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夏然疑惑道。
苏慕清说,“下去,不许拿被子。”
“为什么?”夏然看向陆景淮,“我冷淮哥~现在这么晚出去不太好吧。”
耳边哐当哐当跟凿冰一样,苏慕清的眼神是绝不退让,又透着淡淡的委屈,仿佛在说:我们昨天在这里上面做的,你确定要给他盖吗?
陆景淮扶额,“……你——算了,寒煜你别凿了,苏慕清上。”
冰块瞬间消融成水,苏慕清朝夏然挑眉,拽过被子迈着傲娇的步子走到陆景淮身边。
夏然坐在床上独自凌乱。
木盒子表面有明显被冰锥砸凹下去的迹象,苏慕清利用傀儡线伸入锁孔转动。
陆景淮说,“钟冷菱说今天她去祠堂了,你们看见了?”
“嘁,我看那个阵法就是她在外面搞鬼,不然谁能驱动一窝鬼新娘。”阮心语拍桌子不屑道。
“咔哒”锁正好也开了,苏慕清轻笑,“早知道你拍桌就能开,就让你多拍几次。”
屋里突然安静,紧接着除了阮心语全乐了,她恼怒道,“不许笑!我实话实说,哼!”
匣子里放着一本老旧斑驳的本子,苏慕清翻开泛黄脆弱的纸张,稍微用劲就好像要掉下来。
墨水的印记有些年头,从第一行正经的记录祖先,随着墨水的陈旧痕迹,越往后翻越新,记录的都是村里女子的牌位,每一张照片下都标注着她们的名字。
“有了这个,我们把皮还给鬼新娘就会简单很多。”夏然说。
“等你一个个对完,我们已经在湖里了 ”叶舟淡淡道。
细致对完鬼新娘的照片,他们也和鬼新娘一样成了鬼新郎了。
苏慕清还在翻找萧竹筱的照片,想证实情报局大娘说的话是否可信。
陆景淮问旁边的阮心语,“钟冷菱脸上有红痣吗?”
“干净的很,眼泪哗哗流,有也给冲走了。”阮心语没好气道。
难道不是?
“术法也可以掩盖——找到了!”苏慕清翻到其中一页,摆在桌面上。
黑白照片也掩盖不了两姐妹貌美如花的容貌,眼下的红痣对称,令人最震惊的还是她们的脸和钟冷菱的一样,唯独少了那颗痣。
从行为来看,陆景淮可以断定,“不管她是不是萧竹菱,八卦镜不会出错。萧家石墙上也明确写着她要报仇,死了化成厉鬼和黄鼠狼修炼吸食阴气没区别,唯一的区别是,人家吸湖底的怨念。”
不过……既然萧竹菱是来复仇的为什么没杀了阮心语,他们齐齐看向艳丽漂亮的女人。
阮心语甩着一头长直黑发,抛出媚眼,扬脸自恋道,“当然是本小姐容貌出众,她不舍得伤害我。”
空气安静两秒,阮心语没有丝毫尴尬,得意洋洋对自己非常的自信,从未受挫。
“有没有一种可能——”陆景淮说。
“——你能不能活着全凭她心情。”苏慕清接上。
两个人给阮心语暴击,阮心语通通不信,嗤笑道,“笑话,她一定是折服于我的美貌!”
只有去了萧家的两人才知道萧竹菱喜欢的根本不是阮心语这类。人家有对象,真凭心情,说了阮心语又不爱听,犟种。
“笃笃——”
叩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六人面面相觑,陆景淮站在门后问,“哪位?”
“白村长说今夜不太平,特让我来给客人们送来灯笼,还请客人开门。”小厮说。
白村长?
新上任的白枞。放火烧他的家,断他的手臂,现在送灯笼给他们,倒是有趣。
屋里的人一个个面露狠色,陆景淮耸肩不在意,对上他们不甘的视线只好依了他们的请求。
“吱呀”
门仅打开一条缝,小厮谄媚笑着,人皮灯笼递上前。
“还请收下。”他一个劲的想要挤进来,笑的瘆人,尤其是他身后站着的鬼新娘,陆景淮头皮发麻,准备关门,嘶吼声瞬间高涨撞着木门。
“收你妹!”
陆景淮拿出新匕首,接连从缝隙里刺破三五个灯笼,肩膀传来一阵压力被人推到后面,还没站稳又被阮心语推到旁边的床上。
门彻底敞开鬼新娘一涌而上,唢呐鼓声从院子外清晰的传进来。
“快去看钟冷菱!”陆景淮转身对夏然和叶舟说。
“陆景淮!小心身后……”
他们哪里有空管钟冷菱,只看见门口的阮心语从友方变成敌方,挥剑朝陆景淮后脑勺刺去。
苏慕清眼眸闪过一抹冷意,幻境片形成护盾出现在陆景淮的身后,结结实实的抵挡住阮心语的攻击。
“砰”!
幻境片破碎,陆景淮整个人都落入温暖的怀里,看不见身后状况,背对着苏慕清让他恐惧,毕竟这条笨鱼替他挡过不是一回两回了。
“苏慕清!你是不是傻——”陆景淮还没说完,阮心语换人攻击,把苏慕清给带走了。
屋里的人全部追出去,鬼新娘迅速向四周散开将他们包围,高空之上阮心语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们,苏慕清被捆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心语姐!那是苏慕清啊,不是敌人!”夏然喊道。
陆景淮眸色微沉,“那不是阮心语,是萧竹菱,人家明显不想演了。苏慕清不是她的对手。”
寒煜沉默良久才说,“你刚刚说什么激怒她了。”
“我说什么,就说去钟……”陆景淮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你是说房间里是她本体?所以才极力阻止?”
只要攻击本体,阮心语就可以恢复意识。陆景淮转头看向夏然和叶舟,站在边缘的两人,比他们更好冲出包围,稍做掩护便可。
高空的萧竹菱似乎感受到来自陆景淮想法的危险,鬼新娘张牙舞爪的逼近,从门口涌进来更多。
没机会了,萧竹菱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就算被发现了又如何?一开始不就知道。
“你们以为今晚还能逃走……祠堂今日算是便宜你们,又让你们活了半天。”萧竹菱淡漠道,“那老不死的你们杀不死就跟他一起去死吧!”
鬼新娘挥动斧头,叶舟和夏然抵挡群攻。
陆景淮喊道,“怎么没杀?如今是黄鼠狼作祟,与我们何干?这一切并不是我们造成的,若你要报仇就该找白枞,以真面目示人又何必隐藏实力躲在我们之中,最后怪我们没帮你,何苦呢?”
换任何一队人马,以萧竹菱这样的行为都会被怀疑,第一天就会被赶出去,他们算是想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隐瞒的,结果搭上个叶夷……
早知道如此,他们就不会多管闲事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以为我甘愿用别人的身躯过着吗?!”萧竹菱眼眸一凛,掐住苏慕清的脖子泄愤,手上的劲不管死活收紧,“是我不想吗?是我不想吗!若不是村长迷信又想着长生之术被黄鼠狼盯上,泽睽屯四万姐妹何故枉死?
“凭什么牺牲女子才能完成他们的大业,凭什么!四万条鲜活生命,不是四条——天道为何容忍他,容忍一只黄鼠狼为非作歹还能让它活得那么滋润。凭什么?
“既然天不亡他,我就要逆天而行,为她们讨回公道,为我的姐姐讨回公道!”
“天道好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终将死去,如今你和他做的又有什么区别!不也是利用死去的她们来杀人。难道这样是你的姐姐愿意看见的吗?能开心吗?!”陆景淮抬脚踹开面前的鬼新娘,紧接着又涌上四五个。
冰片向四周蔓延形成圆球,将他们和鬼新娘隔开,陆景淮对寒煜颔首道谢,只要说服萧竹菱,搞清楚事情经过提前出副本不难。
前提是人家愿意。
“天道?姐姐死的时候天道怎么不出来。她们死的时候,天道又在哪里?呵……天道太迟,我等不了。”萧竹菱说,“我从未强迫任何人。是她们的不甘驱动她们,愿成为鬼新娘和我一起报仇。我做的又有何错!姐姐也没错,她支持我,那我就屠光整个村子,也灭了你们……就先从你动手吧。”
萧竹菱从始至终都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她只知道仇要靠自己报才叫报仇,一命偿还一命,天经地义!
村子里旁观者亦是加害者,该死不该活。
当她回来的第一天,看见的是姐姐灵堂之上,满堂的欢声笑语,无一人悲伤,仿佛是她该死,应该皆大欢喜的丧事。
为什么要为了虚无缥缈的理由让她最爱的人死去。那种绝望无力感从心底涌上来,让她道不出口,又无法咽下草草了解。
她忘不了……永远都忘不了她哭着、哀求着、闹过,也破坏过这场荒唐的婚事。但关乎全村的利益,她阻止不了所有人。
最后她的下场就是四肢被折断,脸被摘掉扔进兰海湖中。
她错哪里了。
难道错在她是女子,更不该是十八少女吗?
还是错在她生在这个连绵不绝的山里,还是错在她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
陆景淮心急欲要上前被寒煜拉住,视线撞上苏慕清濒死中饱含爱意的眼神,还有那张妖孽漂亮的脸变得青紫,陆景淮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苏慕清死去,同时也懂萧竹菱的感受。
“我不会冲动,你帮我做件事。”陆景淮低声道。
寒煜松手上前倾听,两人密谋不到一分钟,夏然和叶舟交换眼神,已经做好万全准备。
“放他下来,我帮你复仇。”陆景淮说。
苏慕清艰难的摇头,猛得被萧竹菱扼住喉咙。她的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芒,“好啊,你帮我今夜屠掉整个村,并把我的棺椁解开封印,我就放了他,保证在那之前苏慕清完好无损。”
一夜之间杀光所有人甚至要找到萧竹菱的棺材,去哪里找,怎么杀?陆琛抓到他们的小辫子不得把他们往死里整。
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等着他们死了就瓜分尸体,笑哈哈。
陆景淮对上苏慕清的水眸,眼神示意身后三人发号施令,“做不到,那你杀了他吧。”
萧竹菱被整得一愣,以为自己的威胁会让陆景淮退后,谁知道陆景淮根本不吃这一套,还准备要撕票。
她只好把目标对向苏慕清,开始挑拨离间,“苏慕清,你的真心还真是错付了,我让他为你陪葬可好?”
苏慕清眼眸中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你……你有那个能……力吗?”
“你什么意思?”萧竹菱疑惑,垂眸瞧底下的冰球里,明显少了两个人。
庭院中少了夏然和叶舟的身影,鬼新娘四处张望,最后听萧竹菱的命令在狭窄的廊道追逐。
夏然即将靠近她的房间,萧竹菱喊道,“抓住他们!一个都别想活着,我要他们成为开门礼的养料!”
她怒瞪着苏慕清和陆景淮,巴不得他们去死,竟然敢去中断她的走阴术,就不要怪她不给活着的机会。
“先杀了你,再杀了他,你们去地府团聚吧!”萧竹菱水红色的长甲嵌入苏慕清的脖子,蓝色的血液顺着纤细苍白的手指,从高空砸在地面上。
鬼新娘瞬间慌了神,开始跪拜苏慕清。
陆景淮:呵,就这还想忽悠我。
苏慕清:[可怜][可怜]
陆景淮:我自有妙计
苏慕清:疼(补偿,你懂得)
陆景淮:我不想懂
寒煜:……(日常白眼 无语)
哈哈哈,我懂了[害羞]
萧竹菱:这对吗?这对吗?
鬼新娘们:……老大,我们不得不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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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红白双囍