摆了摆手,“不对不对,这不是天后,而是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

“嗯,我的。”

真是奇事,自己和初之郎容貌相似而他的母亲竟和天后一般无二,李弘在心中不由感叹。但韩忆却又说了:“殿下总说我的名字绕口,初之郎,因为我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其实,我还有一个名字叫韩忆。”

“所以你姓韩?”

“没错。父亲他本是中土人士,为何东渡不得而知。起初,我以为他给我取名‘忆’是为了追忆故国岁月,后来我才知道他所忆的原来是一个深藏在他心底的人。”说着韩忆抚摸着画卷,“一个和我母亲容貌相似的女人。”

李弘一听大吃一惊,他看着韩忆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听韩忆继续说道:“父亲有一个小盒子很宝贝,小时候我以为那里面一定藏着好吃的、好玩的,就偷偷打开来看。你猜里面是什么,一个断手残脚,已经风干了的面人。父亲他竟然藏了这么个东西,一看就不是我们那儿的人。”

韩忆说着趴伏在了桌子上,“我问过天后,说我和殿下那么像,连吃东西的禁忌,拿弓箭的姿势都一样,怎么会那么巧?天后很生气,她说我不该这么好奇。可我为什么不能问,我和父亲一样,殿下和我一样,为什么……”韩忆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然而此时,李弘的脑子却突然被惊吓得清醒了,韩忆没有胡说八道,自己和他体质上的相似也令自己感到惊讶,还有这画卷,那泛黄的纸张一看就是旧作。李弘又猛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在母后寝殿里躲猫猫,恍惚间他似乎看到过母亲手里也拿着那样一个面人……一切的一切一齐向李弘袭来,难道母后真的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吗?

第二天,李弘突然悄悄来找婉儿,他知道这件事不能让弟弟妹妹知道,而能够帮忙的就只有婉儿。婉儿对于李弘的突然来访十分意外,她见李弘神神秘秘就猜出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事。

“婉儿,这件事你必须帮我。”李弘说道,“不要问我缘由,也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安儿,可以吗?”

这是李弘第一次有求于自己,婉儿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李弘这才说道:“你有办法到母后寝殿里找样东西吗?”

这天早朝时间婉儿走进天后寝殿,当值宫女正在打扫。

婉儿上前道:“天后说有份奏章找不到了,让我来看看是不是落在寝殿。你们忙吧,我自己找就好。”然后就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婉儿的目光迅速扫过所有可能归置重要物品的地方,她又来到梳妆台前翻看了一下,奇怪,都没有太子说的那种木盒。婉儿转念一想立刻转身出了寝殿直奔书房,果然在一只藏书匣中她找到了那只木盒。

婉儿把李弘拉进书房将木盒拿出来,“殿下看看是不是这个?”

李弘打开一看,果然和记忆中的一样。他难以抑制心中的波澜,赶紧让婉儿把东西放回去,然后匆匆离开。韩忆说得都是真的,每一件都对应上了,难道自己和他真的是兄弟?李弘的心口一阵压抑,自己这个大唐储君竟然不是父皇的骨血,母后啊母后,你怎么能开出这么大的玩笑?

李弘想要找母后问清楚,但这种事要怎么开口,这层纸一旦捅破对谁都没有好处。可是,难道就要这么忍了吗?自己就要一辈子背着是不是孽种的疑问活下去,当太子,继承大统?可是,如此活着能够心安理得吗?这一夜,李弘醉倒在东宫……

春意越来越浓,东宫刺客一案仍是无解,虽然心中有万般猜疑,怎奈找不到任何证据。但我已下了决心,等送走扶桑使团,我就会劝说李治去洛阳休养,让太子监国,然后再设法迫使李治颁布逊位诏书。

只有让弘儿的皇位坐实,无论是李治还是那些觊觎储位的皇子们才会死心。为此,我必须一步一步秘密部署,确保万无一失。

这天李治心情大好,他把敏之叫到了身旁。“敏之啊,你可是有一阵子没来看朕了。”李治亲切地说道,可能是由于丹儿的关系他待敏之一直很好。

而敏之在李治面前也是从不拘束,他回道:“陛下,是敏之疏忽,请陛下不要责怪。”

李治笑道:“朕知道,你最近要忙的事比较多。”这极其随意的一句话倒让敏之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却听李治接着说道:“天后也跟朕讲,说你这段时间很是勤勉,许久都没有消遣了。”

敏之听得出李治这话是掂量过措辞的,不由微微笑道:“陛下,天后的原话应该是敏之这小子最近安分了不少吧?”

李治不禁哈哈大笑,“又有什么分别呢?朕也听过不少关于你的传闻,还有些长安第一什么响当当的名号。不过,朕看了你编的《三十国春秋》,整整百卷,相当精彩,可见你费了不少心血。年轻人嘛,难免轻狂任性,留下些风流名声,但朕看来终归是瑕不掩瑜,只要你发挥自己的才干,多为我大唐建立功勋,终会获得世人中肯的评价。”

敏之发现李治找他确实是随意聊天,也就放轻松了,“陛下谬赞。敏之哪里谈得上建立功勋,只希望能多著几部好书。”

“这就很不简单了,文章典籍那才是流芳千古的。对了,你还热衷游猎吗?”

“回避下,是的。近来天气渐暖,敏之还正想着约几个朋友去郊外狩猎呢。”

“是啊,都到了春围的时节了。”李治说着点了点头,“这样,把你那些约统统取消。今年,跟朕一起南山狩猎去。”

听李治此言,敏之小小吃了一惊,但同时却是眼前一亮。

“听说陛下要南山狩猎?”介于东宫遭遇刺客一事,我对此类活动都是心存忌惮的,于是想要劝说李治放弃。

“是啊。我也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

“可是陛下的龙体才稍有康健之兆,实在是不适合——”

“诶,你别老把我当作病人一样看着,御医也说了适当活动活动筋骨对我的病是有好处的。再说,这个冬天宫里发生了不少事,正好也让孩子们出去散散心。最多,我不跟着他们跑就是了,就当是看看风景,呼吸呼吸山里的空气,给孩子们当当裁判什么的,凑个热闹,开开心也就罢了。倒是你,有没有想过跟孩子们比试比试,让他们也见识一下你的骑射技艺?”

李治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拿什么理由反对呢,只好说:“算了,臣妾还是陪在陛下身边,看着陛下吧!”说到这里,我止不住又问:“听说陛下让敏之全权负责狩猎事宜?这孩子的秉性,如此重要的活动交给他陛下就放心?”

李治倒显得满不在乎,“敏之是贪玩,不过他做起正事来却也是有板有眼,可见这孩子不是没有才干,所以我才想要多给他些机会历练历练。再者,正是敏之这样的个性,他筹备的狩猎活动才会不落俗套,更加有趣,孩子们玩得才能尽兴。”

李治一口一个孩子们,这南山狩猎倒更像是为皇子们准备的,我不禁心中多了些思虑。

眼看就到了出发的日子,安公主把婉儿带到了御马监马房。她指着两匹漂亮的纯种马说道:“这是太子大婚时——”话一出口立刻觉得说错了话,却见一旁的婉儿表情自然,这才接着道:“西域使臣进贡的良驹。这两匹是其中的最棒的,我磨了好久,父皇才答应赐给我。怎么样,这一次我们就骑着它们出战。”

“出战?”婉儿不由笑道,“你这打猎呢还是打仗呢?”

“你不知道这次狩猎是有比赛的?斩获最丰的皇子获胜,不过父皇已经答应我和皇兄们一起参加比赛。宫女太监们早两天就开始压输赢了呢。对了,我前阵子让你练习的都做了吗?”

“啊?你又要来?”

“当然,这一次我志在必得,一定要一雪前耻。”

婉儿轻轻摇了摇头,她永远也做不到公主那样的随性。不过骑射自己的确是练习了,到时候只求不出洋相就好了。

回去的时候,婉儿突然发现自己腰间的配饰不见了,这是天后赏赐的她不敢遗失,便决定回马房找找。刚到御马监门前,就看到敏之的身影快步而入。

婉儿还真是有阵子没见到敏之了,不知怎的看见他还有些高兴,便走过去想打声招呼。谁知敏之步伐很快,看样子还加着谨慎。婉儿觉得他形态可疑就悄悄尾随,却见他没有进马房而是绕到后院的杂物间。婉儿更觉得奇怪,便等他进去后伏在窗下偷听。

屋子里的两个声音对婉儿来说都不陌生,一个是敏之,另一个就是王伏胜。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你们的人了!”

“大人这次能保万无一失?我家主子养这些高手可不容易,用一个可就少一个。”

“别废话。我已经锁定陛下的亲卫,到时候弓箭都是现成的,只要换上喂过剧毒的箭头,只要一箭就绝无生还的机会。到时候你们的人赶紧撤离,把一切都推给那个亲卫,来个死无对证。不过记住,只要太子一死,这件事就算了了,你我再无瓜葛。”

“这是自然。只要太子不在了,也就没人再追着杨氏的死不放,大人也才能真正无忧。”

婉儿又惊又吓,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把此事禀报天后,绝对不能让太子出任何闪失。婉儿悄悄溜出御马监,一路飞奔,但跑着跑着她却停住了。如果天后知道了,那么敏之就必死无疑。她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不想敏之有事,更何况这件事似乎是由于杨氏之死而起,如果让天后知道敏之是因为此事才动了杀机,那么追查下去自己就能不受牵连吗?

不行,不能说!但此刻对婉儿来说,无论是太子还是敏之她都不希望他们中任何一人发生不幸,从什么时候起敏之在自己心中也有了如此重要的地位?婉儿不想再多想,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想办法护住太子。

然后——然后再想然后的事吧,总会有办法让太子不再追查,也总会有办法让敏之不再意图谋害太子。婉儿暗暗打定了主意。

南山之行当日,风和日丽,天气大好。孩子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看着就让人喜欢。经过好一阵劝说,我才把安儿从马背上拉下来,让她随我们一同乘车前往。但到了南山营地,李治就突然不适,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还好随行御医诊治后告知并无大碍,我才松了口气。

我来到李治近前,带着埋怨说道:“看,臣妾怎么说来着,陛下就是不听!”

李治反倒笑了,那表情就像一个无辜的孩子,他拉着我的手说:“让你担心了。唉,我这身子也真是不争气。原本还想再领略一下媚娘纵马驰骋的英姿,这下只能让你在这里陪我了。”他一边说一边使劲攥着我的手不愿放开一般。

这时敏之走了进来:“陛下,娘娘,殿下们都已准备好了,就等陛下一声令下就要开始今日的决逐了。”

李治笑道:“敏之,你是哪一队的啊?”

敏之答道:“敏之不才,被编入了公主麾下。”

李治大笑,“这安儿还挺会挑人嘛,看来她这一次是想赢过她的哥哥们啦!”他说着就要下床,一边冲我摆手,“朕没事,出去看看孩子们,给他们鼓鼓劲儿。”

营帐外,我的孩子们戎装在身整齐地排列着,阳光照在他们脸上都是那么的可爱。我最关心的自然还是弘儿的安危,不由朝他多看了两眼。苏阳和韩忆站在他身后,来之前我就千般叮嘱过,给弘儿配备的也都是最顶尖的护卫,希望这些准备都能备而不用吧。

李治宣布狩猎比赛开始,各队的主帅便集合队伍准备出发了。“等下就看他们的战果了。”李治说着挽起我的手走入大帐。

苏阳点好人马正要禀报太子可以出发了,却见婉儿拉着太子和韩忆进了大帐。不多时,三个人又有说有笑地出来了。苏阳忍不住问婉儿:“婉儿姑娘,你不是公主那队的吗?到这里做什么?”

婉儿笑答道:“我可是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压太子赢了,你说我来干什么的?”说罢笑嘻嘻地走了。苏阳很少见婉儿这般俏皮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安公主附体了呢。但见太子也只是微笑便不好多说,随即跟随太子出发了。

我在营帐里陪李治聊天,心却一直牵着弘儿。李治偶有发现我在走神,便故意找些有趣的话题把我拉回来,我们就这样说笑着,不觉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陛下,娘娘,不好了!”这个声音让人胆战心惊,我还来不及起身报信的人已经连滚带爬来到了近前,“启禀陛下,娘娘,太子殿下刚才在林子里中箭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