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天下 第62章 重振威仪立朝堂

这一场病来势汹汹，一晃竟跨越了季节的交替。蓬莱殿前，蝶衣和小青一人抱着一只药罐重重地摔碎在石阶上，然后拍了拍手相视而笑。我走出屋外，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秋高气爽，大雁南飞，拂去一身的药味，捧得菊蕊的清香，我有一种焕然新生的感觉。

“蝶衣，去请英国公李勣。”

听到我的吩咐蝶衣一愣，“这病才刚好，怎么就要见英国公呢？”

我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了？叫你去请就赶紧的。另外，通知许敬宗把我生病期间朝廷的重要诏令抄一份来。”

此时的我头脑从未如此清醒过，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做那个后廷里依附于皇帝的女人，我要把生杀予夺的权力握在自己手中，靠自己的双脚一步一个脚印走稳今后的路。

紫宸殿内李治正和几位大人议事，听说皇后驾到便都识趣地不再提及政务。李治于是说道：“各位爱卿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退下吧。”

我走进殿内，李治赶紧迎上前，“媚娘，你才大病初愈，不好好休息怎么过来了？”

面对他的关切，我却依规矩向他施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李治赶紧扶住我，诧异道：“这又是做什么？”

我却说道：“陛下，臣妾此次前来是有句话想问陛下。”

“有事让蝶衣传个话就好，何必亲自跑来呢？”

我轻轻一笑，“陛下，你可还记得当年在洛阳城登高远眺时许下的誓言？”

李治愣了一下，我便接着说道：“你曾发誓要荡平高句丽，以完成先帝未完的夙愿。”

李治轻轻蹙了下眉，“怎么会忘呢？在我登基以后数次想要征讨高句丽，皆因各种原因终没有达成。”

“生了这场病，更让我认识到人生无常，倘若不能把握有限的光阴完成心中所想，只怕到头来会空留遗憾。平定高句丽曾是先帝的遗憾，也是陛下的心愿，臣妾今天来就是想提醒陛下时不我待，英雄事，少年为，莫等年华逝去空悲叹。”

“媚娘，你说的又何尝不是我所想？但打仗实非儿戏，我们需要等待机会。我承诺，一旦时机成熟便立刻举兵。”

“机会是需要等待，不过更在于创造。我们只需要对高句丽的盟友进行瓦解、打压，迫使其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再派细作利用其内部的党派斗争制造混乱，到时候我们便可以趁乱出兵，一举荡平高句丽！”

我的话似乎又激起了李治年少时的雄心，他看着我，眼睛里闪现出火花。我趁机补充道：“还记得当年你我共议征讨之计吗？今日大唐国力比当年更盛，朝堂上良将依旧，正是陛下有所作为之时。”

李治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知我者唯有媚娘！”

我嫣然一笑，“陛下，臣妾只恨不是男儿身，否则臣妾一定会披甲上阵亲手为陛下兑现誓言。”

李治轻拍我的手背，“谁说一定要征战沙场，你在这里为我献计献策，鼓舞我的斗志一样是在帮我。”

我抓住这个机会趁势说道：“请允许臣妾与陛下并肩作战，臣妾希望能够亲身参与此次征讨的每一个细节！”

我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恳切。他久久地看着我，不知道是出于激动还是心底存留的愧疚想要有所补偿竟然真的点头应允了。

早朝之时，宣正殿的御座之后撑起了一道帘幔。众臣平身后都惊愕地看着帘幔后的身影。李治说道：“今日，朕要与众位爱卿商议征讨高句丽一事！”

我微微扬起下巴看着朝堂上的一切，这只是一个开始，我对自己说道。

时光如梭，几年的时间弹指一挥间，从北方送来的捷报振奋朝野，高句丽大败，其王被俘，李治终于实现了他荡平高句丽的誓言。而我，在这些年里精心经营，步步为营，从皇后晋升为天后，名正言顺地临朝听政，也逐渐在朝野中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我所能够倚重的重臣能士再不只有许敬宗一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李治的头疾越发严重，病痛蚕食着他的精力，消磨着他的斗志，于是我更加顺理成章地立足于前朝，以芊芊素手握起号令天下的御笔。

然而，我清楚地知道，女子干政对于那些饱学的儒士而言实乃是背天逆道之行。我想起太宗对我说过的话，他要的是天下人真心的顺服，即便对一个小女子他也能用宽广的胸襟理解和包容。

于是，我用同样的方式笼络百官，给予他们更优厚的待遇；我以德政施天下，让百姓安居，真心感谢吾皇之圣明；我用实际行动让世人看到我绝不是乱政的奸后而是辅国的能臣，我要他们真心地佩服，真心地拥戴。

春暖花开，我牵着安儿在御花园中散步，和女儿在一起的时光是最温馨、最快乐的，看着女儿如花蕾般一点点地绽放，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

小青拉着一个小姑娘来到我面前，“娘娘，上官婉儿带到。”

我俯下身子，看着这个清瘦的小丫头，她的眼睛乌黑明亮，一脸的乖巧模样。“你就是婉儿？”我轻声问道，生怕吓到这孩子。

谁知婉儿并没有怯场，而是大大方方地施礼道：“奴婢上官婉儿拜见天后娘娘。”

好一个懂事得体的孩子，小小年纪但形容举止竟像极了当年的上官仪。其实，我早就想把她接到身边，怎奈有诸多顾及。如今，时隔多年，大家都已对往事淡忘，又听闻婉儿的母亲病逝，我才让小青把她从掖庭接了出来。

“安儿，”我牵起安儿的手对她说道：“这是婉儿姐姐，以后你们就一起玩吧！”

“婉儿见过公主殿下！”婉儿乖巧地说道。安儿看着面前这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儿，眨了眨眼睛然后伸出一只手，“姐姐，我们一起玩吧！”

“去吧！当心啊！”看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我的心中甚是欣慰。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懵懂又最纯真，但愿她们在这地位、尊卑的观念还没有植入心底的时候，在这恩怨纠葛还不曾沾污心灵的时候能够找到一份真正的友谊吧。

“娘娘，去那边的凉亭休息下吧。”小青说道。我点了点头。

在凉亭中居高远眺，正可以看到孩子们玩耍嬉闹的身影。这时，弘儿从远处走来。看着他挺拔的身影缓缓走上桥头，真是越来越像他的父亲了。

这段时间，我开始有意将一些政务交给弘儿，我要慢慢把他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君主，等他再大些，娶妻生子稳住心性，有了担当，到那时劝说也好，逼迫也罢，我要让李治把皇位传给他，到那时我才能真正安心。不过，在此之前我还需励精图治，效仿先帝当年要把一个既无内忧，也无外患的盛世江山交到他手上。

“弘哥哥！”安儿看到李弘开心地飞奔而去。婉儿赶紧跟了上来。安儿跑到近前拉住李弘的衣襟，“弘哥哥，你好久都没来找安儿了！”

看着安儿噘起的小嘴，李弘蹲下身来轻抚着她的头，“哥哥最近太忙了，安儿不要生气哦！”

“算了，谁让你是太子呢！”安儿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她突然想起婉儿，于是朝身后招了招手，婉儿这才走了过来，“这是我的新朋友，她叫婉儿。婉儿，这是我的太子哥哥，不过平时我都叫他弘哥哥。”

听说是太子，婉儿赶紧施礼，“婉儿见过太子殿下。”

李弘看这丫头和安儿差不多大的样子都还是小孩子，于是笑着说：“以后就不要这么多礼了，既然是安儿的朋友就也叫我声哥哥吧！”

“弘哥哥，你今天可要陪安儿玩了吧！”安儿拉着李弘一副他不答应就不松手的意思。

李弘想了下说道：“好吧，想玩什么？”

“荡秋千！”安儿说着拉起李弘就走。李弘笑着摇了摇头，顺从地跟上。他回过头看了婉儿一眼，冲他伸出另一只手。婉儿迟疑了一下，她仰起头看到阳光洒在李弘的肩膀上，映着他俊朗的面颊，他在冲自己笑，那笑容比阳光还要温暖。婉儿轻轻伸出小手，被他捏在手心，轻快地随着他奔跑……

秋千架下，两个女孩坐在秋千上，李弘轻轻荡着她们，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宫闱。这是上官婉儿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即使二十余年后回想起来，那发自内心的笑竟是她最怀念的。

“娘娘，”蝶衣上前来报，“狄大人到了。”

狄仁杰——他终于回来了。“让他到这里见我。”我说道。

我站起身，看着狄仁杰从假山那边走上来，他一袭素衣，衣袂飘飘，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映衬之下宛若天边划过的星痕。

白衣星君？我竟突然想到了那个人。这些年来我已经没有再做过那个虚无缥缈的梦了，那些前尘往事真就如梦幻般消失在我真实的生活中。然而今天看到他，我竟又情不自禁地想了起来。这是怎么了？我曾以为上官仪就是我梦中的美髯星君，如今我又要把狄仁杰当成是他吗？

想到这里我不自禁地笑了，随着年纪的增长我已经不再执着。是真是假，亦梦似幻都好，我都不再想要细究。如果我与那位星君真的心存羁绊，那么不管今生会以何种身份何种方式相遇，也都是全新的人生，也就顺其自然吧！

狄仁杰来到我面前深施一礼，抬起头时，青纱帽冠下遮不住的是那双不曾被岁月侵蚀的明眸，时光就似无法奈何他一般，只是比当年跪别时又添了几分沉稳罢了。

“多年不见，狄大人别来无恙。”

一抹狡黠的笑容在狄仁杰脸上稍纵即逝，“宁州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民风纯朴，正适合修身养性。”

“你竟然自在了那么久，真是不公平。我看也是时候给你这匹千里良驹套上缰绳了。”说着我故作思考状，“要是一下子对你太好只怕惹人非议，这样，你就先到工部做个东官侍郎。农耕、水利关系民生、国本，这个担子就交给你了。”

“臣定不负娘娘所托。”狄仁杰拜恩而去，我算是又了了一件心事。许敬宗老了，往后弘儿的江山必当倚重狄仁杰。

上官婉儿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娘娘，您唤奴婢？”

我放下笔招呼她上前。“婉儿，来，看看这是什么？”

婉儿走上前轻声念道：“脉脉广川流，驱马历长洲。鹊飞山月曙，蝉噪野风秋。”我观察着她的眉眼，那里面满是喜欢，“好诗！”她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这是你祖父的诗。”我说道，“你的祖父上官仪才华横溢，俊逸潇洒，是本朝最著名的大才子。”

“可是他犯了罪，还连累了父亲和族人。”婉儿低着头，从记事起她就是罪臣之后，这顶帽子一直压迫着她幼小的心灵，让她自惭形秽。

我俯下身抚摸着她的发髻，“婉儿，你的祖父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有些事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看着她那双无辜的眼睛我不禁感到一阵心疼。“往后，你就在书房伺候笔墨吧。其他时间就多陪陪公主，你们年纪相当，在一起肯定有不少话说。她虽是公主，但你不必迁就她，我希望你们能真心交上朋友。”

婉儿看着我点了点头，“婉儿记住了。”

我看着这个小丫头真心地笑了，上官仪，我对你的亏欠要全部还在这个女孩身上，我要让她成为和你一样雅致脱俗之人。

这时小青走了进来，“娘娘，新进的宫女到了。尚宫局特别选了几个模样周正的供娘娘差遣，您要不要先看看？”

“好，把她们带到正殿。对了，把公主也叫上。”

小青领着一队宫女走进大殿，让他们分两排站好。我大眼扫了一下，今年的丫头们年纪似乎越发的小了，不过一个个模样都挺清秀，透着股机灵，其中有一个眉眼尤其突出，再过不了两年必定又是一方尤物。

“安儿，”我冲一旁说道，“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分到你身边伺候。”

打从刚才起，安儿就一直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九连环，听到我问她竟头也不抬就说道：“让婉儿帮我挑吧！”

我于是冲婉儿使了个眼色。她走下去仔细打量着每一个女孩，最后挑出了四个，其中就有相貌最出众的那个。

“请天后娘娘、公主殿下示下。”婉儿说道。

“安儿！”我加重了语气。安儿这才抬起头扫了一眼，然后说道：“最右边那个不行。”话没说完就又把头低了下去。

安儿说的正是那个最标致的。我不解道：“为什么啊？”

安儿随口道：“我不喜欢太漂亮的。要是将来勾引驸马怎么办？”

一句话说得我啼笑皆非，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忍笑。虽说童言无忌，不过安儿这想法倒也没错，这孩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机。

我于是随手指了一个女孩，“你替换她。你们四个以后就伺候公主。其余的，小青你来安排吧！”

起身离去的时候经过那帮丫头，我止不住停下来朝那最标志的丫头多看了几眼，“你叫什么名字？”我随口问道。

“回娘娘，奴婢韦鸾儿。”

“鸾凤和鸣的鸾？”

“正是。”

这孩子长着一双桃花眼，竟有点贺兰丹儿当年的味道，日后必定也是个招人的主儿。

“这个名字太大了，本宫怕你驾驭不了。就改叫团儿吧，团团圆圆，求个和顺。”我说道。

“谢娘娘赐名！”

后宫就是这样，一代一代，辞旧迎新，我是堤防不过来的，况且如今我也不需要在在这些无知的小丫头身上耗费力气了，该来的该去的，就让它顺其自然吧！

晚上，婉儿在铜镜前拆着发髻，丝带掉落在脚下，她弯腰去拾，却被一个小宫女抢先拾了起来。“给！”她把丝带递给婉儿。

“你是？”

“我是韦团儿啊，今天天后刚赐的名字。”

婉儿想起来了，“你往后负责什么？”

“掌灯。”

“哦。”婉儿看着团儿的侧脸，心中不禁暗生羡慕，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姑娘怎么会生得如此漂亮呢？

“敏之大人进宫了！敏之大人进宫了！”庭廊上宫女们奔走相告。我朝小青看了一眼，“多少年了，怎么还是这样？”

小青赶紧说：“是奴婢管教不当。”

我笑笑，“算了，也不是你的错。这宫里的日子是太闷了，只要不出格就随她们去吧！”

敏之这些年可谓在长安城中出尽了风头，打架、赌钱、喝花酒，他那长安第一纨绔的名声早就传到了我的耳朵里。不过他在弘文馆的编修工作却是无可挑剔，时常进宫问安也都礼数周到，这孩子的两面性格真是让人越来越摸不透。介于我的“哥哥们”都已过世，杨氏自然对那些孙儿也没有感情，于是恳请我赐敏之武姓，承袭周国公。我不想亏待他，于是同意了，还给了他一个左散骑常侍的官职，算是很优厚了。

于是贺兰公子变成了武大人，他所到之处宫女们争相出来一睹他的风采。

“今天的胭脂特别美！”“哇，你擦了什么怎么这么香！”“最近吃胖了哦！”“这根钗插在这里更好看！”敏之穿梭在这些宫女之间如鱼得水，那些姑娘们一个个被她调逗得或春心荡漾，或娇羞难耐，或愤愤难平，然而纵观整座后宫，能够治得了他的却只有婉儿。

婉儿最是看不惯敏之的花花公子作派，总觉得他是玷污了后宫的一枚毒草，见到他一路上又在不停调逗着姐妹们便气上心头。

敏之正从桥上经过，婉儿便迎面走了过去，她昂首挺胸走在正当中完全视敏之为空气，快要撞上了也毫不避让。

敏之见迎面走来一个女孩儿，甩着大步好似没有看到他似的，只得把身子往一旁闪了闪。婉儿见敏之已经站在桥边，便故意把丝绦甩到敏之脚边让他踩了个正着，然后猛地一拉，敏之一个站立不稳就掉进了水里。

待敏之浑身湿漉漉地从水中钻出来的时候，安儿带着一帮宫女在庭廊里边笑边拍着手乐成了一团。

敏之爬上岸，狼狈不堪地抹了把脸，回头一看那女孩儿又昂首挺胸地走了回来，才知道自己被戏耍了。

“那丫头——谁啊？”敏之指着婉儿问道。

安儿从庭廊里探出头答道：“表哥，她叫上官婉儿，是母后身边的！”说着又呵呵笑个不停。

这天，敏之刚进弘文馆，就看到婉儿正坐在那里整理着卷宗，旁边还有个同僚伺候着。“你——”他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个小丫头片子随便来的吗？”

“这位大人，”婉儿仰起头毫不客气地回道，“我是奉了天后之命带这些回去请娘娘预览，有什么问题吗？”说着她低下头对旁边那官员说道：“大人，您这个地方写错了。”

那官员感激道：“多谢姑娘提醒。”

“没事，赶紧重新抄一份吧，我在这儿等着。”说罢又翻看起其她的。

“哼！”敏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来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装模作样，小丫头片子，看得懂吗？”

刚才那位同僚从他身边经过忙说：“武大人，别这么说。这里真的是我疏忽，多亏上官姑娘发现，不然又要挨娘娘训斥了。”

敏之看着婉儿微微眯起了眼睛，故意放大音量道“这丫头啊，别看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有的时候还凶巴巴地，其实私底下可是温婉可人，柔情似蜜呢！”

婉儿听到敏之如此放肆不禁恼火，刚想发作，一旁已经有人替她说话道：“武大人，要开玩笑也注意点场合。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呢，当心回头到天后面前告你一状。”

“这位兄台，我是夸她呢。”

婉儿微微一笑，对大家说道：“各位大人跟武敏之大人共事多年，不知道有没有听过武大人的一桩趣事啊？前些日子，武大人进宫……”婉儿刚说到这里，敏之上前一把拉起她便拖到了外面。

敏之指着婉儿气愤道：“小丫头，我警告你不要没事找事！”

婉儿一拍脑门儿，“对啊，我这不是找事吗？狗咬我一口，我怎么能再咬回去呢？太蠢了太蠢了。”

“你——”敏之刚想发作，转念一想不禁微微一笑，用一种无赖的口气说道：“小妹妹，这女孩子呢就要温柔懂事才招人疼。你要是听话，哥哥就考虑教教你怎么做一个真正的女人！”

“淫贼！”婉儿怒斥道，然后转身而去，留下敏之一人。他看着婉儿的背影走进屋内，不由嘿嘿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