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同学推门而入,木门“砰”的一声关上,“咚”。
像某个东西钉在木门后,门缝下淌出鲜血,路过的学生波澜不惊无视这一幕,鞋底沾上血踩出鞋印子,将白色的瓷砖抹成红褐色。
“我真是被你乖乖的外表迷惑,你还挺坏。”阮心语摇头啧啧道。
“他们本来就是镜像人,我利用一下又如何?你信不信他明天还在。”陆景淮挑眉微笑,轻叩木门响起“笃笃”声,门内传来苏慕清的声音。
“进。”
“苏老师。”陆景淮无视门后什么景象,径直走到他办公桌面前,隔壁桌就是寒煜,还真是巧。
论死对头如何成为同事和平共处,只需要一个陆琛。
陆景淮抿唇不敢笑,怕这个小破学校的封闭式管理处罚给他整不会了,毕竟是用来制造违法药剂的,自然正规不到哪里去,和外面的感受也大有不同。
苏慕清将三张试卷甩他们面前,指着上面红的醒目零鸭蛋,“上次考核为什么零分?”
“?”陆景淮看向身旁两个,一个学霸一个瞎子,都不在副本考怎么考好?只好张嘴就来,“苏老师,叶舟同学眼睛瞎,我和阮同学过敏去医务室,您忘了?”
“万物皆可过敏你是要做实这个名号?”阮心语咬牙切齿,低声道。
陆景淮垂头,小声说,“你不懂,这是新型疗法。”
苏慕清闻言一笑,陆景淮还以为他记起来了,没想到是冷笑……
“是吗?对什么过敏,医务室怎么没记录?”
“试卷过敏。”
苏慕清冷声道,“欺骗老师再加两个小时,关禁闭室七个小时。”
陆景淮红着眼睛看他,在苏慕清这里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拿下鱼鳞项链,递到面前,心还在抽抽的疼。
声音止不住的颤动哽咽,“你还记得这个吗?你……你说不会让我受委屈的,你现在要把我关禁闭室七个小时!我讨厌你苏慕清!”
“我应该记得?”苏慕清连人带椅往后挪远,神情淡漠道,“寒导,麻烦把你的学生带去禁闭室。”
寒煜作为陆景淮的导员,携几个老师将陆景淮拖出去,陆景淮不甘的挣扎,“寒煜,清醒点!”
“老实点。”寒煜说。
阮心语眼看要被关小黑屋,她故作可怜道,“会长,你不记得我了嘛……你最最最最得力的下属啊,你真的忍心把这么漂亮的下属关禁闭室嘛……”
门即将关上,苏慕清依旧不为所动,陆景淮一时气话,“副本你就滚回老家!老子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苏慕清有一瞬间的愣神,缓缓转头看向空荡的门口,为什么他的思绪总是不受控制的想到陆景淮,明明毫无瓜葛却还是会心疼他,不想他掉一滴泪。
明明不是苏慕清的本意,可因为那人是苏慕清,还伤到自己的心…他这辈子没谈过恋爱,第一次都是苏慕清的,连初吻都是。
一上来就给他最好的,最甜的那颗糖,让他溺在糖罐里,爱着他,宠他,支持他,现在突然给他一颗100%纯巧,苦的让他难以下咽。
又想到苏慕清还有一个喜欢的人叫三水,他更苦了。
“呜呜呜……”
“陆景淮,你毛病啊,你平常不这样今天发羊癫疯了?”阮心语没好气道,本来被绑着就烦,还要被一个为情所困的人哭着闹。
“呜呜呜……我就发疯要你管,呜呜……怜云不要你了,你还不是跟舔狗一样,还、还有脸说我……”陆景淮嚎啕大哭,“我还不能哭了,谁规定的呜呜呜……谁规定的我不能哭凭什么,我是男人就不能哭吗?我难受不能哭吗?呜呜呜……我就要哭……”
叶舟没忍住在旁边憋着笑,实在是太不厚道了,但某人短暂的失恋,就让人家哭吧,阮心语被戳中痛处再一次闭上嘴。
她确实那段时间舔狗,陆景淮说的没错,她没资格骂陆景淮。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都是因为事情还没落到自己头上,不能感同身受,哪一天落下了就打脸还老实了。
至少阮心语已经被打脸两次。
等陆景淮彻底哭够了,没情绪了才开始打量四周环境,昏暗的杂物间只有窗帘透进些许微光,撒在地上成堆的黄色医疗垃圾袋。
“这是实验垃圾处置间?”阮心语挪动想要靠近,三人被绑在一起,“你们动一下,我去看看。”
医疗垃圾袋还能看见里面装着大大小小的药瓶,三人龟速挪动,陆景淮早上没注意阮心语穿着高跟鞋,现在看见她用鞋跟提起来还真是佩服。
“你穿高跟鞋打架、逃跑不怕崴脚?”
“人家还没来得及换就被拉进来,你不说就不会发生。”阮心语将垃圾袋勾近,“踩着,我用鞋跟把它扯开。”
陆景淮一脚踩上去抵墙上,看着她将垃圾袋扯变形都没开,慢慢道,“怎么我说了你就心里一直想?小心点。”
“难道不是吗?”阮心语反问道,眼中情绪一狠,袋子扯了一个口子“哗啦啦”瓶子掉一地,她不紧不慢道,“心理有预估的期望,就会不由自主去想,崴脚是,你和他现在也是,没必要太难过,等他想起来了,你揍他一顿好了。”
陆景淮漫不经心的“嗯”了声,大一点的玻璃瓶滚落到他面前,上面的标签已经被撕掉了。
叶舟耳朵微动,听着声音判断,“砸碎,可以解绳子。”
阮心语的高跟鞋还真不好夹,偏头看向陆景淮,“你夹,你穿运动鞋。”
陆景淮应声夹起玻璃瓶悬空,卸掉力气“啪”的一声,瓶子四分五裂,伸腿一勾将玻璃碎片勾进三人中间的缝隙中。
“别乱动,划到谁的屁股我不负责,万一是旧瓶装新药,有没有毒也不好说。”
“别划烂我的裙子,很贵的。”阮心语偏头警告他。
视线落在散落的安瓿瓶中,陆景淮还在专心拿玻璃碎片磨麻绳,阮心语说,“等一下,这药剂不对,安定注射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腰上的绳子掉落,陆景淮蹲下捡起查看,“还记得斯圭丹雨林吗?哪里的实验体都有不良反应,镇定剂是从外面送来的,那时候我猜测还有一个地方是制造这个。果然在上一个副本,我在资料上看见州宁学院就是专门供给镇定剂,这里的考核应该就是制造镇定剂。我们哪里是学生,分明就是打工牛马。”
“我就不理解了,他们作为科研人员想要这些是很容易的事,上头又有人……为什么要费大老远隔海送来,既费时间又费实验体。”阮心语眸色晦暗,将空的药剂瓶装进兜里,“找间实验室给我。”
“我这嘴还真是……那就验验是不是旧瓶装新酒。”陆景淮扔掉瓶子,还是得让阮心语这个专业人士来。
“是骡子是马,到时候就知道了。”阮心语抬步走到叶舟身旁,叶舟起身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跳窗,锁住了。”
阮心语眉头微皱,转身去拉开帘子,刺眼的光芒洒进来,她惊愕道,“我穿高跟鞋!你确定要我跳?这里三楼。”
“那你想怎么样?撞出去吗?”叶舟推开玻璃窗,抬脚就踩在边缘,“死不了,动作正确你会没事。”
“你说的简单,我又不是兵;要不你抱我跳下去?”
“……你觉得你的要求合理吗?”
“那你觉得你说的合……”
陆景淮站在门后,听着他们在后面吵吵闹闹,自己则拿着一字夹撬锁,一字夹在锁孔里旋转,他喃喃道,“还好夏然给我的夹——”
“给我!”
“砰……哗啦啦……”
陆景淮一阵天旋地转被叶舟推倒在地上,玻璃瓶骨碌碌的向四周滚动,叶舟像发疯似的宝贝那个夹子。
“嘶……叶舟,你个疯子。”陆景淮撑起身子,手掌传来异常刺痛,垂眸盯着掌心嵌入的玻璃渣,一阵无语。
“我看看!”阮心语眼眸一颤,快步走过去抓起他的手,神情凝重,“坏事了,你要成小白鼠了。”
陆景淮倒觉得没什么,不想让叶舟自责,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道,“没事你开锁,夹子本来就是给你的。”
“对不起……”叶舟手心攥着一字夹哽咽道,“我真的忍不住……抱歉。”
“害,一点小伤而已没事。”陆景淮推着他去开锁,脚步虚浮有些不稳,尽量不让叶舟觉察到,“快……我最近头很痛,可能低血糖犯了。”
低血糖这个借口不知道用多少次了,叶舟心里也是有数的,以为他又犯病了,连忙开锁。只有阮心语知道陆景淮这是中招了开始胡言乱语。
低血糖犯什么头痛,直接黑蒙晕过去,不及时一点离升天也不远了,陆景淮觉得眼前所有的事物都在旋转,自己好像在天上飘,像踩在棉花上。
眼皮沉重的快要阖上向后到,还好被阮心语接住,陆景淮艰难的掀开眼帘,吐出一句,“药……药……效太……强了!”
感染的速度也太快了,不敢想象注射进去有多快,翻白眼就过去了吧。
“……省事了,描述一下病情。”阮心语被他气笑。
“先前有痛感现在……没感觉,我前天的头痛都没了,视线模糊麻木……使、使不上劲,这是镇定剂?”陆景淮说完头一歪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